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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天綱 - 103第 103 章字體大小: A+
     

    冬至見對方朝他伸手過來,忽然有了反應,卻是後退一步。

    龍深的手停在半空。

    冬至拉住劉清波,讓他也往後退,神情小心翼翼:「我覺著,我們現在看見的,會不會又是那怪物布下的幻覺?」

    原因無它,他覺得眼前太不真切了,雖然在腦海里千迴百轉的想念,可也沒料到沒想過在瀕臨險境時就正好能看見對方,夢想成真的一刻,反而虛幻起來。

    劉清波和霍誡一聽也有道理,就都齊刷刷望向龍深,眼神升起探究與戒備。

    饒是龍深再淡定,也不由有點啼笑皆非:「我不是幻覺。」

    劉清波突然問:「我們在特管局培訓頭一天,蔣局長給我們講課,之後發生了什麼?」

    龍深:「之後你們被困在喪屍都市的模擬訓練,你拋下大部隊獨自躲進特管局,僥倖過關。」

    劉清波:……我為什麼要嘴賤問這個問題?

    重新被提起自己的黑歷史,他臉上火辣辣的。

    龍深又對霍誡道:「舒壑沒事,他找不到你們,先返回岸上了。」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冬至身上。

    「你離開北京前,送了我一幅畫。」

    這下三人總算可以確定龍深的的確確及時趕過來,並不是他們的幻覺。

    冬至挪動腳步,有點尷尬:「師父,我剛才不知道……」

    龍深:「你足夠警惕,沒有因為看到我就放鬆,這很好。」

    被湖水浸泡許久,感覺由里到外都是濕冷的,這人一出現,就讓所有人重新拾起動力。

    冬至尤甚。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且跟龍深之間隔了一個霍誡,有意無意拉開距離。

    龍深似乎也沒留意,劉清波問起岸上的情況,即使龍深再言語簡潔,也得說上好幾分鐘,末了他道:「根據明弦臨死前提供的線索,這片水域下面就是石碑所在的小龍脈。」

    短短几個小時之內,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眾人一時靜默,需要時間去消化。

    至於程緣,霍誡雖然不認識,對冬至和劉清波來說卻是個老熟人,他們甚至曾經一起參與了女明星惠夷光被魔氣附體的事件,當時大家都沒料到程緣會通不過面試,結果出來之後還唏噓了一陣。程緣對考試結果的確情緒不高,跟他們說要去歷練一段時間,誰知再相見時,他竟已投身敵營,甘願與魔氣融合,成為地魔的代言人,與昔日同伴兵刃相見。

    一念之差,程緣已走了這麼遠。

    霍誡問道:「龍局,您說那隻怪物是無支祁?」

    龍深嗯了一聲:「古籍記載,水獸好為害,禹鎖于軍山淮水之下,其名曰無支奇,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輕利倏忽。」

    作為上古異獸,無支祁曾將淮水攪弄得天翻地覆,後人甚至將它作為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原型,這就難怪冬至他們根本不是它的對手了。

    其實像無支祁,三頭巨蟒這樣生存了成千上萬年的異獸,雖還沒到與天同壽的地步,但它們身上,無不隱含天地造化命數,這與人類獨得靈秀神智一般,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天眷者,哪怕有實力斬殺,修行者也不願為了它們背上殺孽。更何況,它們實力強大,又是地頭蛇,上回在地底,冬至他們就沒能殺了三頭巨蟒,頂多只是把它打得落荒而逃罷了。

    劉清波驚疑不定:「但淮河離這裡還很遠……」

    龍深道:「若干年前,淮河與長江並不相連,如今淮水最後也注入長江了,地下水脈本來就縱橫交錯,許多暗流在地面無從得知。」

    古人成書大多是概數,說在軍山,也不一定就在軍山,說在淮水,也沒有說明到底在淮水哪個方位,從古至今,傳說僅僅是傳說,他們作為特管局成員,偶爾才能印證傳說與現實,普通人更加無從得見這個世界瑰麗玄幻的另一面。

    冬至從驟見師父的震撼與尷尬中慢慢回過神,也逐漸恢復了思考能力,他很快把大概的來龍去脈梳理出來。

    「是不是當年為了讓無支祁鎮守石碑,最終沒有殺它,而是將它鎖在這裡,就像長白山骨龍那樣,而音羽鳩彥得知之後,就讓程緣過來,不斷殺人煉魂,引誘無支祁入魔,讓它去破壞石碑?」

    龍深道:「我的推測也差不多,最終還是要先找到石碑再說。」

    他的話,將眾人下水以來遇見的疑惑都解開得七七八八,冬至他們三人已是精疲力盡,還要顧著趕路,也就沒工夫再多想,一時間洞窟變得無比安靜,只有沙沙的腳步聲在往前移動。

    也不知是太累還是走得快,冬至冷不防被絆了一下,人倒向旁邊石壁,正好壓在剛才被無支祁一爪子拍過來的胳膊上,頓時冷汗直冒,不自覺呻|吟出聲。

    「怎麼了?」龍深問道,手已經伸過來將他扶起。

    龍深語調一貫的冷淡,手卻是熱的,燙得冬至微微一震。

    「沒、沒事。」他發現自己無論做了多少回心理建設,在與對方肌膚碰觸時,心裡依舊會生出異樣的感覺。

    他不想讓對方察覺,也不想對方誤會自己表面答應維持師徒關係,實際上還心懷不軌,就強忍痛楚,主動將胳膊抽回來,側身拉開一點距離。

    「你的手可能有點骨裂,出去我給你看看。」

    龍深知道他體力耗盡,原想直接上手背他,見徒弟主動避開,想起上回兩人不歡而散的情景,抿了抿唇,也沒再把背人的話說出口,只往冬至腰上託了一把,讓他站穩。

    劉清波跟霍誡似乎沒有察覺師徒倆之間的古怪異樣,霍誡昏昏欲睡,體力不濟,不得不通過說話來提神,就有一搭沒一搭跟劉清波說話。

    冬至跟龍深不知不覺落在後面,洞窟里的路崎嶇不平,並不寬敞,兩人並肩而行,難以避免肩膀偶爾總會輕輕撞上,冬至有心擺脫這個尷尬的局面,腳步自覺挪開一些,差點又撞上旁邊尖銳的稜角,這回有一隻手及時攬住他的肩膀,將他往中間帶,附帶一句略帶不悅的囑咐。

    「別亂動。」

    冬至身體一僵。

    兩人之間距離為零,又有龍深攙扶,路果真好走了許多。

    其實尷尬這種事,破罐子破摔之後也就好了,冬至知道兩人說開之後,他師父的確就當他是徒弟,只有他自己還在糾結罷了,可他師父以劍化人,雖然與人無異,但也不是個九曲迴腸的性情,更加不會去琢磨他這些心思,也因此糾結尷尬諸般情緒,就僅僅也存在於他一人身上而已。

    為了轉移注意力,冬至把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腦子集中放在石碑和無支祁這件事上,漸漸地果然自然了許多。

    「師父。」

    「嗯。」

    龍深感覺徒弟的身體自然放鬆了很多,心裡浮起一點欣悅,在聽見對方喊自己的時候,語氣也比剛才不自覺柔和了些許。

    「你是不是不打算殺無支祁?」

    聽見冬至的問題,龍深有些訝異,訝異於他的敏銳。

    「如果石碑完好的話,我會將它身上的魔氣驅離。」

    縱是無支祁原本是作為凶獸才被鎮壓在這裡,但它守衛石碑數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因音羽和程緣別有用心,才使得它凶性復燃,重為禍患,一來這件事說到底,無支祁也是被利用的,二來如果無支祁一死,石碑就無人守護了。石碑既然作為陣法的一部分,就不可能被挖出來運去特管局裡保護,所以無支祁依舊是石碑的最好守護者。

    這番打算,龍深剛才沒有說出來,但冬至卻猜到了。

    眾人的腳步雖然不如一開始那麼快,可也一直是在往前的,但洞窟彷彿再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劉清波甚至懶得再去計算時間,腿上像是綁了兩個鉛球,每邁出一步,都要提起巨大的勇氣,這讓他想起小時候每天被祖父勒令腳綁沙袋跑步的日子,旁邊霍誡的傷勢比劉清波重許多,但也堅持在走,這讓劉清波越發不肯示弱。

    能聊的話題已經聊完,霍誡口乾舌燥,實在沒力氣說話了,兩人一時沉默下來。

    身後,冬至正給龍深說起他在鷺城的經歷,讓大家勉強分散一點注意力。

    其實冬至他們在鷺城做的事情,總局收到的報告上都有寫,龍深早就一清二楚,但報告畢竟是書面文字,總有些細節,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龍深也是頭一回聽對方說起。

    拋開令他無法回應的告白,這個徒弟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對方甚至比自己所期待的做得還要好。

    從前看見冬至在他面前言聽計從,說什麼就乖乖幹什麼的樣子,龍深一度覺得,對方在外面可能適應不了獨當一面的工作,但事實證明,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冬至非但適應良好,而且頻頻立功,總局現在提起冬至,都說他不收徒則已,一收就收了個好徒弟。

    斬妖除魔,維護人間秩序,曾經龍深以為自己對弟子的要求只有這一個,但現在,他卻不大確定了。

    因為他還希望冬至能好好的,不要總受傷,每天開開心心,像從前在自己跟前那樣,一點小事就能樂上半天,拉著他眉飛色舞介紹特管局周邊哪間餐館更好吃。

    他知道吳秉天與宋志存私下談論起自己的兒女弟子時,偶爾也會流露出擔憂他們的情緒,龍深如今也能體會到這一點,他想,自己也許給不了冬至想要的,但他的確在意這個徒弟,更甚於以往任何人。

    這是愛嗎?

    他不清楚。

    但聽對方事無巨細,娓娓道來,語氣中不時流露出重逢的喜悅時,他心中同樣浮起淡淡欣喜。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化形之後,頭一回登上峭壁險峰,在高山之巔,以人類的視角俯瞰芸芸世界,聽風聲凜冽,飛鳥振翅,見雲卷縹緲,流霞萬方,縱然情境不同,但微妙的欣喜,卻殊途同歸,令他感覺到,他的血是熱的,心是跳動的,他確確實實,是一個人,有了人類本該有的情緒起伏,心境變化。

    耳邊聽冬至說起飛機上的噩夢,龍深微微蹙眉,伸過去握住他的手腕,三指搭在脈搏上。

    微暖指尖與肌膚觸碰,冬至下意識僵了一下,隨即又放鬆,任憑要害被龍深捏著。

    「你身上沒有魔氣。」

    龍深下了跟唐凈一樣的結論。

    但聽見師父這麼說,冬至還是鬆了口氣,笑道:「那應該是我大驚小怪了。」

    幽暗中,龍深面露沉吟。

    其實他另有猜測,只不過還未證實,他不想說出來徒增冬至無謂的困擾。

    「等出去之後,我再詳細看看。」

    冬至應了聲好,但過了片刻,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龍深握住他手腕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冬至倒不至於什麼曖昧過界的想法,因為他發現龍深正往他手腕里注入真氣。

    暖意一點點升起,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似乎也沒那麼難受了。

    須臾,龍深放開手。

    「可以自己走嗎?」

    「可以。」

    身上的傷不可能因為這點真氣就不痛,但冬至的確恢復了一點力氣。

    沒等他冒出「有師父的孩子像塊寶」之類的想法,劉清波的手電筒忽然晃了一下。

    「看,前面有塊東西!」

    這個地下洞窟,簡直可以稱得上一條水下通道了,長得眾人都沒有力氣去驚嘆。

    即使他們覺得這裡可能不是天然形成的,但能夠鑿出這樣通道的神工巧匠,也絕不是凡俗之輩。

    也許千萬年前,曾有神龍異獸在此棲居,又或具備移山倒海之能的仙人,以鬼斧神工在河底開拓,河面上滄海桑田,這裡卻彷彿光陰靜止,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難免已經有了這條路永遠都走不完的悲觀預期,當他們看見在泥土石塊中半露著的石碑時,簡直有種突如其來的驚喜。

    尤其是霍誡,最後一口氣泄了,整個人直接往旁邊倒去。

    劉清波則拿著之前從冬至手裡搶過來的手電筒,一鼓作氣跑過去。

    冬至跟龍深隨後也趕到了。

    石碑年歲久遠,又因在潮濕環境中長年累月浸泡,碑石上方已經被青苔所覆蓋,劉清波和冬至撿起旁邊的石頭,把青苔一點點颳去,令其逐漸顯露下面的碑文。

    又是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符籙,眾人一看,立馬知道這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石碑。

    劉清波不解:「申城有龍脈嗎?」

    霍誡喘過一口氣,肯定道:「有!這地方藏風聚水,雖然比不上京城,卻也是上好的龍脈寶地。這條龍脈的龍心,就在市區,現在那地方上面是一座高架橋。」

    冬至略有耳聞:「據說當年打橋樁的時候總打不下去,但城市建設,又不能不繼續下去,後來請了高僧來看,才在立柱上加上九龍雕刻,以堵住打樁時泄露的龍氣?」

    霍誡笑道:「傳聞總有誇張虛構的,那裡的確是『龍心』所在,不過也沒有世人傳的那麼神乎其神,現在看來,石碑這裡,應該就是『龍首』了。」

    跟他們之前發現的石碑不同,這座石碑上還嵌著一個鐵環,鐵環連著的,正是那條鎖著無支祁的鐵鏈。

    這就證明龍深的推測是對的,許多年前,有人將無支祁鎮壓在此,讓它來守護石碑。

    「這裡好像有點發黑,還有裂痕。」劉清波拿著手電筒湊近端詳。

    「應該是魔氣滲透,程緣用魔氣污染無支祁,也通過鎖鏈,影響石碑,等魔氣積累到一定程度,就算無支祁不發狂毀了石碑,石碑也會因為魔氣而裂開。」龍深道。

    冬至:「那如果設法斬斷鐵鏈,切斷無支祁和石碑之間的關聯,有沒有作用?」

    龍深道:「我們殺不了無支祁,也沒有必要殺它。它跟石碑現在已經氣運相連,沒了它,石碑也就沒了庇護,會更加危險。」

    劉清波不由罵道:「程緣那孫子心思真夠深的啊,能想得出這種損招!要是用在正道上,不早就成為人生贏家了?!」

    未必是程緣的主意,也有可能是音羽的,畢竟當時程緣已經把靈魂獻給了魔物,他也不再是他自己了。

    不過非常時刻,龍深並沒有多解釋,只道:「剛才無支祁休養一陣,應該差不多也恢復了,肯定還會來找我們報復,我要將它身上的魔氣抽走,需要你們的配合,到時候冬至先上,吸引它的仇恨,劉清波跟霍誡左右配合,把它拖住一時半刻,我伺機下手。」

    眾人毫無異議,哪怕被安排「拉仇恨」的冬至,也立馬答應下來,因為他知道,龍深這麼做不是為了表現自己大公無私,把最危險的活兒留給自己徒弟,而是因為冬至剛才被無支祁記恨上了,無支祁一看見他們,最有可能先攻擊冬至,最高效的辦法才能在戰鬥中為己方爭取最大的主動。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不過他們現在更重要的是休息,趕緊恢復體力,好應付接下來的苦戰。

    無須多言,眾人都各自盤坐調息,閉目養神。

    洞窟內潮濕無比,底下的泥土又都泥濘不堪,坐在上面都覺得噁心,換作以前,倒貼多少錢,劉清波也不願意在這種環境多待一秒,但特管局成員常常需要面對最惡劣的環境,迎接最艱難的條件,與眼前相比,他忽然發現當初在喪屍模擬訓練里,自己躲入狹窄逼仄的屋子,隔著鐵門聽喪屍路過的那種忐忑,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人總是在環境的鞭笞下不斷強大。

    所有人皆然。

    冬至休息了一陣,感覺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不少,反倒因為坐久了,生出一股懶洋洋不想動的懈怠,就睜開眼四處打量。

    為了不耗電,劉清波把手電筒的亮度調到最小,這麼一點微弱的光芒里,只能隱隱綽綽照出所有人的輪廓。

    龍深就坐在旁邊,一動未動,應該也是在抓緊時間養神,冬至的視線落在對方側面被幽光勾勒出的輪廓上,微微失神,此刻的安寧,讓他覺得就這麼延續下去也不錯。

    似乎有所察覺,龍深睫毛一顫,睜開眼睛。

    冬至趕緊閉上眼。

    然後他就感覺到一隻手搭上自己的脈搏,像在察看自己的身體狀況。

    一顫之後,冬至沒敢亂動,卻也知道自己裝睡失敗,只好睜開眼。

    龍深見他沒什麼事,就把手收回去。

    這時,鎖鏈突然有了動靜,像被不遠處的什麼東西扯了一下。

    所有人瞬時睜開眼睛動起來!

    霍誡將手電筒關掉,劉清波和冬至抄起長劍,龍深則輕輕一躍,整個人貼在頭頂的洞窟上,密合無縫。

    冬至沒想到自家師父竟還有這等蝙蝠似的本事,不過眼下顯然不適合開玩笑,他越過石碑,慢慢走向前方。

    鐵鏈動得越來越厲害,聲響回蕩在洞窟內,重重疊疊,敲打著他們原本已經提起來的心情。

    作誘餌就要有誘餌的自覺,冬至走出數十步之後,離劉清波他們已經有一段距離,他停住腳步,側耳傾聽來前方的叵測危險,長劍在他手中,龍深在他背後,以及,生死相托的同伴與朋友。

    這一刻,他沒有恐懼,平靜如這洞窟內水滴綿長。

    越來越近,越來越響,躥入鼻息的腥氣越越來越重。

    來了!

    狂風迎面撲來,冬至想也不想,用上平生最大的力氣,揮劍而出!

    劍鋒之快,已然幻為白虹,其勢若千瀑飛崖,百川歸海,洶湧無可匹敵。

    然而無支祁不愧為上古異獸,縱然長守劍已經在它手上斬出深可見骨的傷痕,反而因此激發出它的凶性,緊緊抓住劍身往回一拽,咆哮著想要捏斷冬至的脖子。

    眨眼工夫,劉清波和霍誡也已趕至,一左一右撲向無支祁,一人揮劍阻止它朝冬至落下的利爪,一人則攻向它胸腹柔軟處。

    說時遲,那時快,龍深的身影也從上方掠下,手中長劍直直刺入無支祁頭頂的百會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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