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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天綱 - 33第 33 章字體大小: A+
     

    一列開往春天的火車。連目的地都如此應景:長春。就在這時,前方的變故也令他呼吸一滯!

    那七八個人里有人忽然從口袋摸出黑乎乎類似手、槍的武器,指向他們這裡。

    砰的一聲!

    這些人居然能帶槍上長白山?!

    前面有狼,後面有虎,伴隨著槍聲響起,冬至和張行硬生生停下腳步。

    他們很快發現對方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他們身後的姚斌。

    冬至拉著張行彎腰飛快滾向一旁,姿勢很不雅觀,但起碼能保命。

    七八聲槍響之後,姚斌的身體只是稍稍搖晃一下,又繼續朝他們走來。

    「別打了!這傢伙根本不怕槍!」有人喊了一句。

    冬至看見一個女人撿起地上樹枝,雙手結印,嘴裡念念有詞,樹枝驀地自燃,她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把弓箭,將樹枝搭上,朝姚斌射過去。

    燃燒的樹枝倏地一下射向姚斌身後,正當冬至以為她準頭不好射偏了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聲凄厲嘶叫,姚斌身後陡然炸起一蓬火光!

    火光之中,一團黑霧扭曲變形,隨即消散,冬至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但火勢隨即蔓延到姚斌身上。

    張行低低啊了一聲,像是要衝上去救人,冬至將她牢牢抓住,她身體一震,隨即意識到眼前的姚斌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

    「在這裡殺人不好吧?」剛才那個中年人又開口道。

    「他已經被潛行夜叉吸光腦髓精魂,不算是人了。」剛才以樹枝為箭的女人道,她的語調有點生硬古怪,卻很年輕,冬至借著手電筒的光亮偷偷往他們那裡看了一眼,發現那女孩子還長得很漂亮。

    她旁邊站著一個老頭,綳著臉像欠了別人幾千萬。另外還有幾個年輕一點的男人,手裡都拿著槍。

    冬至沒敢多看,很快將目光收回。

    「我們剛才碰見的也是這些鬼東西?!它們怎麼冒出來的!」中年人駭然道。

    「肯定是有人放出來的。」另一個人冷冷道,「下次再碰見這種東西,不要開槍,直接一把火燒了,不然被它們附上來吸干腦髓,你就變成跟他一樣了。」

    這人口中的「他」就是姚斌。火勢越來越大,很快將姚斌整個人包裹其中,最詭異的是,在此過程中,姚斌連一聲呼喊呻、吟都沒有,甚至一動不動,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似乎正應了女孩子的話——他已經不是人了。

    冬至見過火車上那個乘務員的樣子,心裡還算有些準備,張行卻要面對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熟人被燒死的巨大衝擊,要不是冬至死死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巴,她已經尖叫出聲,癱軟在地上了。

    那幾個人交談幾句,分出兩個人在周圍戒備,其他人則朝冬至和張行望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穿著衝鋒衣的男人問道,腔調一如那女孩子的生硬。

    張行神情恍惚,顯然暫時不適合出面,冬至只好將他們在山上遇見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又硬著頭皮問:「請問你們也在找出路嗎,我們能不能跟在你們後面?我們保證絕對不會拖累你們的!」

    衝鋒衣男皺了皺眉,回頭看老人和少女。

    這時候中年人出聲道:「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吧?」

    冬至注意到他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不管衝鋒衣男也好,中年人也好,他們說了都不算,真正做決定的是少女旁邊的老人。

    老人看了冬至一眼,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卻如鷹隼銳利,被那種眼神看上一眼,冬至只覺五臟六腑都被看透似的。

    對方微微頷首,對衝鋒衣男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後者挺直腰桿,低頭答應一聲,對所有人道:「到前面找個地方休整一下!」

    冬至暗暗鬆了口氣,拉起張行跟在後面。

    天昏地暗,全靠前面那幾支手電筒開路,冬至不想把手機的電耗光,強忍著拿手機出來照明的衝動,緊緊跟著他們,生怕被甩下。

    雖然對方有槍,也不像善類,但怎麼都還在人類的範疇內,比起姚斌,冬至寧願跟他們一起。

    走在後面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冬至很快發現這一群人其實是分作兩撥。

    一撥就是以老人和少女為中心,一共六個人。一個穿著羽絨服的男人走在他們旁邊,偶爾交談幾句,看上去有些地位,但他對老人和少女的態度也比較討好。衝鋒衣男帶著另外兩個人簇擁著他們,則像是保鏢。

    另一撥則是剛才那個中年人,和另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年輕人。

    很古怪的組合,還帶槍上山,怎麼看都像是在從事某種見不得光的行業。

    那一瞬間,盜墓走私販毒等等名詞在冬至腦海掠過,要是手機沒信號,他估計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身為祖國大好青年的舉報義務了。

    這一路沒再碰見什麼古怪,眾人走到一條河流邊上,衝鋒衣男抬手作了個手勢,眾人停下來,就地生火休息。

    冬至不想太靠近他們,也不敢離得太遠,就找了塊大石頭把張行安置下來。

    「靠,怎麼沒電了!」黑色羽絨服的青年看著手機小聲罵了一句。

    冬至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大哥,我這有充電寶。」他從背包里拿出充電寶,機靈地遞過去。

    青年看了他一眼,有點意外,冬至發現對方臉上有道疤。

    「我叫小冬,大哥怎麼稱呼?」冬至拿出平時跟別人套近乎的笑容,對方的臉色和緩許多。

    「叫我疤子就行。」青年道。

    「疤子哥,你們是要去哪裡?我不是想打聽什麼,是想知道半道上有沒有比較安全的地方,我們可以獨自離開,等天亮再找路下山就成。」冬至小聲道。

    疤子哂道:「別做夢了,除非跟著我們一起上去,再一起下來,我們打從上山就碰見過不少那些鬼東西了,有的沒有實體,有些就像剛才那樣,操縱個人來攻擊我們,沒有他們……」

    他努努嘴,朝老人和少女的方向示意,「你們是不可能安全離開的。」

    冬至心頭一涼,試探道:「他們的口音不太像中國人?」

    疤子撇撇嘴,倒沒隱瞞:「對啊,小日本嘛!連我師父都不放在眼裡,據說是什麼財團的總裁,拽得二五八萬,眼睛都長頭頂上了,呸!還不是在中國人的地盤上!」

    不滿之情溢於言表,但他也只敢壓低聲音說。

    這幾個日本人身份既然不一般,大半夜上長白山,目的肯定不單純,疤子師徒跟這夥人混在一起,必定也不是什麼善茬,冬至意識到這一點,沒再多問,謝過疤子,起身回到張行那裡。

    原本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張行,忽然又像一張繃緊的弓弦,被冬至一碰,差點沒跳起來,冬至忙把她按住,發現她渾身抖得像篩子,連牙齒都上下打戰。

    冬至嚇一跳:「你很冷嗎?」

    張行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好一會兒才抖抖索索在他掌心上寫字。

    「我懂日語,剛才他們說話,聽見一些。」

    冬至一凜,隨即意識到對方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不然張行不會嚇成這樣。

    果不其然,張行又在他手上寫道:「他們好像在找什麼,留著我們,是為了遇到危險,可以把我們兩個拋出去。」

    冬至無聲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還真是才出狼窩,又掉虎穴啊!

    他也學著張行,在對方掌心一筆一劃地寫字:「我們不認路,跑不了,跟在後面,見機行事,別靠太近。你聽見他們要找什麼了嗎?」

    張行寫道:「聽不清,但他們提到什麼麻生財團。」

    麻生財團?

    日本出名的大財閥,如雷貫耳,冬至偶爾也在新聞上看見。

    張行手心全是汗,冬至也沒好到哪裡去,兩人在黑暗相視苦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了小命,兩害相權取其輕,沒辦法,繼續走吧。

    對方休息夠了,衝鋒衣男點起幾支火把,居然也給冬至兩人分了一支。

    一行人重新啟程,冬至暗暗留心,發現自己走的大多數是上坡路。

    難道是要重新上山?

    即使發現這一點,冬至和張行也別無辦法,只能祈禱一路平安。

    但現實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冬至舉著火把的手有些酸,正想換一隻手,餘光一瞥,就看見一團黑霧若有似無,飄向疤子身後。

    「小心!」冬至眼尖,下意識就喊出聲。

    疤子反應很快,猛地轉身,火把往前一掃,另一隻手已經扣動扳機,向身後開槍。

    這只是下意識遇到危險時的舉動,他也知道開槍根本沒有用,很快又朝旁邊一滾,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灰霧遇火稍滯,隨即又粘了上來,疤子破口大罵,扔了手中的搶,居然向張行抓來,想拿她當墊背!

    不對勁,這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了。

    情急之下,冬至靈光一閃,從背包里摸出美工刀,朝張行的頭髮劃去。

    準頭不行,劃在了男人的手背上,血汩汩流出,冬至嚇一跳,結果男人沒喊叫也沒縮手,依舊面無表情,緊緊拽著張行的頭髮。

    冬至又一刀下去,這次用了狠勁,一手抓住頭髮一邊,鋒利的刀刃將髮絲划斷大半,但還有一小半留在男人手裡,同樣的力氣,受力面積卻更小,張行疼得鼻涕眼淚一起下來,哭聲里都帶著嘶喊了,冬至用力將那一小撮頭髮從男人手裡扯回來,終於讓張行擺脫了對方的魔掌。

    男人終於發現異樣,停住腳步轉過頭,直直盯住冬至,根本沒有剛才搭訕吃醋時的生動,眼白漾出青色,令人毛骨悚然。

    他朝冬至抓過來,後者顧著扶張行起身,冷不防手臂被抓個正著,頓時一股鑽心疼痛透過衣裳傳達到大腦。

    這會兒還是春季,山裡又冷,冬至雖說只穿了兩件,但外衣卻是羽絨,可見對方力氣有多大,他總算明白剛才張行為什麼死活掙脫不開了。

    冬至二話不說上腳就踹,對方搖晃了一下,往後踉蹌兩步,又追上來,另一隻手想掐他的脖子,卻絆到腳下石頭,直直摔倒。

    冬至顧不上看他,一把拽起張行就往前跑。

    張行雙腿發軟,幾乎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冬至沒辦法,咬咬牙把她背起來,一邊跑一邊看路,還忍不住回頭看。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魂飛魄散!

    男人飛快爬起來,又追在兩人後面,腳步不算快,但他身形古怪,居然是踮著腳尖在跑步,就像有人在背後提著他的肩膀,而他像提線木偶一樣□□縱著四肢一樣。

    冬至頭皮發麻,一下子想起酒店裡那個跳樓的女人!

    撞撞跌跌跑了一段路,冬至累得不行,忍不住放慢腳步,背後張行忽然驚叫一聲:「他追上來了!」

    冬至被她下意識害怕勒住脖子的舉動弄得差點喘不上氣:「你別掐我,我更跑不動!」

    「對不起對不起,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跑!」

    冬至也背不動了,聞言將她放下,兩人手拉著手一塊兒逃命。

    路像是沒有盡頭,他們體力有限,對方卻像是永遠不會累似的,依舊追在後面,而且隨著他們體力不濟,眼看就要追上,幾次都堪堪抓住兩人後背衣服,驚險萬分。

    「我、我跑不動了!」張行邊跑邊哭道。

    「再堅持一會兒!」

    「不、不行了,我快不行了!」張行鼻涕眼淚和鮮血流了滿頭滿臉,一頭秀髮被刀割得跟狗啃似的,大美女的風采半點不剩。

    「那你還有力氣說話!」

    這話音才剛落,張行被絆倒,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跟她一起互相攙扶的冬至被重重一帶,也跟著往前摔。

    而那個男人已經追了上來,他雙眼翻白,已經完全看不見眼珠了,臉上布滿青色的經絡,隱隱浮動在皮膚下面,額頭上還有一條淺淺的紅痕,他踮著腳尖朝兩人大踏步走來,步伐不快,邁出的步子卻足夠大,像是踩高蹺的民間藝人,詭異古怪,無法言喻。

    眼看他就要掐上張行的後頸,冬至忽然福至心靈,下意識摸向口袋,掏出自己畫的那張「假冒偽劣產品」,就朝男人擲過去。

    符文拍上男人的臉那一刻,對方原本連被美術刀划傷都不會停頓下來的動作,居然生生頓了一下,那張符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焦黑粉末。

    與其同時,冬至似乎聽見虛空中傳來一聲尖利叫喊,男人的身體失去支撐,一下子委頓下來,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冬至忙拉起張行又往前跑,跑到兩人都精疲力盡,才終於停下來。

    張行臉色煞白,張口喘氣,發出手推風箱似的嗬嗬聲,冬至也沒好到哪裡去,但他抬頭四望,突然意識到從剛才自己發現張行被拽著頭髮拖行到現在,他們一路上就沒碰見過其他人。

    原本熱鬧的景區,那些遊客都到哪裡去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問張行。

    張行魂不守舍,像沒聽見冬至的話,冬至狠狠心,給了她不輕不重一巴掌,女孩子才終於回過神來。

    見她又要哭,冬至只得威脅道:「你一哭就會把那人引過來了!」

    張行硬生生剎住哭聲,抽抽噎噎說起來龍去脈。

    之前他們在瀑布那裡分手之後,徒步團很快繼續出發,姚斌,也就是剛才那個男人,就跟張行走在一塊兒。

    其實姚斌高大英俊,陽光健談,在團里人緣很不錯,這次也是單身出行,張行對他並不反感,只不過中間橫了個冬至,弄得兩人都別彆扭扭。冬至走後,姚斌主動向張行道歉,承認自己剛才態度不太好,說下次要是再碰見冬至,一定也跟對方道歉,不一會兒兩人就又說說笑笑,落在隊伍後面。

    接著一行人就去了綠淵潭,那路上有條岔道,人比較少,領隊讓大家都往小道走,不少人希望停下來休息拍照,結果張行和姚斌就從最後變成了最前面的人。

    「你是說當時領隊已經讓大家出發,你們就走在前面,結果走了一段路回過頭,卻沒見到其他人?」冬至皺眉。

    張行喘息道:「我們有點奇怪,以為其他人還沒跟上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他們,就循著原路回去找,誰知走了很久,居然又走回瀑布這裡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姚斌就讓我坐下來休息,他去找找看有沒有人能問路。」

    「我等了差不多快半個小時,姚斌才慢吞吞回來,當時他已經變得很奇怪,垂著頭,踮著腳走,也不看我,我還以為他受傷了,就過去扶他,誰知他突然就把我撂倒,然後拽著我的頭髮往前拖……」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她臉上依舊十分恐懼。

    遠處雷聲陣陣,無休無止,剛才冬至還覺得天氣很愁人,可現在唯有這雷聲,才能讓他們感到片刻的真實。

    「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啊!」張行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害怕到了極致,聲音都不由自主打著顫。

    「先想辦法出去再說!」

    張行泫然欲泣:「可我們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出去啊!」

    「那也得走,你看看時間,根本沒動過!」他拿出手機。

    張行忙掏出自己的手機,上面的時間停留在下午兩點零一分。

    徒步團路過潭子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四十五分,怎麼可能過了這麼久才兩點零一分?除非她跟姚斌兩人打從跟大部隊失散之後,時間就沒再走過!

    這個認知讓她心底的恐懼越發蔓延開來。

    難道他們不是在長白山,而是異次元空間嗎?

    冬至已經把背包翻了個底朝天,只翻出一個畫板,一支鉛筆,一疊空白或塗鴉過了的畫稿,幾塊巧克力,一瓶水,一個充電寶。

    沒有硃砂,也沒有黃紙,為了輕裝上路,這些全都被他落在酒店了。

    本來以為兩張符文已經夠用了,誰能料到爬個山還會碰見這種事?

    想了想,他抽出一張空白稿紙,美工刀在身上隨便擦一下,劃開手指,鮮血霎時泉湧出來。

    沒空理會張行臉上寫著「你也中邪了嗎」的表情,冬至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在白紙上畫符。

    何遇可以做到,他應該也可以,哪怕效力微乎其微,但只要能發揮一點點,下次他們就還有機會逃命……

    「這個你拿好,就類似護身符那樣,要是遇到危險就丟向敵人。」

    張行愣愣接過他遞來的三角符文,哦了一聲,不知道作何反應。

    手抖了一下,寫廢兩張,但總算有兩張還能用,冬至手指上已經劃了好幾道傷口,疼得直抽冷氣。

    張行默默打開背包,拿出創可貼給他包紮。

    眼看手機電量所剩不多,雖然有充電寶,但冬至也不想隨隨便便用完,正想說繼續趕路,就聽見身後傳來細微動靜。

    他扭頭一看,姚斌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正踮著腳尖朝他們一步步走來!

    張行尖叫一聲,一跳三尺高,順手把手裡攥著的符文砸出去。

    冬至:……

    準頭倒是不錯,可那是他流了好多血才畫成功的符啊!

    冬至欲哭無淚。

    符文砸中對方,但姚斌的身形僅僅是停頓片刻,又朝他們走過來。

    「沒用啊!」張行扭頭對冬至道。

    「那還不跑!」冬至大吼一聲,拉起她就跑。

    兩人剛才休息了片刻,恢復一些力氣,此刻都拼出一條老命往前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他們感覺四周景色逐漸黯淡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前方几束燈光晃來晃去,遠遠看著像是手電筒。

    「什麼人!」與此同時,那頭傳來一聲低喝,充滿戒備與警惕。

    換作平時,聽見這種不帶善意的回應,冬至怎麼也要停下腳步看清楚再上前,但現在後面的危險讓他們顧不得其它,一邊跑過去一邊喊道:「我們是迷路的遊客!」

    老人和少女沒有在意冬至他們這邊的低聲交談,都在抓緊時間閉目養神,似乎想將剛才耗費的精力趕緊養回來。

    他們旁邊的胖子,那個麻生財團的總裁麻生善人,正東張西望,臉色不減緊張,似乎很擔心那些黑霧又回來襲擊。

    衝鋒衣男則不時朝老鄭這邊望來,神情戒備。

    冬至的目光,落在外圍那個抱著桃木劍不放的中年男人身上。

    「拿劍的那個,好像是中國人?」

    老鄭更是不屑了:「那人叫殷槐,是個倒賣文物的二道販子,不知道從哪兒學了些歪門邪道的本事,專門從盜墓賊手裡買文物,再轉賣給外國人。前段時間剛放出來,也在我們的黑名單上,這次跟著那幫日本人進山,能有什麼好事!」

    冬至很驚訝:「長白山上有文物嗎?」

    老鄭搖搖頭,臉色變得凝重:「這附近最近有些異常,我們本來想封山,但上面覺得情況還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貿然封山反而打草驚蛇,你們剛才碰見的那些黑霧叫潛行夜叉,不是鬼,而是一種噬人精魂的妖魔。」

    受動漫影響,冬至印象里的夜叉,是很美貌的一個種族,但這些潛行夜叉明顯不是,它們甚至比鬼還要恐怖。他想起火車上遇見的事情,將那名乘務員的死也給老鄭說了。

    老鄭皺眉道:「潛行夜叉只能在怨氣妖氣深重的地方衍生,長白山以前從沒有過,它們突然冒出來,本身就已經很不尋常了,照你這樣說,背後肯定還有別的原因,說不定是有人刻意將這些邪物放出來,並一路操縱它們。」

    聽出他話語里的沉重,冬至的心情也不由跟著緊張起來:「何遇他們現在應該也在這山上了?我們等會兒要去找他們嗎?」

    老鄭嘆氣,小聲道:「何遇跟龍老大他們是總局的人,早知道他們要來,我們就多等兩天了,我們上山之前還沒得到他們過來的消息,結果現在我跟另一個同事也失散了。」

    冬至震驚道:「難道你們已經在這山上逗留很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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