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覺得她的話非常有道理，連連點頭，道：“在這方面我還是一片空白啊，要學習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ＷＷＷ.SUIMENG. lā”呂青曼道：“你也必須要考慮了。你不可能給宋書記當一輩子秘書的，等他高升或者調走的時候，就會放你下基層的。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也就是兩三年的事情，到時候你正好是副處級，到地方上就是副縣長副書記。我推薦你選擇副縣長，因為有政府工作資歷的話，以后才能會升得更高。你當了副縣長，以后就會當縣長，到時候發展縣域經濟就是一道躲不開的難題了。你從現在開始刻意培養那方面的能力，到時候也就不用發愁了。”

    這些話，沒誰對李睿說過，不過他自己之前也考慮過，考慮以后下到基層執政一方的時候，該如何發展地方經濟。不發展經濟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那樣就沒有政績，沒有政績，再想往上爬，就有點困難了……但那也只是偶爾一個念頭，閃過后就又不記得了。只有今天，被青曼突然強調了這么一下，才覺得自己任重道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也有許多事情要做。

    他欣喜的看著呂青曼，贊道：“真是我的賢妻啊！”呂青曼羞澀的一笑，道：“趕緊洗漱去吧，洗漱完了趕緊睡覺。”

    十幾分鐘后，臥室里的燈光已經熄滅了。夫妻倆全部鉆在被窩里，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擁在一起。李睿那只魔爪照例在呂青曼身前肆虐，嘴里跟她說著今天所碰上的新鮮事。

    當呂青曼聽說，高開區的站街小姐跟宋朝陽招攬生意的時候，只是不肯相信，道：“怎么可能，你是不是逗我玩的呀？”李睿說：“我還會騙你嗎？她也不知道宋書記是市委書記啊，還恬不知恥的說呢，一百塊一次。哼哼，就沖她那姿色，倒貼給宋書記一百塊，宋書記也不會要她……”

    時至深夜，此次央企考察團的團長、國資局副局長唐杏蕓還沒有睡，剛剛接到一個人的電話，而這個人的電話是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不接的，除了在家里。當然，在家里的時候，他也是從來不會打來電話的。兩人之間這種“潛規則”，形成并維系至今也有十幾年了。最早要追溯到唐杏蕓在黃州市擔任分管建設、規劃的副市長的時候，那時候他正好是市建設局局長……

    唐杏蕓說：“青陽城區不大，考察一天也就差不多了。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周日早晨會趕回省城靖南，隨后就去機場返京。”彼端那個男子嘆息道：“那就是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唐杏蕓說：“不是已經見過了嘛，還膩了整整一宿，你還不知足啊？”那男子笑道：“你知道的，我對你永遠不知足。”唐杏蕓嗔道：“都什么年紀了，不知羞。”那男子笑道：“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臉面。”唐杏蕓道：“好吧好吧，我看一看，后天早上有沒有時間見你，但是你要先來省城等著。”那男子說：“遵旨，我明天晚上就趕到省城開好房間等你。”

    唐杏蕓道：“行了，這回知足了吧，該休息了吧？”那男子說：“再多嘴問一句，考察團的老總們，對于我們黃州沒有一個定論嗎？沒有一個稍微露出些好感來？”唐杏蕓說：“那些都是人精，考察沒結束之前，你覺得他們會貿貿然露出底牌嗎？你這樣，等我們回京之后，你派駐京辦的干部，針對那些有意向的老總，加強一下公關。拼一把，可能有機會；可是你要是不拼，那就肯定沒機會。”那男子道：“好，就按你說的辦。我爭取抽出時間來親自往北京跑一趟，順便在你的地盤上見見你。”唐杏蕓笑道：“北京哪里是我的地盤？京城像我這樣副省部級的干部，數不勝數呢。我只是其中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蝦米呀。這點不像你喬大書記，整個黃州都是你的，黃州就是你的地盤……”

    次日上午十點不到，央企考察團如約而至。一行十幾人，乘坐一輛中巴車，在省政府辦公廳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直接駛入青陽市委大院內。市委書記宋朝陽率領市四套班子領導與市委常委、以及其他市領導在市委樓下親自迎接。但見院內彩旗招展，橫幅高掛，掌聲隆隆，閃光燈不時亮起，真是好一番熱鬧景象。

    李睿站在外圍一群工作人員的身邊，凝目打量這個考察團的真面目，目光先被考察團團長、國資局副局長唐杏蕓吸引了。這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四十來歲的女人，短發，干練，秀氣，很有氣勢，穿著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話不多，但是言談舉止間都能流露出省部級領導獨有的雍容華貴，是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女人。再打量其他的團員，都是男人，都是四五十歲年紀，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臉上都帶著親和的笑容，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們臉上的笑容只是職業性的，并不是他們對青陽市領導有多喜愛。

    盡管如此，李睿卻也松了口氣。就在早上，老板宋朝陽還在擔心，擔心這些央企老總們在最近幾天連續考察走訪了數個地市，可能已經身心疲憊，再來到青陽這最后一站，勢必拿不起精神來，只會走個過場，敷衍一下就走人了。但是現在看來，這些老總們的精氣神還都不錯，堅持考察完青陽應該是沒多少問題的。

    歡迎儀式結束之后，宋朝陽為首的市領導們帶領唐杏蕓等人進入市委大會議室，舉行了更為正式更為官方的歡迎大會。在會上宋朝陽做了熱情洋溢的發言，考慮到這些央企老總們可能不耐煩開會，這個會議很快就結束了。此時也已經到了午時，該吃午飯了，總不能讓這些老總們餓著肚子去考察環境吧？于是宋朝陽又帶這些人前往青陽賓館，順便給他們在貴賓樓里安排了住處，等這些人在各自的房間內簡單休息洗涮之后，布置在餐廳內的午宴也就正式開始了。

    這等高規格的午宴，沒有李睿這種領導秘書與普通工作人員的席位，也不允許在餐廳大廳里設下酒席，唯恐喧嘩之下影響央企考察團等人的心情。李睿等人要偷偷的躲到包間里去，靜悄悄的品嘗著豐盛的菜肴。

    飯間，李睿忽然接到了鄭老瘸子打來的電話，本以為他找自己不是什么要緊事呢，可等聽他語氣凝重的問道“老弟，有空嗎？”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想差了，忙收了敷衍的心思，起身走出包間去接他這個電話。

    他走出餐廳，來到樓梯口的角落里，問道：“老哥，說吧，什么事？”鄭老瘸子說：“這事啊，我本來是要跟青寶行老板高老板說的，可是我這兒沒她聯系方式，一想她跟你是朋友啊，我就給你打了電話，你就幫我轉告下她吧。”李睿聽他提到高紫萱與青寶行，心思一下就提了起來，問道：“怎么回事？”鄭老瘸子道：“有幾位東北來的好漢，打算在咱們青陽發展發展，來到青陽以后，聽人說我老瘸子是個人物，就先來拜我的碼頭。你也知道我的情況，這么多年的打打殺殺，身子骨又不好，早就累了，不想重操舊業了。這社會多好啊，咱們老百姓多有福氣啊，這么好的時代當然要好好享受了。我就拒絕了他們。”

    李睿詫異地說：“他們不會是想邀你搞黑 社會吧？”鄭老瘸子不置可否，續道：“我拒絕了他們以后，心里也是不放心，怕他們在青陽搞事，也怕他們傷了我的徒子徒孫，就找人盯著他們。結果發現，他們在市里轉來轉去，最后進了軒之寶。再后幾天，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軒之寶里呆著，偶爾也跟老板李建輝出去吃喝玩樂。直到這兩天，突然不在軒之寶里邊了，開始圍著青寶行轉悠了。高老板跟軒之寶的恩怨我清楚啊，要說軒之寶老板李建輝惹不起高老板，那是肯定的，可要是說李建輝再也不想報那個仇，肯定是誰也不信。我就懷疑著，那幾位東北好漢是不是讓李建輝給收買了，這是要對青寶行不利？”

    李睿道：“應該不會吧，紫萱……高老板的實力，在青陽地面上，可以說沒人惹得起。李建輝就算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報仇啊。難道憑著幾個能打能殺的狠人就能吃掉青寶行了？那不是白日做夢？”鄭老瘸子道：“老弟你可不能太善良，這里面有個關節你還沒聽明白嗎？咱們現在已經知道，那幾位東北好漢跟李建輝勾搭上了，可是別人不知道啊！那幾位好漢真要是沖青寶行下了手，下完手拿著李建輝給的好處費跑路了，那高老板怎么辦？能拿誰撒氣？找李建輝嗎？到時候李建輝一翻白眼不認賬，說根本就不認識那幾個東北人，咱也沒證據，那不就讓他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