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她是王珂？那你為什么還要把她帶來！”成瑜怒不可遏地揮著拳頭，仿佛只要她一不滿意凌瀟的答案，凌瀟就必須承受她拳頭的怒火。

    “呃……”凌瀟用手搓了搓下巴，眨了眨眼睛：“這女人一聽到我說要去北珉派，估計她馬上猜測到我的身份，所以就不小心將殺氣泄露了那么一點點……”

    成瑜側著腦袋看著凌瀟，一臉不信：“是嗎？”

    “當然！”凌瀟挺直了胸膛，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也知道，我對殺氣很敏感來著。”

    除了這一點，凌瀟自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可以確定羅秋素就是王珂。

    在萬竹城的四面環山草地之中，凌瀟曾經控制著一個神魂師見過王珂。

    像王珂這種這么吸引男人眼球的女人，凌瀟自然也是朝王珂那兒看去。凌瀟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特長，那是他多年和妓*院打交道練出來的。

    什么女人只要被他看一眼，他馬上就能目測出對方的三圍。

    王珂是如此的耀眼，以致于凌瀟看了一眼就將對方的三圍給記了下來。

    就算那時王珂蒙面臉，當她再次出現在凌瀟面前之時，凌瀟依然能夠憑著精確的“三圍記憶”認出王珂。

    甚至，在洛州城外，凌瀟還多看了幾眼，以做最后的確認。

    所以打一開始，凌瀟就防著這個女人，縱然凌瀟發現，這女人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

    但是就這么一個無比站得住的理由，凌瀟卻不敢和成瑜講。成瑜那能把人扁成豬頭的拳頭可從來沒留過什么手，所以凌瀟只敢說出前面一個理由。

    幸好，成瑜總算是相信了。

    “你不是很了解女人嗎？說說，為什么那女人一提起那個名字就會發發瘋？”成瑜有些好奇于王珂的抓狂，她想不明白，所以就直接問凌瀟了。

    凌瀟不由得暗暗感嘆，女人還真是咎好奇心極強的生物，明明和自己沒什么關系，卻非要知道。

    話說，凌瀟也不知道，所以他很是無恥地轉移了話題：“瑜兒，先前你說什么來著？我愛你……”

    砰砰……又是一陣猛烈地拳打腳踢，打得凌瀟體無完膚，面目全非……

    ***

    凌瀟化裝成一名普通的北珉派弟子，混在其他三個北珉派弟子中間，跟著成瑜一同出發前往天江城。

    經過落風谷之時，凌瀟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成瑜細眉一挑，轉身望著一臉沉思的凌瀟。

    “瑜兒，你先走，我去落風谷中辦點事兒。”凌瀟的心情隱隱有些沉重，這讓成瑜頗為感到驚訝。

    “好，你自己小心一些。”成瑜只是平靜地交待了一句，便帶著三名北珉派弟子繼續前行。

    “謝謝……”凌瀟朝著成瑜遠去的方向低喃了兩句，心頭微微一暖。

    成瑜平時看起來甚有暴力傾向，可到了某些特殊的時候，她對凌瀟的信任以及她的善解人意，卻是極好地掩藏在了她那張俏麗而沒有太多復雜表情的臉之后。

    收斂了一些思緒，凌瀟轉身朝著落風谷的方向前去。

    月明閣外，一個戴著灰色面具的家伙筆直地站在了門口，就像是一尊沒有任何情緒的雕像，亙古不變地守護著這座月明閣。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月明閣前，將那面具人的警惕提高了極致：“誰！？”

    面具人的拳頭緊緊握著，他的瞳孔因為緊張而變得急劇放大。

    “石頭，別緊張。”沈明芳的聲音從明月閣內幽幽地傳了出來，石頭這才稍稍放松。

    不過他依然沒有完全放松警惕，直到看清楚了對方是誰。

    “你……”石頭發現，自己有好些話想說，可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石頭，你退下吧。”沈明芳淡淡說著，石頭想都沒想便立刻退了下去：“是。”

    凌瀟走到了大門旁邊，緩緩地席地而坐：“沈姑娘，這么急著找我，有事么？”

    沈明芳呵呵笑道：“你都來到了外頭，就不進來看看老朋友？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

    凌瀟滿臉尷尬，只不過就算沈明芳現在能夠出來，也看不到凌瀟的尷尬。

    “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和沈南風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調解的可能。你那位叫做石頭的兄弟，他那幫哥們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凌瀟盡量在替自己解釋著什么，可解釋到后面，他發現自己始終無法找個原諒自己的借口。

    因為沈明芳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就快要死了。”

    沉默，死寂。

    山風習習吹來，已經很久沒覺得冷的凌瀟感覺到了久違的涼意。

    “無藥可醫嗎？”許久，凌瀟這才苦澀地問道，但是，猛然間，凌瀟才發現，這個問題最應該問的，是自己。

    人的靈魂太過于微妙，就算是《天草綱目》中有提到有哪些可以滋補魂力的藥，可依然沒有確切的辦法解決因為強行提升魂力所帶來的后遺癥。

    這似乎就是一種人為的絕癥，真的無藥可醫。

    沈明芳從容的笑聲從門的另一頭傳了過來：“這個有沒有藥醫并不要緊，只是，我很想死之前再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想看看石頭，還有，看看你這個整天用著水晶球和我聊天的朋友。”

    凌瀟明白沈明芳所說的意思，她是在問自己，有沒有辦法醫好她的眼睛。

    “沈姑娘，再給我半年時間，行嗎？”凌瀟有些苦澀，說實在的，他根本就沒信心在半年之內找到那種可以復明的藥——靈目之根。

    凌瀟問過曜星商會，得到的答案是沒聽說過。

    而整個曜天大陸上，只剩下一個地方有可能擁有這種藥——藍月境。

    能找到藍月境是一回事，而藍月境有沒有這種藥又是另外一回事。

    沒有辦法，面對著沈明芳類似于死前最后的請求，凌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拖延時間，或者說是安慰自己。

    希望總會是有的，就算再渺茫，也總比放棄希望好。這是凌瀟從小就明白的一個道理，他就是這么做的。

    “行。”沈明芳十分開心，好像只要得到凌瀟的承諾，凌瀟就一定會替她完成心愿一般：“本來想過段時間再找你，只不過你今天路過這兒，沈南風又不在谷中，所以就請你進來一趟。”

    “沈南風不在谷中？”凌瀟聽到這句話之后，臉上浮過一絲嘲弄。

    那是自然，他肯定和那幾個家伙躲在了暗處，正商量著如何對付李玄一。

    “沈姑娘，我先走了。半年之內，一定回來。”凌瀟甚是鄭重地重復了一遍他的承諾。

    “嗯，好的。去追你師妹吧，這世道，不太安全。”沈明芳甚是隨意地說著：“好困呀，休息去了，再見。”

    “再見……”凌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月明閣，離開了落風谷。

    他害怕自己再不離開，自己就會想起沈明芳，想像著那個被關在籠子里什么也看不見的女人。

    ***

    “奇怪，這一路過來怎么都沒看見神魂師門派的人？”成瑜問著身后有些心不在焉的凌瀟。他們已經走過了十幾個城，可毫無意外的，他們見到的都只是普通人，沒見到任何一個神魂師。

    凌瀟恍過神來，嘴角微微一揚，冷笑道：“那是當然，他們現在估計早就到了天江城了。”

    成瑜眉頭一皺：“天江城？他們就這么囂張么？李玄一就不會發飆？”

    凌瀟眼光一冷：“李玄一？我倒是也很想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