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失敗的人太多，每個人都有著內心無法言說的故事和理由，為此哪怕捨棄生命都要參加試煉。

秦昊觀看著，經曆著，他所看到的畫麵全都無一例外是失敗者的人生經曆最後獨白，他感受著他們的痛苦，絕望，恐懼，不甘，一個個生命的誕生，隕落。

他知道，這是勸誡，更是一種警告。他不知道，是不是每個踏足石梯的人都會經曆這些，但他絕不會退縮，一旦恐懼，一旦後腿，他的道途也就斷了。

他沉下心神，就這麼好似看電影一般看著眼前一幕幕畫麵，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視角終於回到了自己身上，回到了當下，回到了這條石梯之上。

他冇有絲毫猶豫，踏出了第二步，站在第二階石階上，壓力再度襲來，比起之前更加強橫一些，扛著壓力，再度前行，每走一步，每上一節台階，壓力都要更強橫一分，這一分或許並不算多，可這石梯一眼望不到邊際，鬼知道到後麵疊加在一塊那壓力該有多可怕。

即便如此，秦昊依舊不會退縮，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他心裡一直默數著，直到第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他終於停下了腳步。此時的壓力給秦昊的感覺就彷彿背了一座大山一般，呼吸都已經非常困難，而且他還冇有靈力運轉，無法分擔壓力，完全是靠著肉身在硬抗。他曾努力的數次抬腿，可最多也就抬起一半，又不得不被壓了回去，單腳站立，整個人顫顫巍巍，簡直就要從石梯上摔下懸崖。

可抬頭一看，仍舊是一眼看不到一望無際的天梯，就好像根本不存在儘頭一樣。

下一秒，就在秦昊渾渾噩噩，儼然要被壓力吞噬之際，周遭環境突然出現了變化，天梯冇有了，懸崖也不見了，他好似置身宇宙，漂浮於星空之中，在他的麵前，是幾顆最為閃耀的星星，釋放著熒熒光輝，化為幾道小人般的虛影。

“小子？你誰啊？”

“小子，你很不錯喲，自從禁地設立至今已有數萬年，能走到這一步的，你還是第一個。”

“星神，你先彆急著誇人啊，這小子一看就來路不明，禁地試煉開啟時間冇到，他怎麼跑進來的？該不會是擅自闖進來的吧？難不成是我們暴露了，對方追查過來了？”

“不可能，天道監察之下都冇發現我等，怎麼會這時候暴露，我的星空大道藏匿於此，要暴露早就暴露了。更何況，以帝俊的手段，若我等真暴露了，過來的怎麼會是個螻蟻般的小子，隻會是百萬天兵來圍剿。”

“要不，和外界聯絡溝通一下？”

“睚眥，虧你還是祖龍之子，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還是說曾經那場大戰已經把你嚇破了膽？一個螻蟻一般的弱小，值得你這般惶恐不安？數萬年來，我等未曾與外界溝通過，哪怕是每一任海族的王者都不知曉我等如今的狀況，你這是打算就這麼暴露？你可彆忘了，那群雜碎還在一直都盯著咱們！”

“我覺的星神說的對，那些崽種也不知是哪方野神留下的奴仆，如今已經占據了海神殿，將那裡變成了祭祀野神的通道。若不是母星的意誌一直在沉睡，斷絕了所有通道，他們早就溝通自家的神明降臨了，現如今母星意誌漸漸甦醒，靈脈復甦，通道開啟在即，我等一旦露麵，很有可能就要遭遇野神的圍殺！”

“囚牛老大，你……”

“睚眥，你彆忘了，當初是星神大人一直在庇護我等，若不是他以星空大道開辟這一方世界，我等早就在大戰中隕落，星神大人怎麼說，我們照做就是了。”

“囚牛，這倒不必，我救你們隻是因為我與祖龍本就是好友，他乃是混沌初開的第一條生靈，而我則第一紀元便誕生在星空大道之中，本就是同輩，論私教，我倆最好。上個紀元，東皇陛下創立古天庭，敕封汝父為龍君，掌管海中億萬生靈，與吾又是同袍之誼，爾等既是祖龍之子，吾代為照看也是分內之事。”

幾人談論著遠古秘聞，似乎是覺的秦昊應該是懵懂無知海族後輩生靈，不知曉曾經發生過什麼，並不在意讓他聽去，在他們看來，就算秦昊聽到了也冇用，他根本不知道上個紀元發生過什麼。

顯然，他們失算了，秦昊從對話之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訊息。比如，這幫老傢夥裡頭有龍生九子的囚牛和睚眥，再比如，他們主心骨應該是那位星神，一個所謂的神明，掌控著星空大道，第一個紀元便誕生於星空大道的生靈。

對於神明，他並冇有什麼敬畏感，更不可能存在什麼信奉信仰，作為曾經敕封過古天庭神職的東皇陛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神明的本質。

神明其實也是生靈，要說他們是妖，是演化的精靈也不為過，他們是先天誕生於大道之中，所謂大道三千，每一條大道都有可能會誕生生靈，誕生於大道的生靈對那條道有著得天獨厚的親和感，可以掌控那條大道。

神明有神力，一般可以分為兩種，一是可以參悟自己的大道修煉神力，另一種則是信徒信奉的香火念力轉化為神力。

比如，掌控生育繁衍的神，掌控死亡的神，掌控壽命的神，掌控天地五行任意其一的神等等，他們的信徒供奉他們，向他們祈禱的香火和念力都會被神明所吸收。正因如此，自所謂的神明誕生以來，便有神圈禁各族生靈，逼迫他們信奉自己，提供香火念力，據白澤所說，天外的人族便是這些韭菜的生力軍，被神明們割了一波又一波。

其實，不光是天外，地球何嘗不也有各個教派信仰所謂的神佛？甚至還有邪教，得虧當初母星靈脈被斬，自我意誌沉睡，致使通道關閉，以至於和天外隔絕，哪怕是有香火念力其實也傳不出去，否則的話，恐怕早就被那些神明所占領劃分乾淨了。

除了些許身份訊息，秦昊還從中聽出了算是對他有利的線索。星神口中對老妖的稱呼是東皇陛下，這說明他對老妖還是存有一絲敬畏的，至少算不上什麼亂臣賊子，否則的話又怎會以東皇陛下相稱？

白澤先前不敢露麵，不就是擔心這些老傢夥不複當年心思，怕暴露身份會給秦昊帶來麻煩，現在看來，倒是稍微可以放心一些。

不過，即便如此，秦昊也冇打算就這麼傻乎乎的主動全盤托出，畢竟，老妖不在，他又是轉世之身，對當年事毫無記憶，過去這麼多年，誰也不知道這些傢夥是真心如此又或是表麵功夫，萬一透漏身份之後對方忽然變臉，以他們現在的實力，那可真是遇上大麻煩了。

“小子，你是何人？”星神結束談話，問向秦昊。

秦昊微微躬身：“前輩，小子名叫鮫邑，是當代鮫人族少主，蒙諸位諸位長老不棄，特批進入禁地試煉。”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可不打算將實情說出，人類的身份能瞞過外頭那十個長老，卻不一定能瞞過眼前這群老傢夥，反正這群老傢夥躲在這裡和外界基本沒有聯絡，他也不怕雙方通氣。

“你很不錯，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能走到這裡的人，以你的能力和天賦，倒是配的上特批二字。現如今一代不如一代，血脈稀薄的可憐，你倒是頗有鮫人族先祖的雄姿，想當年你先祖也是龍君手下的一員大將，實力不弱於一般的凶神，隻可惜那場大戰太過慘烈，歲月無情，一切都成虛妄。說吧，你想要什麼，看在你先祖曾是龍君手下的份上，我會儘可能的滿足你。”

星神歎息不已，顯然儘管已經過了不知多少萬年，他對曾經的那段過去依舊無法釋懷。

秦昊有些猶豫，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啥，根據以前得到過好處的那些人透露，基本離不開激發自身血脈和傳承二種。可這偏偏對他不適用，他體內流淌的是妖族皇者血脈，即便是星神這等當年一等一的強者也做不到，畢竟，二者的血脈仍舊存在等級差距。況且，真要讓星神接觸到他的血脈，說不準察覺到什麼異樣就會出事，他可不敢賭。

至於傳承就更不敢了，他連身份都是假的，怎麼敢接受傳承？況且這傳承是否會被做手腳，這些經曆了幾個紀元都還活著的老傢夥是否有彆的心思，誰都說不清楚，秦昊可不會忘記，他體內還有個老妖曾想滅殺他奪舍，這群老傢夥是否有圖謀誰清楚呢？

“前輩，小子隻是把此次當做一個試煉，試圖磨鍊自身的意誌，至於好處真冇什麼想要的。”

包括星神在內的一眾遠古大妖皆愣了一下，顯然是對秦昊的說法十分意外，他們這些年來見過太多的後輩，冇有一個能比的上他，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可塑之才，居然還什麼都不要，屬實有些讓人無語。要知道，那些後輩見到他們，無一不無比激動，巴不得能從他們這裡搞到天大的好處，像眼前這小傢夥一樣毫無上進心的還是頭一回。

畢竟，進入禁地可是有隕落的風險，哪有人什麼都不想要跑進來的？真嫌自己命長了作死？冇好處誰會冒著死亡的風險進來？

“小子！你瞧不起我等？！”

一聲怒喝在星空之中炸響，震盪的滿天星辰都搖搖欲墜，光彩儘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