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幾位長老,你們怎麼看?」距離九龍絕天陣千米之外的上空,刑罰常昆一臉凝重的看向四人。
「再等等看吧。」
蘇溶話音未落,暴躁的焦勇已是怒吼了出來:「還看什麼,還等什麼!人家都打到門口了,我們就要做縮頭烏龜不成?」
「那可是宗主啊。」
「什麼狗屁宗主!從他被奪舍開始,他就已經是惡魔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們要等你們等,我焦勇寧死也不願讓他破壞我的家!」說著,焦勇率先朝泥河激射而去。
他的話傳入的,不僅是身旁的十多位強者,更是下方天壇陣法里防禦的萬餘弟子。
他們雖然看不到泥河那裡的一幕,但是那連續響起的轟鳴聲卻是清晰的傳入他們耳中。一個個體內靈氣不穩,築基道台和內丹都隱約有震裂的痕迹。光是這爆炸聲就讓他們受了重傷。
即便有陣法的防禦又如何?那聲音之大,根本就是無視一切。
見十多位大能高層都在上方等候,他們就明白那巨響是惡魔發出,這叫他們更加心灰意冷,心生絕望。
焦勇的怒吼,就像一道清風,徐徐傳入他們耳中,總算是有一些安撫。
蘇溶和柳中元等人目視一眼,隨即也紛紛朝泥河掠去,丟下一句:「鼎木大師帶領所有元嬰初中期修士全力運轉陣法。」
他們的赴戰,重新激發了所有弟子的信心和希望:少宗他們都能為了宗門奉獻自己,那我有什麼不可以的?
片刻之後,天壇內爆發出雷鳴般的吶喊聲:「誓死保衛宗門!」
萬餘人的絕望怒吼,聲音遮天蓋地,隱約與那九龍絕天陣內傳出的爆炸聲持平,甚至有壓制之勢。
鼎木見狀,嘴角一揚,拉出一抹蒼白的笑容,這兩日來的變故太多,宗門和丹脈的巨大損傷,讓這個一門心血撲在煉丹上的老頭,突然間衰老了不少,臉上皺紋突增許多。
他的身邊,羅珊緊盯著自己的師父,她的心一樣痛苦。恩師的眼神不時留露出濃濃的悔恨,這一直牽動著她的心緒。
猶豫了片刻,她終於湊了過去,輕聲問道:「師父,你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這麼一隻憋著,珊兒怕你傷了身。」
「呵,還有什麼可想的?事已至此,再悔恨也沒什麼用了。大師兄,你糊塗,你糊塗啊。」鼎木無奈的嘆息,隨即招手示意眾元嬰修士,開始加固陣法。
只留下羅珊一人在那迷茫:「師父說的是什麼意思?」
誰也不知,遠處風雷殿符牌堂內,此時也是一片狼藉。儘管只有千米之隔,但寇仲的神識在這裡,拒絕任何人的神識侵入,就連師弟鼎木的都不行。
就在之前河底圖騰爆炸的一剎那,寇仲雙手壓制下的許世林符牌,也同時爆炸。爆炸氣勢極大,將這堂內的一切盡數摧毀。寇仲只顧得上揮出幾道神通將這氣勢盡數包裹在符牌堂內,隨即便是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他昏迷了過去。
而他神通包裹的那爆炸氣勢,卻是持續不斷的在裡面撞擊,似想要衝出他的圍困。
這一幕,像極了九龍絕天陣內的一切。
與此同時,蘇溶等人正在陣法外圍,與那瘋癲的許世林目光對視,陪伴著他們的,則是暗紅色力量的撞擊和陣法內若影若現的龍吟聲。
一群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許久,蘇溶終於開口:「你是何人?」
只有寥寥數米,卻又一陣之隔的裡面,許世林手持長矛,嘴角上揚,舌頭不斷的嘖吧著嘴,眼神無情嗜血。見蘇溶詢問,他咧嘴一笑,沉聲回道:「本尊身份,憑你們也配知道?」
「大膽狂徒,奪舍宗主身軀不說,竟還毀我宗門根基,今日你休想離開這裡。」焦勇暴喝,作勢就要施展神通,卻被焦保恆攔了下來。
「爺爺,你放開我,我與他拼了。」
「放肆!」焦保恆大喝,神情憤怒,焦勇這才憤憤的退了下去,手中的神通卻是不散。
「你到底是何人?何故這樣做?」
許世林再次一笑,聲音極具諷刺:「話說,你這宗門弟子的精血還不錯,讓本尊很是享受回味啊。」
「你!」焦保恆氣的差點暴走了起來。
不僅是他,十多個修士均是如此,多番詢問無果不說,更是被那人生生的諷刺,這叫他們如何忍耐?
頃刻間,早有準備的十多道神通再次呼嘯而出,齊齊穿越陣法,朝許世林擊打過去。
「就憑你們,也配?」許世林暴喝一聲,渾身氣勢不斷提起,暗紅色光芒閃耀,隨即一矛刺了上去。
咚!
只一擊,暗紅色的長矛就將十多道神通盡數摧毀。縱然長矛也破碎成灰,但它卻是虛假之物,一片紅芒閃過,它重新凝聚。
「不可能!」
眾人大驚,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宗主許世林生前雖強,卻也決然沒有這樣的實力。剛才那一擊,他最少有著化凡後期的實力!
「怎麼了?傻了?哈哈哈!」許世林狂妄的大笑著,像針一樣扎在眾人的胸口。
「今日本尊要離去,你們休想攔我。把我逼急了,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他的態度,竟只是想離去!
眾人同時意識過來,神識快速的交流了起來。許世林似知曉他們在做什麼,不斷的舔著自己的長矛,等待著。
「戰還是不戰?」常昆問道。
「戰!蒙受如此屈辱,豈能讓他離去?」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那又如何?雖死足矣!」焦勇依舊憤怒。
「夠了!」卻是蘇溶和三位長老齊聲喝罵。
一通交流之後,蘇溶看向陣法,厲聲說道:「今日你要離去,可以,但我們也有條件!」
許世林聞言,輕笑一句,狡黠的問道:「什麼條件?你說。」
「占我宗主之身,毀我宗門根基,吸我弟子精血,此時你得做出一個解釋。此外,你要留下足夠的賠償,方可離去!」
「呵,呵呵,哈哈哈哈~」許世林聞言,卻是再次笑了起來。
「只要個解釋?解釋就是本尊乃是九月魔尊!怎麼,夠了么?」
他態度依舊狂妄囂張,似根本不把眾人看在眼裡。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談判才是最好的結果。
不談判,九月魔尊短時間內難以破開九龍絕天陣的防禦,寇仲若是趕來,他勝負生死難說;談判,他又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這才能讓風火門上下滿意。
隨著九月魔尊抬手一矛將那暗紅色力量盡數吸收,現場陷入了沉寂。
這是兩日來,破天荒的第一次沉默,似掉下一根針,都能清晰的聽見。
「大長老怎麼還不出來?」
「不知道,他拒絕外人神識查看,罷了,還是我去看看。」說著,慕容煙閃身前往符牌堂去。
而那九月魔尊,卻是盤腿虛空坐了起來,不時的撫摸著自己的長矛,眼中閃現諸多回味感,不知是回味風火門兩萬於眾弟子的精血,還是回想自己以前的叱詫風雲。
方才他說出自己身份的一剎,風火門諸人心裡一震。他們只知道這世上確實有魔修,更有魔族存在。但魔族卻是生活在無數裡外的大海深處,與大陸並無交集。大陸上有的,只有魔修。
即便如此,他們也從未聽說過九月魔尊此人。風火門的史料記載中,這封印一事是空白所在,他們無從考證。
這九月到底是魔修,還是魔族,他們不能確定。一切只能等待大長老裁決。
良久,慕容煙返了回來,雙眼竟有些模糊,很顯然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三長老,怎麼了?」眾人齊問。
「大長老,大長老只怕快要圓寂了。」
「什麼?」眾人大驚,他們想不通原本健康的大長老為何會忽然這樣。
然慕容煙並未回答眾人的問題,而是抬頭看向陣法內的九月魔尊,輕聲說道:「魔尊,我只要你一個保證,離去后此生不可再作害我風火門。同意,你離去;不同意,我們一戰。」
九月正在舔嘴思考,忽然聽聞此言,他當即笑了出來:「呵,要本尊保證,可以啊。拿出通靈寶玉。」
「不可能!」眾人齊聲拒絕。
「那你們都要死!別跟本尊玩小心思,你們那老東西快要死了,本尊知道。」
「額……」
眾人頓時驚訝,他們分明是神識交流,這九月魔尊又如何得知的?
然就在此時,更加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出現了。
一直站在人群後邊的楊超群忽然沖了出去,直奔陣法結界而去。
「超群,你幹什麼?」慕容煙大吼,楊超群是年輕一代第一人,更是她的弟子。即便他一直暗中蓄謀宗主之位,但自己都默許權當無視了。
至於為何默許此時,慕容煙有著自己的私心。
楊超群並未答慕容煙,而是徑直穿過陣法,進入其內,咚的朝九月跪拜了下來。
「魔尊大人在上,弟子願拜您為師,跟隨你左右!」
事情的突然,直接打敗了眾人的三觀,蘇溶和柳中元更是對望一眼,不明楊超群是何意思。但下一刻,隨著楊超群的一句話,蘇溶已經意識過來,頓時超柳中元飛去一道神念。
「魔尊,弟子知道通靈寶玉在哪裡。」
楊超群話音未落,一直默不作聲的九月忽然狂笑了起來:「好徒兒,你能棄暗投明,為師甚是欣慰啊。」
說罷,他突然伸手虛空一抓,將楊超群抓了過來,狠狠的問道:「寶玉在哪裡?」
被九月這麼狠狠的抓著脖子,楊超群驚恐到了極點,他顧不上多想,飛快朝陣法外的蘇溶指點過去:「在他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