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戴維臉色微變，「就是說……」

「沒錯，就是吃掉。」碧姬舔了舔猩紅的嘴唇，笑著介面道。

「所以，你是通過擊敗你的兩位姐姐，並將她們的屍體吃掉，從而獲得力量的？」

「是的。」碧姬很坦然地說道，「這就是塞壬家族血脈繼承的奧秘，也是每一位塞壬海妖無法抗拒的宿命。」

戴維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家族竟然如此血腥而邪惡，竟然靠同族相食來完成力量的傳承。

但隨即，他又立刻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麼，你現在想要拿回美杜莎的屍體，就是為了吞噬掉，從而獲得她的力量？不對，你已經是聖海妖了，難道再吞噬美杜莎的屍體，還能繼續提升你的實力？難道塞壬家族出現過聖級以上的強者？」

碧姬緩緩搖頭，「不。塞壬海妖的巔峰就是聖海妖，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而我奪回美杜莎的屍體，也不是為了吞噬，因為那對我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塞壬家族的傳承。」

「傳承？」戴維愣了愣，然後恍然大悟，「難道，是為了誕生在下一代的塞壬海妖？」

「沒錯。公爵大人果然目光如炬。」碧姬露出一副讚賞的表情，「每一代美杜莎身體中所蘊含的奧術力量都必須傳承下去，否則，下一代海妖就無法產生。」

「但是……」戴維頓時又不明白了，「但是，美杜莎已經死了啊，怎麼誕生下一代？」

「這也是我們塞壬家族的秘密手段。」碧姬微微昂首，頗為自傲地說道，「我們塞壬家族的聖地，可以將上一代美杜莎的屍體分解，並誕生出下一代的塞壬海妖。」

「原來如此。」戴維這才恍然大悟，徹底明白了塞壬家族的奇葩傳承方式。

「我會幫你跟麥凱恩說明情況的，想必他會同意將美杜莎的屍體還給你的。」

聽著戴維毫無誠意的承諾，碧姬顯然不太滿意。

只見她緩步上前，輕笑著說道：「公爵大人，萬一麥凱恩不願歸還呢？您恐怕不知道，塞壬家族的傳承秘密對於一位法師來說意味著什麼？」

「你想幹什麼？」戴維眼神一凝，看著不斷逼近自己的碧姬，心中竟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希望能夠得到您更大的承諾，而不只是『幫我說一說』。」碧姬腳步不停，繼續向著戴維逼近，滿頭的烏黑長發無風自動。

戴維伸手摸向『魔女假面』，同時正色呵斥道：「碧姬！如果你不想娜迦族從這個世上消失，就立刻給我停下！」

面對戴維的威脅，碧姬卻咯咯直笑：「公爵大人，您如果想去摸那個面具，就得趕緊哦……」

聽到『面具』二字，戴維心中警兆狂響，頓時不再猶豫，立刻伸手按上了『魔女假面』上鑲嵌的那顆天啟之石。

嗡！！！

戴維只覺得身體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瞬間破碎。

無數道黑光猛然充斥了他的視線，皇宮、碧姬……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無蹤。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光彷彿一扇大門打開，緩緩顯露出背後無邊無際的巨大金色海洋。

嘩啦！

海洋瞬間沸騰起來，一個碩大無比的生物突然從海水中探出頭顱。

戴維只看到那個生物頭顱上的猙獰犄角，以及一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金色眸子。

轟！

在看到它的金色眸子的一瞬間，戴維立刻失去了意識。

……

無邊無際的黑暗彷彿潮水一般退去，世界再次恢復了原本的色彩。

戴維睜開雙眼，發現在再次回到了皇宮之中。

若不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體中所蘊含的爆炸般的力量，以及面前俯身跪地的碧姬，恐怕戴維還以為自己剛剛做了一場夢。

「你也知道天啟之石的秘密？」戴維似乎明白了什麼。

「是的。」碧姬這才抬起頭來，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戴維，「其實，曾經的精靈貴族都知道怎麼辨別天啟血脈，也知道天啟之石的秘密。」

戴維連忙問道：「所以，天啟血脈為何如此特殊？」

「這我就不知道了。」碧姬緩緩搖頭，但隨即又目光炯炯地望著戴維，「不過，我能透露一個關於超凡力量的秘密給您，而作為交換……」

「你先說說看，如果這個秘密對我有用，我自然會幫你從麥凱恩手中奪回上一代美杜莎的屍體。」成功晉陞聖騎士之後，戴維說話也變得格外有底氣。

碧姬似乎很信得過戴維的人品，當即開口道：「您知道血脈超凡者力量的來源嗎？」

「來源？不知道。」

「那您知道龍嗎？」

「聽說過。」戴維淡淡地說道，但心中卻不由得浮現出剛才晉陞之時見到的那個似真似幻的影像。

「根據塞壬家族的典籍，這個世界所有種族的血脈超凡者，他們的力量其實都來源於遠古的巨龍祖先。」

「祖先？」戴維敏銳地發現了碧姬話語中的關鍵詞。

「是的。」碧姬面色沉靜地點點頭，「我們其實都是巨龍的後代，只是經過漫長時間的不斷演化，才形成了現在的各個種族。而各個種族中的血脈超凡者，其力量就是來源於巨龍。

血脈超凡者的本源之血更加濃郁，所以只要慎重聯姻對象，比如你們人類的黃金貴族只在內部之間相互通婚，那麼，這種遠古血脈便可以一直傳承下去，家族中也一直會出現超凡者。」

「所以，人類的血脈超凡者家族中出現騎士，覺醒的其實就是巨龍的血脈？」

「沒錯。巨龍傳說時一種神級生物，也是所有血脈超凡者力量的根源。而之所以現在的血脈超凡者無法突破聖級，其實是因為他們的血脈隨著時間不可避免地被稀釋，從而再也無法恢復遠古祖先的榮光。」

戴維靜靜地聽著碧姬的解釋，其實心中已經信了大半。

因為剛才晉陞聖騎士的那一刻，他確實看到了龍的幻象。而且，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讓戴維覺得自己跟那條巨龍之間，似乎真的有某種聯繫。

莫非自己看到的，其實就是索羅家族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