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父的一席話讓在場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四哥，這個是小青，二哥家的，這是是小英，五哥家的，今年都三歲了，話說的還不是很利索，”趙小翠歡快的說道，剛才的事她沒有受一點影響，“這個是我家小寶，三個月了，他不愛哭，也不認人，你抱抱他吧，他可好玩了。”說完還將自家兒子塞進于向北懷里。

　　看于向北僵硬的姿勢，趙小翠這個沒心沒肺的娘還笑的非常歡實。

　　“小紅，把你兒子抱走，”三個月的孩子對于于向北來說又小又軟，他有點手足無措，孩子也不舒服，但是沒哭出來。

　　“四哥，我兒子不舒服了就會哭出來，趁著他沒哭你多抱抱我兒子，就當是練習了。”看著四哥慌亂，于向紅很高興，像后爹一樣，無視兒子的掙扎。

　　這夫妻兩個是欺負人家小寶還不會說話啊。不過經過這一出，大家的氣氛又緩和了。

　　“老幺，抱回你兒子，”老大于向東指示到，轉頭又和于向北說話：“老四，娶媳婦兒的事你是什么章程。”在老爹提醒之后于向東也意識到了，十五年的時間在四弟和家人之間劃下了一道溝，不是不關心、不是不親近，而是兄弟姐妹各自都有自己最重要的人了，和老四之間的距離感不是一下子能跨過去的。所以他說話專門找一些讓大家都開心的事，老在剛才的事情上打轉會，家人和四弟的關系會越來越變扭的。

　　“我是這樣想的，待會我就去泥灣大隊，然后和素絹一起把結婚證領了，讓后讓泥灣大隊的支書幫我們證婚，她家里就一個人了，結婚至少要讓鄉親們都知道，我不能讓她離開的無聲無息的，大概要用三四天的時間吧，然后來咱家讓支書幫我們證婚。”說實話，于向北不算計人的時候，為人考慮的還是比較周到的，整兩次婚相當于辦兩次婚禮啊，在那個時候還是比較少有的。“至于結婚后的事情，我需要和她商量商量。”

　　“嗯，這樣很好，四小子，你性格比較強勢，心里又有自己的老主意，這不能說不好，至少能立起來養家，但是夫妻之間不能這么辦，應該有商有量、互相尊重才行。”于父向自己的兒子傳授夫妻相處之道，他和老婆子就是這樣，一輩子沒有吵過架、紅過臉。

　　“爹，我知道了。”在于向北的觀念里，結婚就跟打仗一樣，只要確定了目標，就要不擇手段的實現這個目標，過程無所謂光彩不光彩，如果做什么事都光明正大的，他一個沒有背景的農村兵，也不能年紀輕輕就到今天這職位，況且素絹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結婚對象，先把這塊肥肉叼到自己碗里，再說其他的。不過他還是虛心接受了自家老爹的教訓，至于能不能改那就有待觀瞻了。

　　“行了，你去吧，我讓你兄弟姐妹給你湊一湊結婚要用到的各種票，給你準備兩床被子、兩床床單、一對枕頭、一對枕巾、一床鋪蓋，還有暖瓶、水盆、水缸和毛巾，東西不多，但也能湊合著用。”于父說道，下面兩個小的結婚都是這些東西，老四他也不偏心。

　　“不用讓他們湊了，咱這里各種票本來就少，我回來的時候，戰友給我湊了一些，您等著，我去拿。”于向北說道，把帶的行李拆開，從一堆衣服里面翻出一沓票，然后拿出自己衣服放一邊，又掏出20塊錢，把票和錢都給自家老爹，指著這堆衣服說道，“爹，這些衣服都是我戰友給湊的，都是單衣，您看看怎么分。”

　　“行，我知道了，票我拿了，錢你拿回去吧，沒得讓你自己掏錢的道理，你以前寄回來的錢我還攢著一些呢。”于父接過了票但是沒要錢，有布票、工業票、洗漱票、家具票等，總之結婚要用到的票是應有盡有，不用他們再費心湊了。

　　“爹，”于向北拿著錢喊了一聲，于父不理他，低頭算計著這些票。

　　“有沒有留一些布票，給人姑娘做一身新衣服。”于父瞟了他一眼故意嫌棄的說道，也想用這種方式讓兒子更好的融進這個家。

　　“有點，”于向北很有心計，知道趁虛而入逼素絹嫁給自己做的不地道，特意留了一些布票洗漱票打算哄媳婦。

　　“那你走吧，別磨嘰了，男子漢大丈夫，做什么都利索點。”于父揮揮手。

　　“好吧，那我去了。”于向北知道老父的意思，也不客套拿上自己的衣服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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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于向北走后，面對那一堆衣服，于家人小一輩的人內心非常火熱，不過于父于母沒說話，不好動作而已！

　　“我要、我要，我要新衣服，”小山率先出聲叫嚷，即便人小他也知道，那個四伯帶回來了衣服讓大伙分。

　　“小山，這些衣服都是大人穿的衣服，小孩沒法穿。”于父說道。

　　小山扭了扭腦袋看自己娘一下，有點不太理解，只記得娘告訴他兄弟姐妹分東西的話他不能吃虧。

　　“老大媳婦兒，你去看一下那些衣服。”于母吩咐到。

　　“好的，娘。”于大花答應，翻開衣服一件一件的查看，有大褂也有褲子，有新的也有穿過的，共同點就是沒補丁。

　　“娘，衣服都挺好的，9件褲子，10件褂子。”

　　“老頭子，你看怎么分。”

　　“你們兄弟姐妹七個一家一件褲子、一件褂子，還剩兩件褲子和三件褂子，老二家的孩子多，多拿一件，剩下的你們三兄弟一家一件，這樣分你們沒有意見吧。”其實最后一句于老頭只是隨口問的，可是沒想到就是這一句，引起了一場紛爭。

　　“爹，你這不公平，憑什么二伯家孩子多就能多拿一件？”李小蘭反問。

　　“我說五嫂啊，爹怎么分咱們就怎么拿不就是了，哪來的那么多意見，你差那件衣服啊。”看到二嫂瑟縮了一下，趙小翠說道。

　　“我是不差，可是我家向中也是爹娘的親兒子，憑什么就二哥家多一件衣服。”李小蘭表示不服。

　　“大海小海都成半大小子了，衣服不夠穿，補貼他們一件也是應該的。”于大蘭說道。

　　“大嫂站著說話倒是不腰疼，你家大山反正是咱家最大的，衣服都是他穿過之后下面的弟妹才穿的，可我家小山可不行，舊衣服到他這里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你們怎么不說補貼我家小山一件。”李小蘭冷哼。

　　“五嫂，誰家不是大的穿完小的穿，小的穿爛了，把衣服改改給更小的穿，怎么到小山這里就不成了，難道是你娘家的規矩不一樣。”趙小翠牙尖口利。

　　李小蘭氣壞了，她娘家是青山大隊數一數二的困難戶，冬天的衣服都不夠一人一件，趙小翠這么說不是存心揭她瘡疤嘛，口不擇言：“沒能力養就不要生那么多孩子，干活干活不行，就生孩子行，生了還要拖累兄弟給你們養，也好意思伸手，都不覺的沒臉嗎？要是我養不起孩子早就把他摁水里淹死了，還有你趙小翠裝大方也別拖累我，你不要那衣服，我還想要呢。”

　　“娘，那衣服我們不要了，讓五弟妹別鬧了，給她都給她，”于玲驚慌失措的說道。

　　“老五，管管你媳婦兒。”于向東喝道。

　　于向中不是不管，而是沒攔住媳婦兒。

　　“老五媳婦兒，你二哥家勞力少、孩子多、負擔重，我知道你有怨言，不過也就忍這三四天了，向北娶了媳婦就給你們分家，到時候自己的孩子自己養。”于父沉聲說道。

　　“爹，四哥一結婚就分家，您老對我未來的四嫂可真夠偏心眼的，四哥在外面可掙著錢呢，到時候他們兩口子可過上好日子了，留著我們苦哈哈的繼續熬著，”李翠蘭說道，自己在公婆底下討了五六年生活，四嫂憑什么一嫁進來就當家做主。

　　“那你是什么意見。”于父問道。

　　“要分家可以，要么四房一次性補償我們一筆錢，要么四哥每個月把工資寄回來一半兒。”李小蘭昂首說出自己的條件。

　　“那按你這么說，分家后老四還要養著你們嘍？”于父氣樂了，只知道這個兒媳婦小心眼多，從來不知道她還四六不懂。

　　“二哥家孩子多，我們補貼了這么多年都沒意見，四哥掙得比我們可多多了，補貼補貼我們這些窮兄弟那還不是他應該做的。”李小蘭振振有詞，邏輯也很清楚。

　　“老五，這也是你的意見嗎？”于父輕柔的問道，清楚老爹脾氣的于向東兄妹幾個知道這是要放大招的節奏，嚇得哆嗦了一下。

　　“沒有、沒有，”于向中連忙搖頭。

　　“沒有就好，你要是和你媳婦兒想的一樣的話，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今天就讓你們一家凈身出戶。”于父冷冷的說道。

　　“向中不敢反駁您，但是我敢，您要是不答應我的條件，今天我就帶著孩子回娘家。”李小蘭威脅道，她可不了解自家公公的脾氣。

　　“孩子留下，你走隨意，走了你就不要再回來了。”于父說道，他平時很少和兒媳婦說話，今天他可是大開眼見。

　　“爹，都聽您的，孩兒他娘是說胡話，您別搭理她。”于向中說道，老爹很少說話，一說話就說一不二，他怕真讓孩他娘離開。

　　“行了，拿上各家的衣服都走吧，老大媳婦和桃花拿上這些票，讓你娘那點錢去縣城把東西都置辦了。”于父說道。

　　“好”“行”。

　　自家老爹/公公/爺爺剛才的樣子真嚇人，一行人也不敢挑挑揀揀，拿上屬于自家的那份唯唯諾諾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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