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游戲里，可顧念之一推之下，現實中的宋錦寧也忍不住趔趄幾步，摔倒在地上。
她只覺得腦袋里一陣劇痛，忍不住痛呼出聲。
抬手摸到頭上戴的VR游戲頭盔，她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出游戲了。
手臂像是舉起過千鈞重擔，都快動不了了。
她勉力將頭盔摘下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其實不止額頭，宋錦寧全身都在冒冷汗。
剛才游戲里的場景讓她的心撲通撲通的激烈跳動，就像是真正經歷過剛才的場景一樣。
可是那明明就是虛擬的游戲，是不真實的，是3D視覺效果帶來的假象。
宋錦寧不斷用這一點來說服自己，心里漸漸鎮靜下來。
她扭頭，對在她身邊的顧念之說：“……念之……”
然后她呆住了。
她還以為顧念之跟她一起從游戲里退出來了。
可顧念之此時正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頭上還戴著VR游戲頭盔，可整個人的姿勢，絕對不像是正常狀態。
宋錦寧心里一沉。
她自己精疲力盡，站都站不起來，可看見顧念之的樣子，她心里的不祥之感越來越濃厚。
于是手腳并用，拼命爬了過去。
“念之！念之！你怎么了？！”
宋錦寧推著顧念之，顧念之卻還是沒有反應。
她趴在地上，人事不省，似乎是暈過去了。
宋錦寧這時才著急了，大叫起來：“路遠！紹恒！你們快進來了！念之……念之出事了！”
宋錦寧話音剛落，一直在門口守著的路遠一腳踹開了霍紹恒的書房。
他的書房大門是有安保系統的，路遠強行破門，立刻引起全屋的警報系統嗚啦嗚啦響起，就跟有十輛警車拉起警笛的聲音。
正在另一間辦公室里看資料的霍紹恒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刻知道是顧念之和宋錦寧那邊出事了。
他甚至來不及從辦公桌后面繞出來，而是倏然躍起，單手撐在辦公桌上，整個人直接跳過辦公桌，往門口撲過去。
他就知道有問題，從他在自己做的游戲Demo里見到宋海川的形象，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希望宋錦寧不會有事，希望顧念之夠機警，能帶著宋錦寧全身而退。
霍紹恒對顧念之的電腦水平和網游水平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再說又在他的書房，那是整個帝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他倒是不擔心顧念之和宋錦寧的人身安全問題。
但肯定還是出了事。
霍紹恒這樣想著，在他進入書房之后，才知道自己大錯而特錯了。
書房的大門敞開，幾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士兵已經來到門口端著槍警戒。
見他過來，連忙舉手敬禮：“首長好！”
霍紹恒抬了抬手，迅速走了進去。
只見他的書房里間，顧念之和宋錦寧剛剛登錄游戲的地方，趴著一個身穿紅黑色運動休閑裝的人，正是顧念之今天穿的衣服。
而路遠單腿跪在她身邊，正伸手要去摘她頭上的游戲頭盔。
“出了什么事？”霍紹恒急切地走過來，跟著單腿半跪，將顧念之抱了起來，“宋女士呢？”
路遠這時已經摘下了她的游戲頭盔。
顧念之的面容露了出來，異樣的蒼白，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她緊緊抿著唇，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霍紹恒懷里，就像一尊沒有生命氣息的雕像。
霍紹恒趕緊探探她的呼吸，又握著她的手腕感受她的脈搏。
還好還好，她還有呼吸，脈搏也在跳動，只是比正常狀態要緩慢一些。
看來只是暈過去了。
宋錦寧靠坐在墻角，虛弱地說：“紹恒……”
霍紹恒回頭，這才看見宋錦寧，他沒想到，宋錦寧沒事，有事的居然是顧念之。
“宋女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念之怎么暈過去了？”
宋錦寧苦笑著搖搖頭，“是我不好，念之是為了救我，她才沒出來。”
“……沒出來？”霍紹恒和路遠對視一眼，都覺得宋錦寧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念之還在那個網游里。”宋錦寧很是堅持地說，“你們別關游戲。關了她就永遠出不來了。”
“宋女士，你說什么廢話？！”霍紹恒忍得額頭青筋直露，將顧念之打橫抱起來，“我帶她回臥室。”
在門口遇到從自己宿舍趕過來的陰世雄和趙良澤。
“霍少，出什么事了？剛才這里有警報，我們都收到了。”
陰世雄和趙良澤是霍紹恒的生活秘書，他們會時刻關注霍紹恒的狀態。
霍紹恒的官邸突然拉響警報，他們無論在哪里都會收到消息的。
“幸虧我和小澤今天都沒有離開駐地。”陰世雄用手扇扇風，一邊問：“念之怎么暈過去了？”
她一動不動躺在霍紹恒的臂彎，顯得無比柔弱乖巧。
習慣了顧念之平時活潑歡快的樣子，乍一看見她這個樣兒，陰世雄和趙良澤都有些不習慣。
趙良澤忙說：“我去給陳列打電話。”
霍紹恒點點頭，“讓他馬上過來。十分鐘不到，軍法處置！”
他抱著顧念之回到她的套房，五分鐘不到，陳列就氣喘吁吁背著自己的醫藥箱過來了。
“霍少，你忒狠了！今天可是周末！萬一如果我不在駐地呢？”
陰世雄嗤笑道：“你一個單身狗過什么周末？不在駐地，你要去哪兒？又不用跟人約會……”
“喂！單身狗也有權利的！怎么就不能過周末了？你這純粹是嫉妒我們單身狗一族！”陳列一邊跟陰世雄互相埋汰，一邊拎著醫藥箱來到霍紹恒身邊。
他站在顧念之床邊，正彎腰將她非常小心地放在床上。
“給她看看怎么回事。”霍紹恒讓開一步，讓陳列給顧念之檢查身體。
陳列打開自己可以媲美小型戰地醫院的醫藥箱，開始給顧念之做檢查。
“血壓，正常，稍低。”
“心跳，正常，稍慢。”
“脈搏，正常，稍緩。”
“……看上去沒有大問題。”陳列一邊檢查，一邊嘀咕著，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嚴峻。
趙良澤納悶地問：“……沒有大問題？那你哭喪著臉做什么？”
“就是因為查不出問題，但她的情況又絕對不像沒問題！”陳列跟說繞口令一樣，趙良澤幾乎被他繞暈了。
“繼續檢查。”霍紹恒有些急躁了，“心電圖、CT，X光，都過一遍。”
“都要查？”陳列嘖嘖兩聲，“行！首長發話了，帶她去醫院檢查！”
“不用。”霍紹恒擺了擺手，“你有設備就調過來。”
“CT可沒法調！”陳列嚷嚷著，“那玩意兒太大！”
“那就不用照CT，先做心電圖和X光。”霍紹恒抬了抬手。
陳列忙出去打電話。
沒過多久，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醫院的救護車開來了，帶來了陳列要的醫療設備。
陳列很快將顧念之的臥室改裝成了一個多功能病房。
心電圖儀器，呼吸機，還有各種做身體檢測的專業設備有條不紊地放置起來。
路遠在門口見了，扯了扯嘴角，說：“紹恒，需要這樣嗎？念之可能只是脫力了，休息一晚上也許就好了。”
他半扶半抱著宋錦寧，說：“如果陳醫生有空，也幫錦寧檢查一下，可以嗎？”
宋錦寧搖搖頭，聲音沙啞無力：“不用了，我沒事，我坐一坐就好了。”
陳列回頭看了一眼，說：“我找個護士來給宋女士做初步檢查，等我把念之這邊檢查完了，再來看看宋女士，可以嗎？”
“行，沒問題。”路遠點點頭，帶著宋錦寧去客廳里休息等候。
而陳列動用的這些設備對顧念之進行檢測，卻查不到她到底有什么問題。
生命體征很正常，除了比常人稍微要緩慢一點，但她現在暈著，身體有自我保護功能，所以這個狀況也不能說不好。
“她沒問題？”霍紹恒坐到顧念之床邊，給她擦著額頭的汗。
“應該沒問題。”陳列收起醫藥箱。
“那她什么時候能醒？”霍紹恒心里還是有些擔心。
“這可說不準。”陳列瞥了霍紹恒一眼，壞笑著說：“也許等會兒就醒了，也許要過兩星期才醒……”
霍紹恒：“……”
“又不是沒有過？你擔什么心啊？”陳列都快笑出聲了。
當初顧念之被人下藥，可不就是暈了兩個星期？
因此陳列雖然擔心，但也不是特別擔心。
霍紹恒知道他在說什么，可他完全不敢茍同。
這一次的情況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他默默地看了顧念之一會兒，才站起來，來到客廳，問宋錦寧：“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再跟我從頭到尾說一遍，一定要非常仔細，不要漏過任何細節。”
宋錦寧定了定神，緩慢地將剛才跟顧念之進游戲之后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又說了一遍。
當宋錦寧說到宋海川曾經做過“腦電波檢測儀”，霍紹恒臉色遽變，倏然站起來，急步跑回顧念之的臥室，對正要離開的陳列說：“檢查她的腦電波！”
“你有沒有儀器，能檢查念之的腦電波狀況？！”
陳列嚇了一跳，“她又沒撞腦袋，為什么要檢查腦電波？”
“讓你查就查！說那么多廢話是不是想死！”霍紹恒一手拎起陳列的脖子，差一點把他從地說“拔起來”。
陳列從來沒有見過霍紹恒這么激動，顧不得生氣，只知道是出大事了，忙掙扎著說：“我去調儀器！你快放我下來！”
霍紹恒松了手，陳列咳嗽著，又打了一個電話。
這時，路近也從自己的官邸過來了，好奇地問：“出什么事了？聽說你的警報響了？是念之又去廚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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