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也有煩惱，一方面是珍惜的友情出現了裂痕，一方面是海濱運行的壓力，可謂是刀尖跳舞，如履薄冰。

所以瘋帽子也來找杜蘭做心理諮詢，吐露苦悶情緒。緩解壓力，同時尋求辦法。

「空想和科學么？」瘋帽子的生活條件並不允許他接受高等教育，他是受到社會教育，在做牛郎的時期，讓他見到了更多貴族社會的生活環境，同時也看到了社會的黑暗，學了黑白兩道的一點皮毛。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其實社會本來就是建立在理論之上的，都是構建一個美好目標，然後大家埋頭苦幹。只是有些目標根本不可能實現，那就是空想。而有些目標可以通過手段實踐，那就是科學。

雖然實踐到最後，可能會出現理論和實踐的差距，到底是理論錯了，還是實踐路線錯了，這樣會引發社會的爭論和對立，但總體而言肯定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能實踐才是科學，不能實踐就是空想了。

空談誤國實幹興邦。

如果只是空想的話，墨家的兼愛無疑非常美好，可是兩千多年都沒有實現，就算是墨家自己也沒實現，墨家內部使用的是一種非常嚴格的等級制度，並不是兼愛。

理論和實踐的爭論也一直沒有停止過。

瘋帽子其實還是比較偏於實踐的，他提出的收集撲克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收集撲克是不是就能離開彌留之國，這點沒人可以確定，連瘋帽子自己也無法確定。不過他能想到一個可以實踐的理論，已經很不錯了。

只是實踐過程中，他和好友的關係自然而然地疏遠了，甚至有了敵對關係。瘋帽子太過偏向新人，太急切地想要讓新人融入海濱，所以越來越狂熱地向新人推廣自己的理論，結果就是被好友認為瘋帽子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其實瘋帽子並沒有改變，只是環境不一樣了。如果只有老朋友的話，那瘋帽子和他們已經建立了信任關係，瘋帽子不需要狂熱就能讓大家一起合作。

可是面對沒有建立信任的新人，瘋帽子必須做點什麼才能讓新人相信自己。而不是讓新人懷疑海濱是哄騙他們去送死。瘋帽子必須狂熱，就和古代農民起義一樣，利用宗教迅速建立陌生人之間的共識。

這樣的方式在所有領域都是一樣的，如何獲得新加入的人的信任，總是強調精神上的內容，而不是實際上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需要在海濱建立一個官僚體制去管理？」瘋帽子問道。

「確實如此，不過我也知道在海濱很難完成，所以你只能依靠最初的一批人進行管理，然後自己做宗教上的精神領袖。事情讓老人去做，新人則只要享受就行了。」杜蘭說出了海濱的條件很難建立一個完成的官僚體制。

因為新加入的人都是來享受的，他們交出撲克就行了，根本不用維持海濱的運行，不用去收集資源，不用去清理環境，反正水和電必須有，汽車、藥物也得續上，而新人只要參加遊戲上交撲克就行了。

但老人則能者多勞，得去收集汽油、煤氣、藥物、零件、食物，還有修電路、修水管，打掃衛生，清理游泳池。同時老人也要面對遊戲的死亡威脅，做的工作卻比新人多很多，他們自然希望瘋帽子多關心關心他們這些老人，而不是用狂熱去提升新人的地位，壓制老人。

可事實就是，瘋帽子實在沒時間再培養新人去幹活了，只能把重心放在宗教狂熱上。

「那我是不是應該讓那些老人去自己拉人，培養幹活的人？可是新人為什麼要幹活？我這裡並沒有什麼激勵他們幹活的獎勵。海濱的資源是大家一起用的，並沒有多少的差別。」瘋帽子很清楚老人們願意幹活，完全是因為他們相信自己，是因為大家有共識，都想建立秩序。但新人加入進來，他們並沒有幹活的理由，因為老人們已經把水電恢復了，基本的秩序也已經完成了。

新人們肯定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有人幫他們做了，他們就不用做了。

瘋帽子想到如果用工資差距的話，老人享受得多，新人享受得少，激勵新人去幹活，就和社會上的人一樣。但問題是海濱並沒有這樣的工資差異，所有人都差不多，新人沒有幹活的動力。

「要不要直接逼迫他們去分擔工作，不工作就趕走？」利誘不成，就威逼，不工作就直接流放。「不行，這樣很容易被報復，而且新人可能就不願意加入了。」瘋帽子發現威逼也不是很行。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新人去分擔老人的工作？怎麼樣才能讓新老的成員和平共處，接受自己在海濱的身份地位？

「其實用老人壓制新人就行了，給老人分配權，把資源全部交給老人，讓老人去分配給新人，讓老人選拔新人。」杜蘭表示可以簡單一些。

「可是那樣新人會恐懼的，而且這和現實社會也就沒什麼差別了，就出現了階級差異。」瘋帽子還是有些理想主義的，畢竟沒有理想主義也無法在彌留之國保持樂觀。

瘋帽子認為在這個全新的世界，他可以建設一個全新的體系，和原來的社會完全不同。

杜蘭表示這個年輕人還真是有幾分唐吉坷德的勇氣，竟然還想脫離現實建立社會。他一個人可以用理想堅持，可是幾十個人在一起總不能幾十個人一起用理想支持，畢竟幾十個人有不同的理想。

杜蘭啪啪拍手道：「國王不愧是國王，確實了不起，不過你的理想顯然無法幫你解決眼下的問題。你想要人人平等，可是結果維持海濱的工作完全由老人來進行，新人只需要上交撲克牌就行，這公平么？」

瘋帽子沉默了，他只感覺現實太殘酷了，還是理想比較美好，最後說道：「或許可以折中。」

杜蘭表示來了來了，強者最後都和世界妥協了，最終都會選擇折中方案。不管是釋迦摩尼的中道，還是儒家的中庸，最終還是妥協了。

杜蘭表示不好，非常不好，作為理想主義者怎麼能妥協？就該堅持自己，最後直接升華。

「你不能這樣，我認為你可以成為教主，然後選一個新的國王出來，建立政教一體。」杜蘭說道：「我可以幫你搞一點神跡，讓所有人都崇拜你。我可以給你ps佛光，或者用軟體給你添加一些特效。」雖然他不玩宗教，但可以幫瘋帽子玩。

「……」瘋帽子表示自己只是牛郎，以及一個帽子店老闆，可沒有想要做神棍啊。

「在這個世界里，你根本沒有必要有心理負擔，只要能忽悠人就行了，放心，這點我是專業的。」杜蘭一臉認真，只要瘋帽子願意，他就能立刻營造奇觀和奇迹，把瘋帽子打造成彌留之國的教主大人。

ps：祝大家元旦快樂，一定要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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