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所在的戰略工作室只有少量的資金，雖然有不少看似不錯的提議，但能實現的很少。國家還是更看重國際合作的面壁計劃，這個計劃會成為和三體人博弈的關鍵。

但沒資金不代表不能研究，杜蘭向龐明展現了一個嶄新的哲學體系——宇宙哲學。

龐明願意成為第一個實現對象，所謂是實驗就是進行人體改造，把大腦取出來裝入機器之中，觀察大腦的思考方式會不會因為軀體的不同而改變。

龐明願意為科技獻身，所以他自己協助杜蘭帶來了軍方絕對不會讓杜蘭觸碰的各種危險品，最後龐明的大腦被取出來，安裝在了一個改裝過的掃地機器人上，他成為了第一個機械改造人。

龐明依舊可以思考，不過因為只有最基礎的攝像頭和麥克風，所以他只能看到和聽到，還不能開口說話。

等到大家發現龐明被改造之後，杜蘭再一次被牢牢鎖住。他們都沒想到會是這樣，明明已經小心謹慎了，沒想到杜蘭竟然能說服龐明自己獻身，這簡直就是魔鬼的勾當。

看著失去身軀只有大腦的龐明，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你這個傢伙，就應該槍斃你。」一個女少校憤怒地盯著杜蘭，隨時會拔槍，因為她對龐明是有好感的，那是一個優秀的年輕科學家，但現在全被杜蘭毀掉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是太自私了。」杜蘭說道：「想想開國時期前赴後繼為後人打下江山的先烈們吧，他們不會把人權和人道主義掛在嘴上，輪到他們犧牲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會皺眉頭。」「可是你們呢？三體人四百年後就要來了，可是你們卻不思為四百年後的後人做些什麼，只想著當下，不管死後洪水滔天。你們已經被普世價值觀給洗腦了，一個個把民煮自由掛在嘴邊，也不過是想要謀奪更好的物質生活，你們要的是個人的民煮和自由，根本不是為了全體人類。」「你的憤怒只能說明你的自私，你的思想覺悟比不上龐明這個小夥子。」

不過女少校卻不覺得杜蘭有道理：「那你為什麼不去犧牲？你這麼有能力的話，就自己去啊，為什麼要傷害他？」

「因為只有我有這個本事，因為三體人害怕我。」杜蘭說道：「如果人人都如你這麼目光短淺的話，不如現在全人類就進行自殺儀式，把地球打掃乾淨送給三體人好了。既然決定了要戰鬥，那麼就註定要犧牲，現在龐明為了研究貢獻年輕的大腦，只要成功那他就是永垂不朽的英雄。」

「杜娟，你不是他的對手。」這姑娘還是杜蘭的本家。

此時負責整個研究所的少將來了，他是個精力充沛的中年人，他有鷹眼一般的眼神：「我同意你繼續研究，不過我會讓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你。」

杜娟沒想到少將竟然同意了這種惡魔一樣的行徑，她覺得不可理喻。

但杜蘭說的對，他們現在做的其實都是為了子孫後代。敵人四百年後才回來，如果現代人不管不顧完全可以逍遙地活到老死，甚至是自己的兒子孫子曾孫都可以活得很好，他們可以毫無作為地坐等三體人過來把他們的血脈滅絕。雖然對後人很抱歉，但四百年裡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完整地活完短暫百年。

可是他們選擇了鬥爭，不想讓後代埋怨說自己的先祖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王八蛋。既然選擇了鬥爭，那麼就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還有一點，如果你還需要實驗品，請你不要對研究室的人出手，我會申請一批死囚過來，你會有足夠的材料。」鐵血少將才是真正做出覺悟的人，雖然他會有壓力，甚至被後人當成是劊子手。但他必須做出選擇，是愛惜自己的羽毛還是走向泥潭，他選擇走向泥潭。

杜蘭笑了：「我還需要葉文潔女士的幫助。」

「沒問題。」

杜娟整個人都是冷的，她不明白為什麼敵人還沒來，人類就向同胞舉起了屠刀。為什麼會有人如此冷血地拋棄作為人的道德底線，如果人類徹底放棄底線，那麼人還是人么？沒有任何底線的人類也不過是野獸，哪怕是滅絕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杜娟不能理解生存真的就比一切都重要麼？如果人類一再刷新底線，最後活下來的人類又算什麼呢？她覺得人類之所以成為萬物之靈，就是因為有禮義廉恥。

只能說這位女少校臉皮太薄，殺光印第安人都能成為感恩節，人類的歷史就是一次次刷新底線。只能說人類底線一直被高估了，人類遠沒有那麼真善美。

若是人類真的死絕，那麼等到外星人說人類殘暴無恥是宇宙垃圾的時候，就沒人會出來反駁了。

但人類要是生存了下來，等到外星人再說這些事實的時候，人類就可以反擊了，還能舉出人類的眾多優點，還能為人類的殘暴無恥找借口。甚至如果人類實力超越外星人的時候，人類還能說殘暴無恥那是人類的力爭上遊的本性，外星人沒有所以就不如人類。

人類之所以成為人類那是因為人類可以無恥也可以高尚，無恥和高尚之間無縫銜接才造就了今天的人類。身處弱勢的時候無恥，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就用禮義廉恥包裝自己。

少將回去之後開始寫日誌，記錄杜蘭的宇宙哲學理論，並且開始寫人類對宇宙的適應計劃，這都是杜蘭提出來的。就是改造人類的身體，讓人類適應宇宙的環境，必要的時候離開地球在宇宙中真空低溫中生存，成為漂流文明。

如果人類變為機械一樣的東西，那就不需要複雜的維生系統，就能簡單粗暴地進入宇宙了，到時候能節約不少成本。

而且杜蘭的研究成本也不高，就是人體實驗，這個時候七十億人根本不值錢。

唯一的問題還是老生常談的倫理問題：何為人？這就需要宣傳杜蘭的宇宙哲學理論了，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有效果的。

不過少將很看好杜蘭，不知不覺之中少將也成為了信徒。為了人類可以延續下去，就需要杜蘭這種腦洞大開而且還有實力的科學家，不僅要建立理論還要動手改造。

當然了其實少將的這種想法也是未戰先謀敗，還沒有打仗就先想退路。

三體人的力量真的太過強大了，作為軍人更能理解雙方的差距。地球人還沒有進行過哪怕一場宇宙戰爭，現有的戰爭理論都不支持宇宙戰爭，根本不知道怎麼打，又如何說打贏呢？

但如果人類被改造和機器融合的話，進可以一個大腦一艘飛船組織幾十億戰艦迎敵，退也可以離開地球去往宇宙深空，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所以少將才會支持杜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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