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的能量。

    這已經是到達了修羅的能量警戒線。

    同時，在漆黑機身的表面，還不斷有細微的傷痕在進行自我愈合，沐凡眼前的能量刻度表還在輕輕下跳。

    但不同于以往，此刻的沐凡并沒有太多擔心。

    因為那顆熾烈的半顆心臟——【修羅之心】，在持續不斷的安靜跳動。

    每一次跳動，在修羅共享而來的視野中，都能看到機體四周不斷有紅色的光點被吸引而出，沒入機身。

    在機身表面細微傷痕修復完畢之后，能量刻度表的下跳停止，一秒之后竟然開始緩緩上跳，哪怕極其細微……每秒只有不足千分之一的漲幅。

    但是那終究是在上漲啊！

    吸附宇宙游離能量、過濾提純之后轉化為自身能量。

    這才是【修羅之心】對于他、對于修羅來說的最關鍵作用！

    “嗷！”惡翼目光堅毅的重重點頭。

    此時沒有敵人，它可以放心大膽的沖到前方。

    巨大的翅翼展開，頭顱高高揚起，脖頸上二十四枚人臉大的龍鱗脫體而出，漂浮到修羅眼前……旋轉成一道銀白色的光圈。

    惡翼的目光中透出罕見的認真。

    而此時沐凡的表情……宛如朝圣。

    無人看到，此刻他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他的手指深深刺入掌心之中。

    嘴唇緊閉，但是臉頰上的肌肉卻在明顯的咬合之下凸顯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惡翼那巨大的瞳孔之中也透出些許焦躁。

    整整2分鐘沒有任何感知能量波動……這樣看的話，只有兩個可能。

    對方脫離了惡翼的感知范圍，那重力波動或許出現過于此世界，但卻不在它和修羅的落腳點周圍，所以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第二種可能，就是出現了，然后淹沒在能量爆炸之中，重力波痕被徹底覆蓋！

    這兩種可能性，無論哪一種……都絕對不是它的主人沐凡想要看到的。

    那種經歷絕望的感覺，在它初入羅琴宇宙便落到所羅門之手時如出一轍。

    一枚高晶石被反向蠕動到喉嚨之中，隨著牙齒重重咬合，瞬間化作一股熾烈的能量。

    但面對那異常美味的純凈能量，惡翼卻并沒有選擇吞下去，而是猛然化作龍息噴吐到面前旋轉的逆鱗上。

    那銀白光圈陡然加速！

    惡翼那巨大的龍眼之中都開始泛起絲絲耀眼的白光。

    這頭龍，在竭盡全力尋找！

    1秒、2秒……

    50秒過去，惡翼口中第三塊高晶石破碎，那旋轉的逆鱗甚至都開始泛起紅色光澤，惡翼的瞳孔之中，白色光華褪去，也開始泛起某種代表危險警告的紅色。

    當一分鐘之后，惡翼眼前的龍鱗瞬間停止旋轉。

    那些鱗片不復之前的銀光耀眼，此刻遍布細痕，被高溫炙烤地通體紅色。

    “……找不到……是么？”沐凡緩緩開口，短短一分鐘之后，聲音竟然異常沙啞。

    這一分鐘，對于他來說，思緒激烈對撞的過程，猶如過去了一年。

    惡翼的動作僵住，它不敢回頭，也不敢回答，但眼皮卻落寞的低下。

    “嗷……”

    【對不起。】

    這是它第一次道歉。

    不知道為什么，它很難過。

    它真的很想很想幫到沐凡。

    但此刻它真的無能為力……

    惡翼如同一名做錯事情孩子般低下頭。

    “你已經盡力了，謝謝……或許這就是希望和失望吧。”沐凡的身軀輕輕抖動著，眼中那始終不曾變過的堅毅和淡漠終于褪去。

    當希望不在，那才是最無法承受的痛苦。

    “為什么要替我擋……為什么不和我說……為什么當時的我會任性和固執！”

    黑沉默，修羅也同樣沉默。

    心靈的創傷是需要時間去修復的，而在它們看來，這或許是沐凡步入成熟的必經之路。

    誰都不可能保證自己的一生會一帆風順。

    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會沒有任何遺憾……

    聽到沐凡的聲音，惡翼身前那已經加熱到極限的龍鱗輕輕頓住。

    它難過的回過頭，看向身后靜靜懸浮的修羅。

    “你先回去吧，或許我應該向父親一樣去做一名真正的戰士，承擔起那份應當承擔的責任。”

    “我喜歡生我養我的那個世界，我想去保護它。”

    沐凡低沉的聲音響起。

    背后那具背負的武器匣悄然彈開，修羅將那柄一半湛藍一半焰紅的長槍緩緩抽出。

    沐凡眼神平靜而懷念的看著那柄武器。

    當時少女自作主張將這柄珍貴到近乎無價的遺跡武器送給他，在演武賽場內，糯糯在【極殊兵】身后攥起小拳頭激動的呼喊的樣子依然清晰在目……

    長槍所向，天地同傷。

    那一剎那的驚艷永恒的定格在藍都星。

    只有失去，才知道那些細小溫馨竟已經深深刻在他腦海的每一個角落。

    那張笑靨如花的面孔，已經深深烙在他的靈魂深處。

    “對……不……起。”

    這一刻，沐凡聲音嘶啞，淚水遍布臉頰。

    此時，那十六枚三棱尖簇成的槍頭上突然輕輕蔓起淡淡的紅焰。

    那細細焰火的高度甚至不足1公分，看上去僅像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沐凡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或許說哪怕注意到也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這柄名為【焰雨霜藍】的瑰麗武器，從來都是這般，當脫離武器匣之后，便會緩緩釋放著它特有的光芒。

    但，就在下一秒，那淡淡火焰輕輕向一個方位，突兀一扭。

    逆鱗已經練成一條直線即將貼覆到脖頸上的惡翼，猛然抬頭，眼睛中透出不可置信！

    “———嗷！”

    那激昂的龍嘯聲，這一刻在耳畔震蕩。

    “你說……什么！？”

    沐凡臉上的所有表情凝滯，這一刻猛然抬頭。

    ……

    ……

    “這些該死的荒蠻之地，我絕對不會再來了，該死的黑風暴，會讓我們所有的能量系統失靈。偉大的圣羅宇宙，為什么不向我們圣羅一族徹底開放！”

    在距離神河之門0.5光年之外的一處太空里，數不清的小行星，繁亂的懸于太空。

    猙獰的黑色風暴如同掃過星空的長河，不斷在這亂石星海中沖刷。

    無數大小不一的小行星被湮滅其中。

    這道長達不知幾十萬還是幾百萬公里的黑色風暴盡管如此恐怖，卻始終不曾突向星海內部。

    此時，那流動的黑色風暴側面，突然向側面噴涌出一道細細的“水流”。

    一艘體長3000米，全身殘破近乎報廢的棱形戰艦猛然沖出，如驚弓之鳥般向著遠方沖去。

    在戰艦身后，剛剛貫通撕裂的黑色通道撐開了不過半秒，便瞬間閉合。

    那曇花一現的通道，相比起那恐怖而浩瀚的黑色風暴，細小的就像大壩上一只螞蟻剛剛掘出的針眼沙坑般……

    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