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關系到自己的工資、靈石，任索也稍微上心起來。

    他自然不可能直接發論文說自己發現雪女、鴉天狗、座敷童子，而是得找一下繁櫻的新聞，看能不能牽強附會地水出一篇論文。

    這樣做的危險性很低，而且任索在內網早就看到過許多這樣的論文——有人甚至在論文里提到他發現了宙斯，因為他發現一只會對美少女發情的公牛。

    這類論文多數都是少人問津，但要是撞中了卻也是一筆不少的財富。當然，對于這類純猜測向的論文，自然是沒多少直接證據——有證據就直接發起討論甚至上傳資料了。

    不過，這種論文無疑是大海撈針，而且需要引經據典來支撐自己的理論來水一下字數，普通研究者，如果不是有論文要求或者碰到什么間接證據，一般都懶得寫，畢竟浪費時間而又回報率低。

    任索用關鍵詞查了一下，現在內網論文還沒有關于繁櫻特殊妖怪的，便安心開搞。

    這時候他才發現，繁櫻對修行者境界的設定，跟玄國很像，但又有點不一樣——他們那邊叫陰陽師。

    氣旋這玩意，在繁櫻里被認為是陰陽二氣凝聚，又以‘云’作為層次劃分，一云陰陽師、二云陰陽師，再配合當季的熱播動漫，迅速就讓陰陽師這個新職業走進了繁櫻的千家萬戶。

    順帶一提，聯邦的超凡者的名稱也是十分有特色，但因為用的是英文，不像繁櫻一樣用中文字符，所以官方直接翻譯成‘超凡者’，至于等級劃分就是ABCDEF了——他們先預設了六個等級，不夠以后再加。

    本來任索還打算利用內網的高級搜索，尋找一下繁櫻的隱秘資料，佐證自己的論文。內網研究員也不全是水論文的，有的研究員想寫出一篇能被官方采用的論文，自然要尋找許多數據，而內網的高級搜索自然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但高級搜索短則一天長則五六天，而且目標是一個國家的秘聞的話，資料極多，任索光看都要花一大段時間，因此他決定還是找幾條繁櫻新聞瞎掰算了。

    “易見得……”

    “同理可得……”

    “顯然易見……”

    寫論文的時候，任索自然又派了分身去買宵夜，吩咐完要買什么后，自然要加一句：“遇見認識的人，就停下來對他笑一笑，然后以你最快速度離開他的視線。”

    雖然任索不太認為半夜三更分身還能遇到熟人，但小心無大錯。

    分身點點頭，穿好衣服拿著錢走了，而任索則是關燈通宵寫論文。

    分身行走速度極快，幾乎是在競走，不多時他就離開天蓮學院的區域，到了蓮江邊的宵夜街上買燒烤。

    “于哥，一打羊肉串一打牛肉串兩個茄子一打雞腎！”

    “好咧！”

    胖哥燒烤的正對面，是一個挽著袖子的青年主持的走鬼檔燒烤。只見他隨手拿起肉串放在燒烤架上，然后炭火便滋滋滋地飛舞起來，烤得煞是好看，食客都紛紛叫喊道：

    “牛逼！”

    “666！”

    “女婿技術這么好，老魏這次撿到寶了！”

    負責運菜的少女臉紅地哼了一聲，將一打啤酒放過去：“說話注意點，我還沒成年！”

    “哦，所以成年就要結婚上大學了嗎？”食客們馬上反問道。

    “哼！”少女不理他們，轉身招呼其他客人。

    青年叼著棒棒糖笑著烤串，眼神卻一直追逐著那個行動干脆利落又青春靚麗的少女，不經意間看到對面胖哥燒烤的顧客。

    嗯？那個人好像很眼熟啊……

    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對面那個拿著一堆燒烤外賣的人轉過頭，看著他露出一個笑容。

    在火焰的霧氣里，這個笑容顯得如此詭異又滑稽。

    青年嘴里叼著的棒棒糖掉了下來，他趕緊擦了擦手走過去：“任——”

    然后他一動，對面那個人也馬上動起來，而且幾乎是用跑的速度離開宵夜街。但他跑的時候，卻依然看著青年露出笑容，笑得青年毛骨悚然。

    “你別跑啊！你怎么還跑！”

    就這么一溜煙的功夫，青年還沒走出去，那個人就離開了宵夜街，簡直是怕他砍人似的。

    “于哥怎么了？”少女走過來問道。

    青年停下腳步，嘖了一聲，晃晃腦袋轉身回去：“沒事，只是看見一個人跟我朋友很像。”

    “于哥的朋友嗎？”少女問道：“也是做餐飲的嗎？”

    青年打了個哈哈：“不是，他是一名獸醫。”

    另一邊，任索看見分身回家，點點頭，讓他去搞大掃除和洗衣服——自從有了「斗爭戰士（殘）」后，任索便不再自己搞衛生了。

    雖然說也可以請鐘點工打掃，但任索的秘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現在有了分身這個一天一次的能力，幾乎等于一個只能存在兩個小時的機器人，自然是白用白不用。

    接到下一個命令，分身平靜地微微點點頭，開始工作。

    ——————

    第二天，任索接到黎丹的電話，過去為他進行睡眠治療。

    不過到了對策局后，黎丹卻告訴他，于副局有事找他。

    “他有事找我為什么不直接打電話給我？”任索奇道。

    黎丹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情。

    他們兩個到了于匡圖的辦公室后，于匡圖便示意黎丹先離開，讓任索坐下來，輕聲問道：“昨晚休息的如何？”

    任索：“嗯？……還行吧。”

    “聽說你這幾天夜晚都去買宵夜？”

    “是啊！”任索趕緊點頭，雖然他現在沒有親自去了，但每天都會給宵夜拍照片。

    而這時候，于匡圖幽幽嘆了口氣：“果然是你啊……那還好。你沒跟其他人說吧？”

    “什么跟其他人說？”任索一臉茫然，“你在說什么？”

    然而于匡圖此時眼睛一亮：“對，你什么都沒看見，不錯！任同志，你的態度很端正啊！”

    于匡圖用食指敲了敲辦公桌上的玻璃板，說道：“反正你不要說出去就對了，畢竟我好歹也是對策局副局長，要是被人發現……我倒是沒所謂，但我之前對她說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餐飲工作者。”

    “唉……我一個月前凌晨下班，去吃宵夜的時候遇到她一個人擺攤，弄得手忙腳亂，還烤得不好吃，所以我玩心一起才過去幫忙，沒想到幫著幫著就幫到現在了……”

    于匡圖揉了揉額頭：“她父親因為喝酒中風了，家里沒有其他收入來源，她只好代替父親出攤，結果燒烤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難，而且她又是剛剛高考完的學生，什么都不懂……我正好是碰見她第一天擺攤。也就一周擺攤三次，沒想到還碰上你了。”

    于匡圖似乎心里憋得久了，在任索這個知情者面前便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的秘密。任索這時候也差不多聽明白了——于匡圖似乎誤認為自己看到什么，所以讓黎丹喊自己過來，然后試探一下自己。

    而任索又表現出‘保密者’的姿態，因此于匡圖便簌簌叨叨地跟任索解釋一下前因后果。

    大意好像是他遇到了一個擺燒烤攤的女孩，不小心就撩上了，或者被對方撩了，因此就隱瞞身份在夜晚跟她一起擺攤，結果在昨晚被任索的分身看見了。

    “你不想暴露身份？但你不能直接給錢嗎？”任索忍不住問道。

    “我也提過自己有點積蓄，可以借錢。”于匡圖撓了撓頭：“但她家事實上并不是缺乏大宗資金，而是沒了生活來源。我跟著擺攤幾天，不僅賺到的錢夠她和她父親生活，甚至還有錢發我工資，所以她就拒絕向我借錢。”

    任索：“哦？那你時薪多少？”

    “跟對策局差不多。”

    “……你手藝不錯？”

    “對策局的燒烤團建里，我干的是主廚活。”

    任索瞥了他一眼：“但你隱瞞身份有什么意義？你又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億萬富豪，雖然是副局長，但也只是打政府工啊。怎么，你是覺得這種隱瞞身份的游戲很有趣嗎？”

    于匡圖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還沒……想好。”

    任索：“什么沒想好？”

    于匡圖又敲了敲玻璃板，忽然話鋒一轉道：“我們對策局，干的是第一線的危險活。雖然你可能沒留意，但這些日子妖魔鬼怪的出現頻率逐漸上升，對策隊員也出現開始出現傷亡。”

    “不僅僅是蓮江，玄國，乃至全球都是這樣。”

    于匡圖靠著老板椅，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軍人出身，只是第一批被發現的覺醒者，我之前還真只是一個廚子，只是三代都身家清白，爺爺是拿過軍功獎的，老爹是技術工人，所以才能一路走到這個位置……”

    “我已經很強了。”于匡圖斂下眼瞼：“但我知道自己不夠強，仙宮，世界樹，或者其他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它們為了破壞而出現，到時候就是我們拼命的時候。”

    “在城市地形里與能抗衡熱武器的超凡生物作戰，正是對策局的使命。”

    “現在的妖魔鬼怪還很弱小，但妖魔鬼怪殺之不絕，如果有一天，蓮江出現了對策修士無法抗衡的怪物……”于匡圖淡淡說道：

    “我會跟其他戰友，一同赴死。”

    任索聽懂了，一邊喝水一邊問道：“所以你是害怕讓人家守寡？”

    “當然不是。”于匡圖說道：“我只是在判斷她能不能配得上我。”

    噗嗤！

    于匡圖神色不變，抽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臉。任索擺擺手，說道：“對不起，我第一次聽見男人說這句話，實在是有點吃驚……”

    “你以為我會說沒關系嗎？”于匡圖挑了挑眉：“不，我要扣你工資。”

    “啊，跟喬木依聊聊昨晚吃的是什么宵夜……”

    “我說笑的。”于匡圖說道：“但我說的是真的。”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任索眨眨眼睛：“這不是結婚誓詞嗎？你難道……？”

    “對，我是相信這句話的，而我的爺爺奶奶，父母也為我做出極好的榜樣。”

    于匡圖說道：“我身為對策局人員，工作忙碌，說不好就要戰死。如果成為我的伴侶，那么她受到的壓力絕對比我更大，我需要判斷，她的內心是否能接受這份壓力。”

    任索吐槽道：“那你直接跟她談戀愛不是更能判斷嗎？如果不適合，也可以馬上分手啊。”

    “我不想生命中多了一個忘不了的過客，”于匡圖笑了笑：“我很喜歡‘從一而終’這個詞。”

    任索：“萬一人家看不上你怎么辦？”

    “那我就可以安心工作，努力修煉了。”于匡圖淡淡說道，顯露出一派猛男風范。

    任索下了個評價：“……純情處男。”

    于匡圖瞪了他一眼，“說得好像……你難道不是？”

    “不是。”任索點點頭：“我不純情。”

    于匡圖無語了，緩緩說道：“我這個月開始就要閉關修煉，沖擊三轉，本來想將工作全部交給黎丹，讓黎丹手上的論文審核工作交給其他人……”

    “不過你好像跟黎丹很熟吧？”于匡圖說道：“你問問黎丹，如果黎丹愿意的話，他可以繼續兼任論文審核。”

    這算是給好處了——跟任索熟悉的黎丹繼續把持對策局論文審核這個職務，那任索為對策局寫的論文基本都能獲得最高級別的獎金和積分。

    任索點點頭，問道：“你要沖擊三轉境界？”

    “是啊。”于匡圖揉揉太陽穴，“我感覺遇到瓶頸了，是時候要放下工作專心修煉一段時間。”

    “真的不是請假去泡妞嗎？”

    “滾滾滾。”

    這時候，羈絆系統響起了聲音。

    任索心里一動，便知道于匡圖跟自己關系應該算是不錯了——至少被羈絆系統承認了。

    “等等。”任索舉起雙手，笑著問道：“你昨晚沒怎么睡吧？”

    于匡圖狐疑地看了看他：“是啊。”

    “那么，要不要試試我的手藝？”任索雙手十指劃出曼妙的軌跡：“讓你睡得短，休息快，技藝嫻熟，包你銷魂入骨，五星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