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克萊爾是一方領主,他倒不用卑躬曲膝。畢竟封建國家中,領主擁有自主權,自治權,自建軍權。
王室想要問罪領主,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克萊爾卻只是候爵。他有私軍,卻沒有領地和自治權,他的一切,幾乎都會受到王室的約束。
比利這時候,終於露出了些表情。
上抿的嘴唇弧度,帶著淡淡的譏笑。這種忠心下屬被頭兒搶女人的戲碼,聽著太有意思了。
不過比利也能了解鮑溫斯王子的想法。
之前不知道塞麗婭居然有著如此強的單人實力。現在知道了,那麼情況就不同了。在鮑溫斯王子的眼中,塞麗婭的重要程度,應該已經超過了克萊爾。一個強大的打手,以及優質的後代生育者。
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而克萊爾,明明喜歡著塞麗婭,但為了家族的復興,他必須得依靠鮑溫斯王子,所以他只能把這屈辱忍下來。
塞麗婭聽完話后,輕笑一下,笑靨如花,笑得甚是漂亮迷人。
克萊爾以為她答應了,臉色一黯。別說他,連比利都這麼認為。
畢竟是王后啊,這位置肯定要比一個無權無勢,只有一個神殿的大主教好得多啊。
其實大主教也不差,但問題就在於塞麗婭的底蘊太差,沒有建立起足夠的人脈網和勢力網。
而她跟著鮑溫斯,做了她的王妃,一旦鮑溫斯奪權成功,成為王后,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這應該是女人所能得到的,最高的榮耀了。
當然,法蘭斯那邊則是另說。畢竟法蘭斯國,一向都有女王當權的傳統。但這裡不同,這裡只有男性國王,如果女性敢有上王位的心思,會被所有的貴族圍攻。
笑完后,莫尼卡正色了起來。
克萊爾英俊的臉上更越發晦暗,而比利的嘴角更加上揚。
「回去告訴你們的王子,讓他別喝太多酒了。」莫尼卡的嘴角泛起一道諷刺的笑容:「他以自己是誰?一個被趕得像是喪家犬一樣的小子,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居然想讓我去做他的女人?」
在對面兩人驚訝的目光中,莫尼卡繼續說道:「喝酒做美夢是好事,但把它當成現實就不對了。」
莫尼卡的語氣,帶著一股金戈鐵馬的殺氣。即使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她真的相當憤怒。
克萊爾的臉色在發亮,他眉飛色舞地說道:「你真的不想當王后?」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莫尼卡轉身離開。克萊爾看著她的背影,嘿嘿笑了起來,十分快樂。
比利則是有些驚訝:「真看不出來,她居然還有這種骨氣。」
克萊爾相當不滿意地說道:「比利伯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塞麗婭一直都是這樣鐵骨錚錚,不畏權貴,不貪浮華的堅貞女性。」
比利再次輕笑一聲,笑得克萊爾十分不爽。
「你給我說清楚點,比利伯爵。」克萊爾站在比利面前,怒吼道:「我不允許你污辱塞麗婭女士。」
「那你打算怎麼辦?」比利伯爵依然是那種輕蔑的微笑:「和我就在這裡決鬥嗎?」
克萊爾卡殼了。他們兩人本來就是敵對關係,因為礙於貴族的潛規則,比利不可能明面上對他對手,因此他才敢站在這男人的身邊。
但如果自己主動發起決鬥,那麼對方會很樂意地同意,然後帶著自得的表情,一劍刺死自己這個白痴。
比利看著他搖搖頭,走出神殿外。
克萊爾剛才那點高興的心思,被比如這麼一弄,立刻沒有了,反而還像是吃了兩斤翔一樣的噁心。
走了幾步,比利停了下來,說道:「塞麗婭的本質,和我們一樣,都是那種典型的貴族性格。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做任何的事情,採用任何的手段。如果代價足夠,她甚至可以把自己的身體送給乞丐。」
克萊爾握著拳頭:「她不是這樣的女人。」
「她就是這樣的女人。」比利淡淡地說道:「因為我也是這樣的男人。如果代價足夠,我可以把自己的屁股賣給任何一個人。我和她是同類,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在想什麼!」
克萊爾冷笑一聲:「你來之前不是說過,塞麗婭一定會同意這件事情的嗎?」
「之前的她,甚至是幾天前的她,都極有可能答應。」比利走出神殿門口,看到明亮的天空,說道:「但今天的她,和之前的她完全不同。她的憤怒是真實的,她的輕蔑也是真實的。她不是之前的她,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比利的神色有些迷茫。
克萊爾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笑道:「那是你自己看錯人了而已。或許說,你根本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塞麗婭。」
「我活了這麼久,玩過的女人沒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比利哼了聲:「之前的塞麗婭,就是個很正常的,陰狠的女人,有能力,有野心,但依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現在的她,我已經看不清了。」
克萊爾呵呵了聲,覺得比利在吹牛。
「這是我第二個看不清的人。」
克萊爾有些好奇:「那麼第一個是誰?」
「塞麗婭的男寵。」比利皺眉說道:「外面是這麼傳的,但我無論怎麼看,那個男人都不像是男寵,他身上有一股很獨特的氣質。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是男寵!」
比利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如果他那樣的人都是男寵,那麼我們就應該是乞丐,是奴隸。」
克萊爾覺得好笑:「你的感覺出錯了,比利伯爵。李林雖然很強,但他本質上,依然只是一個傭兵罷了。」
比利可憐地看著克萊爾:「就憑你這點看人的目光,根本不配和我斗。你知道最近為什麼我沒有再針對你嗎?」
「鮑溫斯王子在說情?」克萊爾覺得只有這個答案。
比如搖搖頭:「因為塞麗婭似乎想護著你。我不怕塞麗婭,但我看不透李林,所以我就放過你了,否則你以為光憑你那點私兵,能撐到什麼時候?」
比利搖搖頭,離開了神殿。
克萊爾站在原地,臉色十分精彩,一下子紅,一下子黑,像是開了染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