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無垢臉上瞬間露出了失態之色……
急忙辯解道：“不是的，韓家雖然沒落已久，但卻也不是真的身無長物，家產積蓄我還是有不少的，如果省著點花的話，也不是不夠生活一輩子。”
“就打算坐吃山空嗎？”
蘇景臉上神色越發的古怪，說道：“總之，我是不太希望我姐姐能繼續跟秦政在一起，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其實也不錯，但問題是……那個人一定要帶給他幸福，是不是你倒是無所謂，我只需要那個人能帶給她幸福……”
“我……我當然可以！”
韓無垢驚叫道：“我喜歡傾心很多年了，從她認識秦政之前就已經很傾慕于她，只是她對我無意……所以才會發展到現在這一個地步。”
“那我問你，你在秦國都是住在什么地方？”
蘇景問道：“你總不能一直住在皇宮吧？連一個像樣的家都沒有，拿什么說給她幸福，你要知道，情侶之間，只要考慮山盟海誓就足夠了，但夫妻……卻還有柴米油鹽醬醋茶，你要讓我姐姐每天在鍋爐灶臺之間流連，做個粗布荊釵的村婦嗎？”
“當然……當然不是，我……韓家雖然已然式微，更因為牽扯進幾年前的一樁案件，導致家產都被沒收充公，但我父母確實不是那么廉潔，還是給我留下了不少的遺產，其中就有好幾處房產，沒錯，因為見不得光，所以除我之外，沒人知道那里。”
蘇景問道：“你但凡到了楚國，都是住在你說的那些地方嗎？”
“沒錯，而且之前這些地方確實是見不得光，但如今我已是天人之境的儒修，就算是楚皇也得給我幾分顏面，所以，只要我不公開宣揚，那些宅院，任一處都不會讓傾心住的委屈的。”
“家不須大，溫馨才行。”
蘇景淡淡道：“重要的不是家里有多少豪華奢侈的東西，而是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到底是誰……走吧，帶我去看看吧，我就這么一個姐姐，雖然本不該對她的終身大事指手畫腳，但她現在的情況特殊，我不希望她繼續被秦政傷害了，你懂嗎？”
“我懂……我當然懂。”
韓無垢心頭早已經驚喜無比。
沒錯……
他說的很對啊，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投入到另外一段感情。
也許傾心仍然不喜歡自己……
但她現在這段時間里，一定每日里都是強顏歡笑，心頭怕是疼的忍不住要哭出來吧？
自己傾慕于她數十年，誠意怎么看也是足夠了，所以她怎么想另說，但她的家人如果真的想讓她再嫁的話，那么最佳的選擇其實就是自己。
只是身份確實是個問題。
畢竟她是堂堂公主之尊，又豈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娶的？
唔……天人境的儒修，身份倒是勉強夠了。
但這位蘇公子的擔心其實很有道理，嗯，很有道理，如果自己連給傾心幸福的經濟能力都沒有的話，那還談什么跟她在一起？
如此一想，頓時心神熾熱無比，只感覺這很可能是距離傾心最近的一次了……
也許，除卻這次之后，自己再不會有別的機會。
本能的將其中諸多疑點忽略……
他臉上帶著殷切的熱忱笑容，笑道：“蘇兄弟你的顧慮很對，不過我韓家多少還是有先余蔭的，隨我來吧……我帶你去看看我在這楚國的落腳之處。”
說著，帶著蘇景往外走去。
而沿途……
面對蘇景的態度已經好了許多，甚至于，頗有幾分真正對待自己小舅子的姿態。
可惜。
我娘死都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蘇景眼角閃過譏諷神色，但卻什么都沒說，就那么跟在韓無垢的身后，順著繁華的青龍街道一路走，而后拐了幾個彎兒，到了一處頗為清雅的院落。
韓無垢笑道：“這里是我爹昔年為我置辦的，因為韓家就只得我一個獨子，而官場沉浮，難以揣測，所以他提前便做了準備……這里當初還不算太繁華，所以置辦也沒花多少錢，但這些年下來，青龍街越來越熱鬧，這里的地段也就逐漸寸土寸金了，不過我時常回楚國小住，加上身上也頗有資金，所以從未曾想過要把這宅院賣掉。”
蘇景點頭，道：“嗯，地段清幽，鬧中有靜，住于此處，雖于街市，卻有大隱隱于市的高雅之風，伯父倒是確實相當有眼光。”
“這里確實是我最喜歡的一處宅院了，走吧，蘇兄弟，還有別的呢。”
韓無垢笑道：“此地雖然不差，但比起皇宮后院，自然是遜色了不少，但我還有其他幾處……各有優點。”
他領著蘇景又拐向了朱雀街。
未走多遠。
在平民區里，一頗大的院落。
韓無垢解釋道：“這里也是我很喜歡的居所，因為從這屋頂望去，正可望見傾心曾經居住過的傾云宮，我時常最喜歡的，便是站在這里，默默的望著她的住所，雖然見不到她，但只要想著能與她共處在這一城之中，心情便覺舒服多了！”
“嗯，備胎做到你這樣，也是萬中無一了，就我所認識的人當中，能與你匹敵者，似乎也只得那廖廖一人而已。”
韓無垢奇道：“備胎？”
蘇景解釋道：“大意就是指傾慕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卻執著的不愿放棄，哪怕她已經有了心上之人，仍然固守原地，期盼著她偶爾的回眸，若能與其對上幾句話，被她露出一個笑容，便覺得簡直死也是甘愿了，更別說為她做任何事情了。”
“如此說來，我豈非正好是一個備胎？”
韓無垢苦笑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個詞帶著幾分羞辱意味……”
蘇景冷笑道：“為了愛情，連尊嚴都拋卻了，你還指望這個詞有多贊譽呢？癡心的人，就活該受到愛人的傷害。”
“是啊……”
韓無垢點頭，腦海里莫名回想起過往諸多告白，卻都被傾心狠狠拒絕的事情，她行事素來都很柔和，輕易不愿意傷害別人，可唯獨這事上，半點希望都不愿留給自己，話雖無侮辱之意，但其內決絕，卻也是讓人心痛。
他本能的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說道：“走吧，我還有兩三處房產，帶你看看……”
“好。”
蘇景點頭。
兩人并肩向著別處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