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過去了。壹小說?
朝陽升起了。
天地之間，一縷一縷的明亮而璀璨的陽光映照，濃霧驅散，萬物復蘇……然而，這一天的陽光所映照出來的，注定只是一個凄厲的無間地獄而已。
整個汝南下游，城池沒有了，山坡被覆蓋了，剩下的只有一片碧波粼粼的水面。
在水面之上，不時之間會有一道道尸體浮起來，除了尸體之外，還有很多零零散散的東西浮在水面上，鍋子，籬笆，糧食，麻袋，稻草……它們都在飄蕩。
而那些在水中游著，在筋疲力盡之下，想要求生存的人無數，有百姓，有魏軍將士，有吳軍將士……
“救我！”
“誰來救救我！”
“救救我們啊！”
“我不想死！”
這些求救的聲音最后都是淹沒在水底，一個個的生命在凋零，凄慘的如無間地獄。
青石山戰場。
一具一具的尸體在漂浮，一面面的戰旗滲著水覆蓋在水面，魏，吳，這時候已經沒有分別了，有的只是活著的，和已經死去的。
魏軍的木筏在兩軍爭奪之下，打散無數。
剩下來了，吳軍奪取三分之一，魏軍承載這三分之二，他們都在求活，這時候戰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趙子龍以大吳之名而起誓，我當屠盡曹魏千萬劊子手，為今日枉死游魂而安心！！！！！”
其中的一個木筏之上，趙云渾身濕透，一道道罡氣凝聚成了冷刃，寒意沖天，他手握戰槍，半跪在竹筏之上，眼眸滲著吞噬人的目光。
看著這凄慘了一幕，他怒吼蒼天，他從來沒有這么恨過一個人，如今他恨那個決堤的人。那一個想出這樣毒辣計謀的人。
趙云一生經歷大戰戰役無數。
這是他最為屈辱了一天，這也是他最為悲憤了一天。
他見過無數的生死，他可以容忍自己戰敗，也可以容忍自己戰死。甚至可以容忍整個中央軍團的戰敗，只要敗的其所，他就扛得起。
但是他不能容忍這等無情狠辣的屠殺。
這一場洪水之下，所覆滅的不僅僅只是一個東吳中央軍團，是整個汝南。
死的也不僅僅是吳軍將士。還有汝南無數百姓。
要知道，這一洪水覆蓋而過，汝南死去了百姓將會是他們戰死的將士十倍以上，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數據，誰能承擔的起整個死亡的數據。
兩軍交戰，把百姓生命當成豬狗，這是他不能原諒的。
“造孽啊！”
在水面上的另外一端，也是一個木筏之上，已經筋疲力盡的張郃算是逃得一命，然而他在這個時候并沒有一絲絲的欣喜。只有悲憤：“這是我們大魏所造的孽，總有一天我們會還的！”
“為什么會這樣？”
“我麾下的兒郎都已經死了！”
存活下來的魏軍將士在哭泣，在怒吼，他們的心中悲憤欲絕。
死在吳軍之下，他們認命。
死在自己認得屠刀之下，他們不甘心。
“我們能撤上山的將士有多少？”
方圓最高的一座山坡打虎山之上，洪水淹沒的半山腰，但是終究留下了一個生存山崗，潘鳳披頭散，目光血色沖天。一字一言的問道。
“稟報尊大人，能撤退山上的將士，一萬……不到！”
“噗！”
潘鳳聞言，忍不住一口鮮血吐出：“中央軍團完了！”
“尊大人！”
“尊大人！”
僅存的幾個將領連忙上前扶著。
“找到司令沒有？”潘鳳強壓這心中的怒血。掙脫所有人的扶持，問道。
“還沒有！”
“找！”
潘鳳大喝：“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找到司令，還有，所有人，我不管你們多疲累。立刻去砍伐山上的樹木，做成木筏，然后營救水中的將士，活這一個，救一個！”
“是！”眾人聽命。
在一片碧波蕩蕩的水面上空位置，東北角方位，一頂接著一頂的飛行球在向著北面高地而去，這是中央軍團第五軍，號稱東吳空軍的天鵬軍的飛行球。
這些飛行器不少，但是只能承載了少部分的將士，這些將士一個個目光斥候，死死的看著自己腳下的下面的一片汪洋。
“皇兄，那邊有人叫在我們，為什么救他們啊，嗚嗚，他們好慘烈啊！”
“雷定叔叔，我們去救他們吧，嗚嗚！”
天鵬軍最大的飛行器之上，還不識愁滋味的兩個小皇子在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璀璨的一幕，看著水中一個個掙扎著喊叫救命的將士，他們忍不住悲哭的叫出來。
聽著他們兩個小孩子的笑聲，徐庶雷定和沙野等人面容難看。
他們想要救。
但是救不了。
“元寶，平安，給我閉嘴！”
旁邊的少年孫棟大喝：“你們給我聽好了，不許哭，你看看，下面受難的都是我們大吳而兒郎，是我們大吳的子民，你們要尊重他們，但是你們是我們大吳皇族，天塌下來都不許哭！”
“噢！”
這個孫權手把手教出來的少年郎有著一股孫權的風格，板著臉更有這孫權般的威嚴，讓兩個小不點連忙肅然起來了，兩個小不點咬著嘴唇，瑟瑟抖。
周圍幾人看著這個孫家庶子，小小年紀的少年郎孫棟，頓時目光變得莊嚴起來。
“魏軍這一招夠狠的！”
沙野咬著牙道。
“他們連自己人都不放過，就為了讓我們吃一個大虧，好一個魏朝太尉！”徐庶目光赤紅，他心中有一股殺意，能下命令者，不會是曹昂，唯獨那個權傾曹魏的曹魏太尉。
他嘆了一口氣，問道：“沙野將軍，我們飛行球能在天上維持多長時間！”
“如果是普通一點的飛行球，三個時辰已經是極限。而我們這個最大的，做工最精細的，其中燃火時間也是最長的，最多半天時間！”
“我們必須要找一個高坡落腳！”
徐庶目光看著兩個小皇子。道：“如今陛下的血脈都在這里了，兩位皇子如今都不能受到任何危險！”
“諾！”
沙野點點頭，讓人操控飛行球，向著一個遠處能看到的高坡飛過去。
……
這一股洪水如同無情的巨獸，腳步不曾停下來。在吞噬了一條條生命之后，依舊向著下游位置，摧古拉朽的摧毀一切，然后覆滅而國。
在僅僅三天的時間之中，整個汝南下游，將近十幾座城池，都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汝南天下的一個大郡，人口是最為密集，這場洪流一過，受難百姓自然也變得就多了。最少有三四十萬戶的房屋被洪水摧毀，將近一百五十萬人口受難。
五天之后，這股洪水才流入了九江，被九江四面八方寬敞的河流給泄入了長江之中。
洪水開始漸漸的退去，而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
……
上蔡城。
郭嘉在城頭已經站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他一襲長袍，雙手背負，迎風而力，目光在遙望這東南方向，在看著那一幕他親自造出來的屠宰場。
“若有千般罪孽。我愿獨立承受，只望大魏長存！”
他選擇了忠，就要不擇手段。
但是看著這一幕，他心如刀割。這是他造孽，若是下地獄，他恐怕百世都要轉世為畜生。
“太尉大人，在北面剛剛來一個消息，虎豹騎在南頓城！”
杜襲站在郭嘉身后，平靜的匯報：“他們在洪水出現之前。已經從西北面突圍而出，算是保存一定的主力！”
“張郃和夏侯惇有消息了嗎？”
郭嘉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
“如今還沒有！”
杜襲咬著牙，低聲的說道：“恐怕他們已經是兇多吉少了！”
“無論他們是死是活，都要不惜代價找到他們！”郭嘉道：“他們是我們大魏的功臣，就算死了，也要找到尸體，不然我再無臉面去見陛下了！”
“諾！”杜襲點頭：“我會派出更多的人去搜救！”
“吳軍的傷亡如何？”
“目前還不清楚，但是已經是可以預計的！”
杜襲道：“他們沒有準備，而中央軍團之中就算是天鵬軍，憑借著飛行器，也只能有小部分活下來，大部分都要葬身在了洪水之中，這個軍團算是完了！”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郭嘉目光冰冷：“吳軍如果有九個指，我們已經斬斷一個了，任務已經完成，告訴虎豹騎，準備返回關中，還有，傳我兩道命令，一個傳給賈詡，告訴他，我們準備放棄豫州和南陽，讓他和張繡準備撤兵，還有一道命令，兗州方面，讓徐晃他們也撤！”
“太尉大人是準備放棄整個關中！”
“中央軍團被覆滅，東吳肯定是要和我們玩命了，我們如今自然要避其鋒芒！”
郭嘉平靜的說道：“況且關東已經保不住了，留下來只會讓我們的主力傷亡更大，我們需要保存兵力！”
他相信整個消息一旦傳回了金陵城，金陵城里面的那一位東吳大帝的怒火能把天都燒破一個大洞來。
以那位東吳大帝的性格，還真有可能傾巢而出，和他們拼一個你死我活。
這時候不是拼命的時候。
“屬下明白了！”杜襲嘆了一口氣。
“子緒，從今日開始，我們兩個可能就會遺臭萬年了，你可怕乎？”郭嘉問道。
“我為大魏，問心……無……愧！”
杜襲的話很勉強，卻是很堅定。
“哈哈哈！”
郭嘉昂天長笑，眼見的淚水仿佛都笑出來了：“好一個我為大魏，問心無愧，當得，當得！”(未完待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