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任重而道遠的百年大計
秦克與寧青筠雖然也很想國家的教育水平迅速攀升到國際前列，但教育的改革沒法子一蹴而就，更不是一腔熱血想着改革掉某些弊端就能解決的，它要因應經濟文化的發展，也要與國情相結合，需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只要想到還有許多山區學校條件簡陋，便知道任重而道遠。
兩人目前主要還是與志同道合的邱老先生一起，在數學教學及學生培養方式進行新的探索與嘗試，通過「你問我答」等創新課堂，儘可能地幫助想好好學習的學生解惑釋疑，並在科研公平與學術正義上，以身作則，帶動更多的身邊人以及學生們，最終由點及面，改變夏國科研界與學術界當前的不良風氣。
進入課間休息時間，秦克意外地看到邱老先生正微笑地站在走廊里看着兩人。
秦克見老先生似乎有話要說，便拉着寧青筠過去。
「你們在剛才的課堂上說得很好。夏國不缺乏天才學生，缺乏的是合適的學術科研土壤，而這需要一代代品學兼優的學生共同澆灌施肥，才能最終培養出絢麗的學術之花。七十古來稀，吾生已半，不過看到將來會有你們接過我的棒子，我也就不用擔心心血最終付諸東流了。」老先生與兩人並肩在走廊上散步，語帶感慨。
「路雖遠，行則將至；事雖難，做則必成。」寧青筠輕聲寬慰道。
秦克也笑道：「能與您一起努力，是我們的榮幸。」
兩人對邱老先生也很是尊敬，這是一位人品學術俱佳的數學大宗師，敢做敢言，也有一腔報國的熱情——這是老一輩學者身上才能看得到的純粹的赤子之心。
邱老先生花白的眉毛頓時舒展開來：
「秦克啊，你和小寧可以說是完全滿足我對最優秀數學家的幻想。數學水平就不用說了，全世界能勝得過你們的不多了，而且綜合素質高，文化歷史修養也深厚，最重要的品格好，為人正直卻又不迂腐，有傲骨而無傲氣，最難得的是，你們有博大的胸襟，從沒有忘記『責任』二字，無論是對自己及家人的責任，還是對國家對社會甚至是對世界的責任。」
老先生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別的學者、科研工作者為了自己的資產增值而絞盡腦汁、為了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而不擇手段，你倆卻低調地捐資助學，為沙漠問題和糧食危機尋找新的出路……這就是你們的不同之處。從你們身上，我看到夏國數學界與科研界的最美好未來。如果世間有幾百幾千個你們，大概整個夏國都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克舉手投降道：「邱老先生你別再吹了，再吹下去，我和青筠就要飄起來，連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了。」
「你這小子。」邱老先生忍不住笑了起來：「教育是百年大計，在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時期，想改變教師與學生的功利思想很難，慢慢來吧，我也只能在求真書院這一畝三分田裏，儘可能地培養學生的責任意識與對學術的興趣、純粹追求了。算了，不說這些，下個月邱賽總決賽，我想邀請你倆來幫忙當個評委，能不能抽出時間來？」
老先生與秦克是鄰居，平時串門很方便也比較頻繁，今天其實只是路過，剛好聽到秦克在課堂上的發言，心裏有些感慨便多說了幾句而已。
「您開了口，我們自然義不容辭。」
「行，那就這樣說定了，最近你們剛回國，串門的人太多，我暫時就不去湊熱鬧了，等你們有空了過來我家裏坐坐。」
邱老先生揮揮手，便自行離開了。
看着老先生的背影，秦克與寧青筠心有感觸，兩人擊了下掌相互鼓勁，才轉身折返課堂。
……
其實秦克和寧青筠目前未正式帶研究生，教學任務還是比較輕鬆的。
每周到求真書院上兩次課，周一和周四下午給數學系、物理系的學生上三個小時的「你問我答」特色課就行了。
哦，兩人還是燕大數學學院的特聘教授，每月會到隔壁燕大開兩次講座，此外就是履行客座教授的職責，每年到夏科大、京城理工舉辦一次學術報告。
兩人還掛着夏科院物理研究所特聘教授的身份，不過主要是進行科研課程指導，每年去兩趟就差不多了。
所以周一給求真書院的學生們講完課，下午給數學系、物理系的學生上完「你問我答」的特色課，秦克兩人便回到了流體力學實驗室，參與科研工作。
目前姜為先和郭維陽院士依然坐鎮在流體力學實驗室，這些天秦克兩人出國無暇顧及實驗室的瑣事，事實上是兩位老院士又臨時重新挑起了擔子，還好時間較短，並沒有影響到兩位老人家的身體狀態。
秦克和寧青筠現在回來了，自然將擔子重新挑起來，而且只有將科研工作安排好，兩人才能再休一周的假去拍攝婚紗照。
回到辦公室里，秦克將部分流體力學課題如「高效輕質螺旋槳設計與優化」的資料交給寧青筠來負責，自己將餘下三分之二的課題資料留下，開始一目十行地飛快翻動着這大半個月來的實驗記錄與會議紀要，只花了兩個小時不到就完全掌握了實驗室的各個課題項目的進展與遇到的困難。
然後與寧青筠交換資料，花了一天左右的時間，對幾個課題目前遇到的問題與出現的偏差交換了看法，然後從周三起，讓工作助理陳雅一個個地通知各個課題組到會議室開會。
「高空中大迎角旋渦的低頻振蕩研究這個課題，目前的進展還是稍慢了點，你們目前遇到的困難是，在非定常分離區里流動能量較低，造成飛機本體力矩非線性、氣動控制面效率下降，從而導致了主翼上壓力分佈非定常脈動、垂尾抖振等問題。」
「這裏我的建議是飛機垂尾的流向位置要避開主翼前緣渦和邊條渦的影響區，具體怎麼落實？看這裏，我已用『瀑布無限流循環演演算法』先求出特解，再根據特解應用N-S方程，就可以得出具體最合適的流向位置區域數值……」
「全國異常氣候數據分析研究課題目前已研究了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了，整體進展良好，但大家要注意，在最近一個月的數據分析里，把太多的權重分配到了大氣環流上，太陽輻射的變化因素並沒有加進去，我建議從這個月起，要加強一下地日距離與太陽黑子數據與我國近幾十年來的氣候變化之間的關聯研究……」
「匡博士，你們團隊的這個『厄爾尼諾現象研究』課題，在數據分析處理方面有了很大的進步，我看到沒什麼差錯了，基本上得出來的最終結論也比較正確了，今年發生嚴重的厄爾尼諾現象的概率只有12.9%左右，並不算高，可以不用太緊張。」
「但這個數據模型還有優化的空間，你接下來的工作是發揮在氣候學方面的專長，協助負責數學建模與流體力學分析的組員們，根據每周的具體數據，進行不斷的優化，這個最終的結論數值也會動態變化的。另外這個模型還缺了好幾個重要因素，比如拉尼娜現象的影響也要加入到數學模型中……」
「高效輕質螺旋槳設計與優化的課題進展不錯，尤其是在材料方面，密度較上一個版本降低了6%，但硬度與韌度反倒提升了8%，證明上次我們討論的方向是正確的，昨天我根據最新的數據進行了二次的計算推演，你們依然以鋁合金為主體，但可以嘗試加入錫和鎳，比例盡量控制在千分之五以內……」
秦克與寧青筠一個個課題地進行分析講解，到周六早上，就將近一個月來各個課題組遇到的難關都解決了。
尤其是秦克，此時已是真真正正全子科目精通的物理大師，論起理論知識之豐富，天下無出其右者，豐富的知識量也使得他的視野更加開闊，能從更高的高度俯瞰一個個獨立的科研課題，從而更準確地找到問題所在，再藉助強大的數學計算分析能力，在極短時間內便能找到解決的方向甚至是直接給出最優的方案來。
每個課題組的研究人員每隔幾個小時就輪流進出會議室一次，進入時神色忐忑，離開時卻清一色變成了震撼與崇拜。
哪怕早知道秦院士寧院士很強，但這次從國外回來后好像更強了！
那些讓他們苦思冥想討論了十天半月都依然毫無頭緒，彷彿籠罩在黑霧裏、只能在兩位老院士的指導下，進行艱難探索的「攔路虎」，卻被眼前這兩位年輕的院士們以摧枯拉朽之勢打得潰不成軍！
實在強得太不可思議了！難怪他們能拿到「愛因斯坦科學獎」！
連那些資歷老、實力也不弱的中年研究員們，此時也不得不放下心底里隱隱的抗拒，口服心服地接受兩人作為實驗室實際責任人的事實。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郭維陽院士同樣生出了「嘆為觀止」的感概來。
他低聲對旁邊的姜為先院士道：「了不起哪，數學是一切理科的基礎，這句話在他倆身上算是展現得淋漓盡致了。我們兩個老傢伙研究了流體力學一輩子，也做不到這樣斬瓜切菜般解決這麼多難題。看來他倆，尤其是秦克，早已青出於藍，我倆差不多可以放心退休休養了。」
姜為先對自己這兩個弟子也極為滿意，他帶出來的弟子不少，但哪怕是寧宗訓與許清岩這樣出類拔萃的得意弟子，此時在這兩個關門弟子面前都黯然失色。
姜為先嘴角微微勾起：「數學加上物理，才是真正的物理大師，他們算是開創了夏國物理學界大規模應用數學能力的先河。我越來越期待他們未來帶出來的學生當中，會湧現多少同時精通數學與物理的優秀科學家來了。有他倆在，這將會是夏國在數學物理上實現彎道超車的最可行方向了。」
……
周六上午搞定了流體力學實驗室的全部指導工作后，秦克兩人在下午抽空去了趟青檸植物培育實驗室，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魏學銘帶着全體研究人員集體向兩人道賀，然後才彙報了近期的工作。
青檸植物培育實驗室依然將精力集中於研究《計算種子學教程》以及進行新研究團隊的磨合，直到今年七月為止，他們着手進行的研究工作只有一個，研究生長周期更短、可以抵禦超低溫的油菜。
這個研究課題是秦克定下來的。
考慮到未來很可能還會出現全國範圍內極端異常寒冷天氣，研究出耐超低溫油菜，就可以使民眾在嚴冬不便外出時，還能依靠花盆種植的油菜來保證一定量的綠蔬攝入量。
目前市面上的油菜分為春油菜和冬油菜，其中春油菜耐寒性較差，生長周期約為85-130天，冬油菜耐寒性較強，可越冬，生長周期為160-290天，其中又以冬油菜為主，佔了90%的市場份額。之前青檸植物培育實驗室研究出來的幾種新型油菜都屬於冬油菜，但生長周期最短的IV型冬油菜也要150天左右，時間還是有點太長了。
秦克給青檸植物培育實驗室定的目標是研究出生長周期在90天、且生命力頑強，在生長周期內可以反覆地採摘葉子，禦寒溫度要達到-25℃。只有這樣，才能實現在大多數家庭的開放式陽台里，通過塑料膜覆蓋保溫的方式來種植。
這個目標難度可不算低，但有研究沙漠紅薯的豐富經驗與資料，又有「計算種子學」這樣的大殺器在，實驗室里的團隊已基本上可以解決大多數的難關，真正攻不下的難關還可以向秦克、寧青筠兩位大佬求助，所以在一年內研究出來的概率還是很高的。
而青檸植物培育實驗室的研究人員都對「計算種子學」的學習鑽研熱情高漲，不提去年的豐厚年終獎，近期兩位老闆拿到了「沃爾夫農業獎」，正是對他們實驗室研究成果的最大肯定，他們誰不深感與有榮焉？
而且他們的姓名都刊印在《計算種子學教程》的「編寫、研究團隊」一欄中，翻譯為十幾種語言傳播到了世界各地，這更是值得吹一輩子的事，春節時親戚聚會一提起在「青檸植物培育實驗室」工作，還參與了《計算種子學教程》的編寫，來自親戚們那驚嘆羨慕的目光，讓他們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爽起來。
不少單身、向來沒什麼女生緣的研究人員還因此而成功脫單，找到了稱心如意的女朋友。
以上種種，都使得他們像打了雞血一樣投入到青檸植物培育實驗室的學習與研究中，士氣高漲。
秦克與寧青筠對植物培育實驗室的整體情況都比較滿意，指導完「計算種子學」與研究工作，又勉勵了眾人一番才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寧青筠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量子計算實驗室的甘佩璇打來的：「兩位院士老闆，你們回國一周多了，是不是該臨幸一下我們量子計算實驗室了？有驚喜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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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