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秦克和寧青筠此時的名氣與學術地位，比普通院士還要高得多，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報考他們的研究生與博士生。

尤其是數學方面，能成為他們的學生，就能得到「菲爾茲獎得主的弟子」稱號，別的不說，以後找工作簡直容易百倍。

所以清木大學剛剛發佈了這則通知，點擊率、回複數、轉發數便以恐怖的速度在急劇飈升，只花了半個小時不到，#秦教授與寧教授的招生通知#便毫無懸念地登頂了熱搜榜的榜首。

無數人都坐在電腦前，瞪大眼睛一字一句地細看着裏面的文字，連那些還在念大一大二的也都提前研讀，以便將來能考上兩人的研究生。

北燕大學，數學學院的男生宿舍里，大四本科生梁紹平與室友們同樣在細仔讀著這則通知里的招錄要求，神色認真而專註。

梁紹平在當年曾與秦克、寧青筠、王昌艾、孫炳飛、魏煜源一起參加過IMO，雖然以幾分之差與銀牌擦肩而過，只拿到了銅牌，最終他依然成功地保送到了燕大數學學院。

但讓梁紹平感到遺憾的是，他最敬佩的隊長秦克與寧青筠最終去了清木大學，而且選擇的是物理專業。

幸好後來在孫炳飛的組織下，大夥兒又與秦克、寧青筠重新聯繫了起來，每年都會聚會幾次。

然後梁紹平便目睹著昔日的IMO隊長、副隊長以無可匹敵之勢，一飛衝天，直至摘下了數學界的最頂級皇冠——菲爾茲獎，他心裏對秦克和寧青筠更是崇拜到了極點。

每次秦克與寧青筠作為燕大數學學院的客座教授過來開講座時，他都搶到前排去聽。

最近秦克、寧青筠已正式當上一級教授，從明年開始就招收研究生和博士生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但他沒想着通過私人關係來找秦克要名額。

他更想憑着自己這三年多來日以繼夜的努力，站到克哥的面前，光明正大地成為自己心目中偶像的學生。

梁紹平確實有這樣的信心。

從大一到大三，梁紹平以秦克為榜樣，玩了命般學習，原本一起免試保送到燕大數學學院的夥伴有三十幾人，幾乎是全國的數學尖子生了，梁紹平頂多能排到第四，但到大三下學期結束時，他的總績點與平均成績，已排到了全學院的第二名，僅次於去了王昌艾，而且差距極小。

要知道王昌艾是當年的IMO金牌，現在已提前通過了畢業答辯拿到了畢業證書與學位證書，並通過秦克的推薦信，順利地入讀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在陶斬軒教授門下學習調和分析、非線性偏微分方程和組合論。

能無限接近於這樣的學霸，梁紹平為此付出的努力可想而之。

梁紹平仔細地看着招錄通知里的每一句話，神色比考試時還要專註。

「以下為秦克教授、寧青筠的招生通知原文：」

「大家好，非常感謝大家對我和青筠的關注以及支持。聽到清木大學的顧伯鈞副校長說起，學校這邊每天都會接到不下一百次的電話，收到的電子郵件乃至紙質信件、網站留言更是多不勝數，而且都是在詢問我倆有關明年研究生、博士生招生的事宜。這讓我倆既覺得榮幸，又覺得必須盡十二分的認真慎重來對待此事。」

「清木大學給了我倆非常大的招生自由，從名額與錄取條件，都可以由我們來決定。為此我們更加慎重地使行這樣的權利，以對得起學校與教育界對我們的信任。」

「經過我和青筠長達兩個月的反覆商議，期間也請教過我們的老師姜為先老院士、王衡老院士，以及郭維陽院士、邱老先生、陶折軒教授、法爾廷斯教授、懷爾斯教授等一眾國內外德高望重的大教授，最終決定進行一次全新的嘗試。」

「首先是大家最關注的名額與科目問題。」

「明年我和青筠將會分別招收數學與物理兩個大學科專業的研究生、博士生，兩者的人數一致。」

「下面我先以數學為例，詳細說說我們的招生計劃、以及培養方案。」

「數學方面，我和青筠都會各招錄四名研究生，兩名博士生，共計十二個名額。考慮到種種因素，尤其是鼓勵更多擅長理科的女學生投身數學教研事業，青筠招錄的研究生、博士生均限定為女生。而我招錄的研究生、博士生，則限定為男生。專業的細分領域不限。」

「有關培養方案，這八名研究生、四名博士生採取集中上課、分別做課題的方式。上課將會由我和青筠輪流負責，到了課題研究的環節，才會各自跟隨我或者青筠單獨進行。」

「有關課題研究，這裏重點說明一下。」

「第一，目前我和青筠進行的數學課題研究有N-S方程光滑解的存在性，以及霍奇猜想，考慮到難度過高，暫時無法讓學生參與其中。所以學生將分別就各自擅長、感興趣的方向自定課題，我和青筠將會進行一對一指導。」

「第二，在我和青筠這裏讀研讀博，單獨啃大部頭的教材、以戰代練是最常見的培養方式，我們很少會佈置作業，也沒有考試，課題本身就是作業與考試。」

「第三，我和青筠注重培養學生的獨立思考、解決問題的能力，所以當你們在課題研究當中遇到困難，我們只會指導你們解決的方向，並教給你們足夠的相關知識，至於如何解決，你們自己思考，自己完成。同時，我和青筠都不會參與論文的署名，包括通訊作者。你們將會是獨立署名。」

「第四，除了做課題研究外，我和青筠還會注重培養你們作為一名學者的授課能力，我們希望自己的學生，除了能低頭專心做研究，也會抬頭傳道授業，將來能更好地發展國家的數學事業、提升國內整體數學水平，所以我們會給你們爭取登上本科教室講台、單獨講課的機會。」

「第五，想從我們這裏畢業的條件有兩個，一是達到論文要求。研究生在國內核心期刊發表三篇高質量論文，博士生在國際四大頂刊發表一篇高水準論文——哦，《米國數學會雜誌》除外，我們不喜歡這個期刊。二是授課的學生好評率要達到80%以上。同時滿足這兩項條件，才能拿到畢業證和學位證。」

「所以，想報考我們的研究生、博士生之前，請根據上述說明考慮清楚。」

「接下來是錄取條件。」

「研究生，要求在目前就讀學校取得教育部門推薦免試研究生資格、且符合清木大學保研條件的優秀應屆本科畢業生，或者通過全國碩士研究生統一招生考試，筆試成績超過清木大學數學系碩士研究生的錄取分數線的優秀應屆本科畢業生。」

「滿足上述條件的，可以在明年四月一日參加由我和青筠單獨出題的筆試、面試，我們將根據筆試面試總分排名，按上述名額進行錄取。」

「博士生，符合清木大學免試攻讀博士學位條件，並經過由我和青筠單獨出題的筆試、面試后，根據筆試面試總分排名，按上述名額進行錄取。」

「物理方面的招生與數學一樣，只是筆試、面試時間改為四月十日。不再重複。」

「附件為我和青筠推薦的參考教材，研究生的數學教材40本，物理教材30本。博士生的數學教材20本，物理教材10本。建議在參加筆試前完成上述教材的自學。無法從圖書館借閱且經濟困難的學生，可以憑着學校出具的證明，發到青檸科技的客服郵箱，經青檸科技客服人員核實后，將會免費獲得上述教材一套。」

「最後，再次感謝社會各界對我和青筠招錄研究生、博士生的關注，我和青筠在這裏承諾，必定不負所望，為國家培育出優秀的數學、物理人才。」

「秦克，寧青筠」

「20XX年9月10日」

看罷這份招生說明，梁紹平的宿舍里響起了大片的哀嚎。

「這畢業條件太難了吧？」

「不，先別說畢業的事了，那附件里的40本數學教材才恐怖，一半是英文版的啊……書單里的中文版，我也只看過二分之一。」

「據說秦神在高中時就看過幾十本數學本科階段的教材了……他不會是按自己的標準來要求我們吧？我的天！」

「我倒能理解。之前網上有過統計，光是參與網上投票、想報考秦神和寧同學的研究生就超過50萬人，算上沒參與投票的，翻倍都不止，秦神他們不提高點門檻，怎麼優中選優？畢竟明年他們才招八名研究生。」

「難度太高，競爭太激烈，我毫無信心了。」

「哎，我也是。」

梁紹平沒參與室友們的討論，他用手機將書單目錄拍了下來，然後背上書包：「我去圖書館了。」

「紹平，不是說好下午和幾個女生聯誼嗎，你不去了？」

梁紹平搖搖頭：「書單里的書太多，我就不去了，明年四月前，我得抓緊時間全部讀完。」

「卧槽，你這是認真的？這可能做得到嗎？」

「不知道，但我會盡我所能地去努力，這是……（克哥）當年教我的。」梁紹平將「克哥」二字的聲音說得很小。

與恨不得將認識秦克、寧青筠的事到處吹捧炫耀的孫炳飛不一樣，梁紹平很低調，低調到室友們都不知道他其實與秦克很熟。

不過也無所謂了，梁紹平捏緊拳頭。

他一定會堂堂正正地，考上克哥的研究生！

……

幾乎全國的各大高校都在討論著這份秦克寧青筠的招生通知，網上的熱議更是有如浪潮般席捲圍脖、B站和各個社交網站。

【作為吃瓜群眾，我只能驚嘆一下想當菲獎大佬的學生，真是太難了。】

【支持秦神和寧同學，這樣的決定太棒了！尤其是不署名那個，簡直是萬點好評！】

【嗨……我認為秦神和寧同學不在學生的論文中署名當通訊作者，除了高風亮節外，也有怕影響到學術期刊公平公正的考慮在裏面。畢竟國內的核心期刊只要看到他們的名字，多半會極大地提高了過稿的概率。】

【你們沒留意到裏面一些細思極危的事？他們在研究什麼來着！N-S方程啊！還有霍奇猜想！我這文科狗剛才查了下，發現全是七大千禧年的世界數學難題！看來攻克哥德巴赫猜想與黎曼猜想的成就已無法滿足他們追求卓絕的步伐！請允許我再次向學神獻上膝蓋！】

【嘶——！樓上這麼一說，我才留意到確實有這個細節。牛啊！不愧是秦神和寧同學！】

【樓上兩個不是鐵粉，鑒定完畢，他倆之前在拿到菲獎后的採訪里，就提過打算研究這兩個千禧年數學難題了好吧。】

【喂喂，最後教材那裏，聽秦神的言下之意，他倆是不是打算無償給那些貧困的學子寄書來着？】

【對哦，應該是的，這樣說來，青檸科技真是他倆的企業？之前網上都傳瘋了。】

【肯定是啊，他倆研究出來的種子技術專利還有輔導書之類，都是青檸科技在運營的。】

【我也聽說了，六月時秦神的博士畢業論文不是關於磁流體發電效率的優化嘛？青檸科技已放出風聲，這個專利技術已可以申請進行授權了，許多磁流體發電的廠商幾乎把青檸科技的電話打爆了。】

【說來你們聽說過沒？他倆好像還有個青檸助學基金會，專門幫助貧困山區免費修建、翻新小學的。只是在網上找不到什麼報道，很是奇怪，我是從支教圈子裏聽到的傳聞。】

【樓歪了喂，我們不是在討論秦神他們招收研究生博士生的事嗎？】

【這次清木大學倒是不錯，由着他們來決定招生。這算是教育改革了吧？】

【是啊，與普通的研究生培養差別有點大。說來他們這麼忙，能同時教得來物理和數學兩個方向的學生嘛？】

【教不來他們就不會招收了。而且招生人數也不多，我聽說國內很多教授一招就是二三十個學生，當成廉價勞力……他們算是很負責任了。】

【這不是廢話嘛，論起學風人品，秦神和寧同學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

網上的熱議聲並沒有影響到秦克和寧青筠在校園裏的正常生活。

哪怕是清木大學的學生們、教授們也在議論紛紛，卻沒多少人去攔著兩人來提問。

與這兩個學神同校久了，學生們早已形成了默契，那就是盡量不要打擾、影響到兩人的正常工作生活。而記者的採訪更是直接被清木大學擋下了。

在各方面的「保護」與「默契」下，秦克與寧青筠依然能保持着平時的工作與科研節奏。

不過到了晚上，秦克和寧青筠的別墅終於熱鬧起來。

基科班慶祝兩人喬遷之喜的聚餐活動開始了。

聚餐是在花園裏舉辦的，幾張大長桌子上擺滿了美食水果與紅酒啤酒，以自助餐的形式，隨意輕鬆。

基科班全體學生一個沒缺席，悉數到場，不少人還真帶了對象一起來，花滿亭的女朋友甘佩璇也第一次現身在眾人面前。

「大四歲」、「斯坦福大學研究生」、「為了愛情放棄讀博回國」等等關鍵內容，使得這一對成為了班裏的焦點。

而甘佩璇也給秦克和寧青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有個斯坦福同專業的博士留學生也是今年畢業，打算回國發展，原本是都準備去某所高校當副教授了，聽到秦克的邀請后，表示願意在兩天後飛過來談談，再最終決定去向。

這個消息讓秦克與寧青筠都精神大振，如果能再來一個「光學及高精度的電子和磁測量」方面的高端人才，就能大大加快拓撲量子計算課題里的馬約拉納費米子格點陣列磁電觀測進度了。

心情不錯的秦克到處與同學們碰杯聊天，同學們也默契地沒追問研究生的事。

誰想考克哥和嫂子的研究生，那就憑本事吧。

包括江小胖、花滿亭和李向學在內，都在暗地裏憋足了勁，打算在筆試面試階段全力取得最好成績，免得有人對克哥指三道四，說他給熟人開後門。

晚宴很熱鬧，到處歡聲笑語，但隨着空氣里的醺意越來越濃，氣氛不知不覺便多了些離愁別緒。

大四了，相聚的時間已不多了，很快實習的實習，考研的考研，出國深造的出國深造，除了保研留在清木大學的少數學生外，多數人都會離開，天涯海角地奔赴各自的前程，開啟自己人生的另一個篇章。

想到未知的未來，想到同窗別離，想到逝去的青春，又有誰能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

有酒量差的男生，喝多了便摟住秦克的肩膀，痛哭失聲，說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克哥這樣的好朋友了。

一番話說得女生們都眼眶紅紅的，好像真的明天就要畢業各奔東西了。

秦克也喝得滿臉通紅了，他跳上一張椅子上，舉杯道：

「同學們，時光會更替，歲月會流逝，就像夜晚裏的星轉斗移，像白天裏的日落月升，這都是自然規律，但我希望我們基科班的情誼，不要因為歲月距離而變得疏遠、彼此淡忘。我秦克就在這裏，不管你們將來到了哪裏，只要來到這裏，都能找得到我，找得回這份同過窗，共同奮鬥過的美好回憶！來，為了我們難得的情誼與緣分，乾杯——！」

眾人高聲呼應：「乾杯——！」

「再為了所有人必定美好的未來，乾杯——！」

「乾杯——！」

這一晚，許多人都喝多了，夜色中，學生們相互挽扶著，唱起了《朋友》。

「朋友不曾孤單過

一聲朋友你會懂

還有傷還有痛

還要走還有我

一句話一輩子

一生情一杯酒……」

帶着沙啞的歌聲，久久地在別墅的上空迴響，也永遠地鐫刻在眾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