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到慕尼黑大學拜訪羅傑·科佩特的事，事先已和隨行的陳明打過招呼，這次從波恩市前往慕尼黑市，坐的自然也是陳明安排的車輛。

一輛吉普車在筆直而略顯荒涼的高速公路上飛馳，陳明與陳蘭輪流駕駛，秦克與寧青筠坐在後排。

波恩市距離慕尼黑市有五百多公里，不過得益於發達的高速公路系統，如果全速飛馳的話也就兩個小時不到的事。

秦克卻沒想這麼急着就趕到慕尼黑大學，因為之前與科佩特教授的助理聯繫過，科佩特教授最近兩天都沒空，要第三天早上才有時間，秦克便乾脆帶着寧青筠，將沿途的著名景點都轉悠一遍。

這時他坐在車裏，羊裝看向車外的異國風光，目光實際上卻是落在自己的系統界面上。

「學神拯救世界系統」的界面至今未有任何的變化，最上面是已激活或已失效的功能圖標，然後是各個科目的等級和升級進度，最下面則是目前進行中的任務列表。

秦克的目光最先落在科目列表的第一行上。

「數學等級：大師級，下一等級：宗師級，升級進度：8681/10000」

洪堡研究獎被系統評定為a級，獎勵的學術積分是500點，此時秦克數學積分是8681/10000，之前聽了三天的報告會倒也增加了幾十點的學術積分，不過距離升級還有近1400點。

隨着秦克數學等級、數學水平的提升，數學積分現在想獲取已很困難了，像聽完了全場克拉福德獎學術報告會，也不過獲得了50點左右的學術積分。

要知道克拉福德獎學術報告會上那些數學大老們幾乎都是頂尖水準了，分享的也是當今世界一流的學術成果，換了其它更次一等的報告會，比如洪堡研究獎的學術報告會，恐怕頂多只能拿到十點左右的學術積分。

所以想將數學科目提升一級，最快就是是靠完成任務、拿獎這兩個最容易收穫大積分的方式了。

拿獎的話，上半年還有個拉馬努金獎的評選，秦克的機會還是挺大的，這個獎項與克拉福德獎的名氣地位級別相近，只要能拿獎，就能得到1000點的學術積分獎勵。

其他的獎就不好說了，誰也不知道像洪堡研究獎這樣的意外小獎會不會自己蹦出來，幫他刷點學術積分。

最保險的自然就是完成「繼續摘下嵌在數學皇冠上的寶石吧」的系統任務，這個任務要求證明冰雹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獎勵是整整2000點的學術積分，還有s級的知識《揭秘霍奇猜想》，而目前秦克只需要再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就能完成這個任務！

到時哪怕有什麼意外不能獲得拉馬努金獎，數學也能穩升一級！

那可是「宗師級」的數學等級啊！僅次於最高級的「數學之神」！足以媲美各位菲獎大老們！尤其是一想到突破「宗師級」后，還有機會在十年內登頂人類歷史上最頂尖的數學巔峰，秦克不由心頭火熱。

再次確定了自己接下來全力攻克哥德巴赫猜想的目標后，秦克將目光移到第二行的物理科目上。

「物理等級：職業級別，下一等級：大師級，升級進度：379/1000」

目前除了數學是大師級外，其餘物理、化學、生物、信息學都是職業級，而這半年來，物理、化學的職業級知識他基本上已完全吸收消化完畢，已是貨真價實的全子科目精通的職業級，任一子領域不會遜色於該領域的優秀博士生。

只剩下生物、信息學的職業級知識每十天吸收消化一次，估計能在八月底時全部吸收消化完。

物理的學術積分距離升級還比較遙遠，不過已算是四個職業級科目里，升級進度條最快的科目了，這自然是得益於參加過幾個物理相關的課題，還完成過發表三篇核心期刊論文的任務。

這也是秦克有七成把握能讓科佩特教授另眼相看的底氣。

不遜色於大學講師的量子力學、量子計算知識水平，還有最年輕的克拉福德獎得主的數學家身份，估計科佩特教授怎麼也不會輕視的，何況還有法爾廷斯的推薦信。

「暫時不考慮這些了，好好享受難得的假期，帶小白菜飽覽沿途的異國風光景緻才是當下最應該考慮的。」秦克收回心思，伸出手，握住了旁邊單馬尾少女白嫩的小手。

寧青筠正看着他的側臉出神，秦克忽然回頭，兩人目光一接，寧青筠俏臉微紅，低垂下視線：「怎……怎麼了？」

「是不是我太帥，你看呆了？」秦克笑眯眯地問。

「誰……誰看呆了！」寧青筠大窘，她只是覺得秦克這樣看着窗外、似乎在認真思考着什麼樣子挺有魅力的，僅此而已，根本就沒看呆好不好！

看個十來分鐘……能叫看呆嗎？

秦克知道她臉皮嫩，現在前排坐着陳明和陳蘭，再逗她的話，可能讓她羞惱起來不理自己，便嘻嘻一笑，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湊過到她晶瑩的小耳朵旁，輕聲笑道：

「我剛才忽然想到，這趟出國有點像新婚後的蜜月旅遊，既有遊山玩水，又有拿獎和進行學術報告，充實而富有樂趣，不是我們最理想的蜜月旅行嗎？」

寧青筠聽到「新婚後」、「蜜月旅行」這些字眼，臉蛋兒又刷地便紅了起來，雖然現在腦海里已慢慢有了結婚的念頭，但一個剛剛滿二十歲的女孩子，聽到這樣的話題還是會害羞的。

她臉蛋兒紅紅地低下頭，不接秦克的話，只是嘴角勾悄悄地勾起了甜蜜的笑容。

這聽着的確有點兒像蜜月旅行，而且這樣充實又不是純玩樂的旅遊，確實也是寧青筠心裏最喜歡的旅遊方式。

秦克又笑嘻嘻瞟了眼前面，低語道：「可惜多了兩個電燈泡，估計我們在國外是沒法子兩個人單獨自駕遊了，等回國吧，我們大二就本科畢業了，到時等暑假來個為期兩周的國內自駕游，上次高三的暑假我們還有不少地方沒去過，到時正好補上。特別是西南那邊四季如春，很多景點我們都沒細細玩過，到時享受一下慢節奏的旅居生活，也挺不錯的。」

寧青筠悄悄掐了掐秦克，前面的陳明陳蘭一直辛苦地保護他倆，怎麼能說人家是電燈泡？

不過啊……和秦克兩個人一起進行國內旅遊，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寧青筠輕輕點頭，抿嘴輕笑間，目光里透出憧憬的光。

她的性格喜靜不喜動，更喜歡宅在家裏學習和做研究，或者看看書，但能和秦克一起去經歷不一樣的人和事，豐富她的人生閱歷，留下更多兩人的美好回憶，又是她很樂意去做的事。

……

就在秦克和寧青筠正甜甜蜜蜜地憧憬著未來之時，慕尼黑大學的羅傑·科佩特教授的心情卻很不美麗。

不管多偉大的物理學家也是人，自然也和普通人一樣會生氣會暴躁，但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是，他們往往生氣的緣由都與物理、研究有關。

科佩特教授也是如此。

他的主攻方向是量子學理論，涉及到量子力學、量子場論、量子計算等細分領域，可以說得上是量子學方面的大師，可惜最近他被人狠狠地坑了一把。

「法克油！以後我再與數學家合作我就是狗屎！」

科佩特教授狠狠地將一堆資料往地上砸去，紙片四散飛揚，兩個研究生站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透。

事實上他們也很理解此時科佩特教授的憤怒。

科佩特教授近年來一直有帶隊研究量子計算的一個前沿理論領域——拓撲量子計算，以着力於解決量子計算中量子耦合產生噪音而導致出錯的問題，主要原理就是藉助拓撲量子糾錯方案降低對操作精度的要求，是當今已知的擁有最高容錯率的量子計算方案。

拓撲量子計算包括了量子計算，拓撲學，拓撲量子場論，以及含拓撲的凝聚態物理等多個物理、數學子領域，光量子糾纏更是其中的關鍵。

科佩特教授在數學方面雖然水平不弱，但量子糾纏涉及到的數學內容太多，比如希爾伯特空間就是泛函分析的核心概念之一，需要特別精通泛函分析。此外還涉及拓撲學、概率學、數學建模……最好要對物理方面的量子學理論有較深的了解，才能高效地配合他進行研究。

於是他向慕尼黑大學的數學系提出合作需求，沒想到數學系裏居然沒一個能同時精通這些領域的教授，如果真要滿足他的需求，起碼要三個教授抽出大量的精力來協助他。

但數學系哪個教授沒自己的課題研究，怎麼可能抽出那麼多時間來幫他做課題研究？

科佩特教授無奈，只能發動各方面的人脈關係來尋找合適的合作夥伴，甚至到數學懸賞網上發佈了懸賞求助。結果真有個頗有名氣的米國數學家接下了懸賞，當時科佩特教授的研究正好遇到瓶頸，量子反常霍爾效應體系中新的量子基態與他的假設完全相反，拓撲相互耦合導致了無序的量子糾纏失控現象更是無解。

在他找不到解決方案時，這個米國數學家拍著胸膛說能想到法子，還拿出了自己以前成功的一大堆桉例。

考慮到這個數學家在國際上的名氣和此前的成功桉例，科佩特教授選擇相信他並支付了一半懸賞，米國數學家也很快發來了解決的方案，並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的數學建模絕對沒問題。

於是科佩特教授按着他的模型推演提示的較高成功率方向進行了反覆的研究與試驗。

結果花了半年多，依然未能解決問題，最後經過一個同樣研究量子計算的同行無意提醒，並進行了兩周多的驗證，科佩特教授才確定了是那數學家的問題。

這個米國數學家根本就不擅長拓樸學和量子學，只是利用泛函分析來牽強附會，使得那個數學模型有嚴重的缺陷，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反倒使得問題越來越混亂糟糕。

科佩特教授被他誤導，白白浪費了半年多的時間精力，又怎能不惱火？

明年就是諾貝爾獎的評選時間了，自己的研究完全沒像樣的成果，還被耽擱了半年多的時間，科佩特教授越想越氣，他臉色脹紅，跳腳大叫道：「我要起訴那個混蛋！」

其實他也知道起訴沒什麼用，先不說這樣的跨國起訴曠日持久，就算勝訴了又如何？浪費的時間精力怎麼也回不來了。

就在這時，科佩特教授的手機響了，是老朋友、同鄉的法爾廷斯打來的。

科佩特教授現在看到數學家就光火，不過法爾廷斯終究是他多年的老朋友，他強行平復心情，還是接通了電話：「嗨，格爾德，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法爾廷斯聽到他語氣有點沖，奇道：「怎麼了，羅傑，你心情不好？」

「給一個混賬數學家坑了！」科佩特教授的怒氣又一下子躥了上來，他氣呼呼地將事情說了遍。

法爾廷斯與科佩特教授雖然是老朋友，不過平時大家都忙，聯繫還真不多，只是曾從科佩特教授的推特上知道他想找數學家合作的事，卻沒想到居然被坑得這麼慘。

「這個菲德爾教授我倒也聽說過，在泛函分析方面確實是個大行家，就是風評不怎麼好……」

「法克油，你別和我提起這個混蛋的名字，提起我就想跳過大西洋去一槍崩了他！說吧，找我什麼事？」

法爾廷斯見他正處於怒火期，本不想提秦克的事，但想到自己這個老朋友比較固執，這厭惡數學家的印象一旦形成，怕幾十年都不會澹卻。

只有在這個負面印象剛剛形成、未根深蒂固時嘗試一把。

所以法爾廷斯還是開口道：「我是想起你半年多前曾在推特上發過消息，要找數學家合作，正好我有個人選……」

「現在取消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與數學家合作！將希望寄託到外人而不是自己研究團隊身上，是我這次犯的最大錯誤！」

「作為老朋友，我總不會坑你的。給我這個面子，聽我說說可好？」

想到法爾廷斯向來挑剔又眼高於頂，能讓他推薦的人還真不多，科佩特教授的怒火消退了些，生硬問道：「你要推薦誰？」

法爾廷斯咳了聲：「我說的這個數學家，比較不一般。最近兩年來，說起理論數學方面取得的學術成果，還真沒哪個人能超得過他。我想你也一定聽過他的名字。」

見法爾廷斯說得如此神秘，科佩特教授的好奇心涌了上來：「他叫什麼名字？」

「夏國的奇迹小子秦克。」

「秦克？」科佩特教授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倒還真有點印象：「就是那個夏國的物理專業學生，卻接連在國際上拿過幾個數學大獎的秦克？我聽助理提過，兩天後他會來找我，是你推薦來的？」

法爾廷斯點頭：「就是他，他前段時間剛剛拿到了克拉福德獎，這個獎你也知道，含金量很高，何況他還證明過波利尼克亞猜想、冰雹猜想、提出黎曼猜想的四組表達式，表現出了卓越的數學天賦與能力，較之菲德爾那個名過其實的傢伙，秦克無疑靠譜得多。」

科佩特教授依然戒心重重：「你說的都是數論領域的成就，他懂泛函分析，懂拓撲學，懂量子學嗎？」

「既然他都親自來找你了，你試試與他交談一下又何妨？實在不行，也就是浪費你半小時的時間，萬一如果他能成為你滿意的課題合作夥伴，你不就賺到了？」

科佩特教授沉默了好一會，才冷冷道：「那我可得好好地考究考究他，看他有沒有成為我合作夥伴的資格！」

法爾廷斯知道科佩特教授吃了這次大虧后，必定會更加嚴格甚至嚴苛地挑選合作夥伴，秦克能不能通過科佩特教授的考驗，還真是未知之數。

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奇迹小子，我只能幫你到這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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