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區的評論更是讓張弛的心臟繃緊起來。

【哈哈，我就說，秦神沒事不發圍脖，一發圍脖肯定有大事，我簡單翻譯總結一下，秦神的意思是，這個張弛教授前二十年裏，只有十三篇論文是他原創的，其餘都是拿別人的論文來掛自己獨著，而近十年來，他一篇論文也沒有，學生寫得好的，他就挂名並列一作，寫得勉強過得去的，他就掛通訊作者，而最近這篇獨著的拓撲循環同調論文……呵呵，佛曰不可說不可說。】（點贊數30w+）

【樓上真是課科代表！不過最後沒什麼不可說的啊，就是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剽竊了人家陳立成教授的論文據為己有，還惡人先告狀唄。我是清木的，現在學校里都傳遍了，陳立成教授受人陷害百口莫辯，在風雪中高舉白板以性命為代價申訴冤情，要不是咱們克哥路過及時將他送去醫院搶救，陳教授早就沒命了。這次克哥伸張正義果斷出手，還有什麼好說的，咱們清木學子支持克哥！力挺克哥！強烈要求剷除學術敗類！】（點贊數20w+）

【難怪啊，我就奇了個怪，陳立成從小就是數學天才，前途光明無比，怎麼可能抄襲別人的論文？果然他是被誣陷的！】（點贊數20w+）

【前段時間這個姓張的倒是掀起好大的聲勢，一天發了十幾條圍脖來質問清木大學與陳立成教授，還@了一堆數學學術媒體來吶喊，現在怎麼不吭聲了？作賊心虛？期待下午秦神的直播，必定來捧場！】（點贊數20w+）

【有本事就來和秦神當面對質啊，我怕他是沒膽子了，一個十多年來都沒寫過一篇論文，全靠拿學生的論文來挂名的『資深教授』，嘖嘖。】

【我是張弛的學生李紹明，我實名證實，秦克在上面提起的三篇論文，確實都是我自己獨力完成的，張弛根本就沒進行過任何的指導，還以畢業來要挾我，我不得不將他挂名為並列一作，我呸！現在我畢業幾年了，也沒混數學界了，不怕你打擊報復！老子忍這口氣好久了！我當年的學號是xxxxxx，我願意為我說的話負責，如有半句虛假，願接受任何法律懲罰！】

【哇，這瓜越來越大了(吃瓜.jpg)，如果是真的，這個張弛教授真是學術敗類了，吸學生學術成果的血！還剽竊他人的學術成果！強烈要求燕大徹查此人，將這樣的學術敗類開除出數學界！】

【我比較關心下午的直播，寧同學露不露臉？很久沒更新寧同學的盛世美顏照片了，等著截圖（狗頭.jpg）】

看着一條條評論留言，張弛臉色發白，秦克在網上的影響力太可怕了，居然一舉便扭轉了自己辛辛苦苦營造的輿論優勢，現在反倒成為了眾失之的！

尤其是那個李紹明的倒戈一擊，更是給他來了記狠狠的背刺！

「張教授，下午秦克的直播，您怕還是要露下面，證明清白，不然……」電話那頭記者的聲音響起，才讓張弛從又驚又怕又憤怒中回過神來。

他咬牙切齒，色厲內荏道：「我一定會去參加直播的，我自己寫的論文，還怕他亂咬？」

「不過您還是當心點，秦克不簡單哪……他聽說他最近發表的破解冰雹猜想的論文在國際數學界引起了大轟動，現在氣勢正盛。」

「我……我還怕了他不成？」

張弛煩躁而心慌地掛斷了電話，明明辦公室里暖氣供應充足，他卻感覺渾身發涼。

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秦克的厲害了，一個光憑着論文內容里的數學思維就能推斷出論文真正作者的恐怖存在，又怎會是容易對付的人？

但如果他不到秦克的直播間應戰，那網上的評論更會徹底倒向秦克！

可惡，這個秦克多管閑事幹嘛！

張弛越想越怒，越想越心驚。他拿起手機，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求助，內容只有一個，出面管管秦克，不要讓他挑撥是非，破壞數學界的聲譽，讓外人看了笑話。

可那些往日與他稱兄道弟的學者們，此時卻紛紛與他劃清界線，有拒接電話的，有顧左右而言他的，也有人小聲地提醒他，趕緊找秦克私下解決吧，別硬撐了。

這些人都不傻，以秦克此時的學術聲望與地位是不會無的放失的，既然敢公開在全國網民面前挑戰張弛，肯定是有了足夠的證據，這時還趟這渾水，難道嫌身上太乾淨？

張弛失神地放下電話，忽然心中的怒意消失，只剩下無邊的恐懼與孤寂。

他不敢想像自己剽竊論文的事被實錘的後果。

哪怕他在數學界人脈極廣，但平時私下裏能處理的事也就罷了，遇着這樣鬧到全國皆知、惡名昭著的事，誰還會替他出頭？

就在這時，張弛的辦公電話響了起來，打電話來說是數學學院的院長，這個平時對他頗為客氣的院長，第一句話就是噼頭噼臉地問道：「秦克在網上說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哪裏是詢問的語氣，分明就是質疑了。

張弛忽然體會到了陳立成被人攻擊、被人懷疑時的痛苦與難受了。

問題是，陳立成是真的被誣陷，而他張弛，是確有其事。

但張弛哪能承認，只能硬著頭皮道：「沒有這樣的事，只是秦克在胡說八道，他們清木學派在打擊報復我們，院長你不要聽信秦克的一面之辭……」

「打擊報復？當初我就勸過你，大事化小，私下發個函警告下陳立成就算了，你偏要將這事鬧大！現在可好了，惹著秦克了！到底有沒有這事，我們學院自然會徹查清楚，你等著學院的調查小組過來吧！」

張弛慌了，因為他忽然想起，數學學院一直在嘗試拉攏秦克，這次的事件數學學院一定要給秦克一個交待，所以才會急急派出調查組來。

「不是，院長，你怎麼能聽信秦克的一面之辭就對我實施調查？他純屬就是胡亂猜測，根本就沒有真憑實據！」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如果沒問題就不必擔心調查組的調查！就這樣！」

聽到電話那頭的「都都都」掛斷電話聲音，張弛這回真是如墜冰窟。這次的事件他雖然有所準備，但仗着搶先發表的優勢，根本就沒做萬全的補救措施，比如偽造過程文件、草稿紙之類，真要細查他根本就無法說清楚。

而且他對於這個「拓撲循環同調」的了解，也並不算深，只能勉強根據陳立成的原文推導補完剩下的部分，如果秦克有陳立成的水平，他根本就沒法子與之辯論，一辯論必輸無疑，這也是他不敢應戰的主要原因。

「完了……完了……」張弛無力地癱倒在座位上，腦海里只剩下無限的懊惱與悔恨。

……

下午三點，秦克帶着寧青筠準時出現在直播間，但張弛並沒有露面，燕大那邊派了人聯繫秦克，說正在針對此事進行徹查，所有調查結果會與清木大學進行對接。

秦克也不理會，見直播間有兩三百萬的觀眾，便乾脆地當成粉絲見面會，把這兩三天經歷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謝謝大家對陳學長的關心，陳學長的爸媽剛剛從老家趕到，不過陳學長目前還在醫院裏未醒來，聽醫生說是人體的防衛機制在起作用，他的身體太虛弱，怕還要再睡兩三天，才會蘇醒過來。現在靠打着點滴來維持營養。」

「是的，我就是針對張弛。這些就是從昨天中午到今早，我和寧同學反覆翻閱分析過的論文，包括張弛的九十多篇，還有陳學長的十幾篇。我對我在圍脖上的分析結果負責。」

「有人想考考我？好啊，你們儘管發過來。嗯……收到了，這是三篇數學論文吧。需要多久？這三篇論文都不長，五分鐘左右吧。」

「好了，正好差不多五分鐘，剛才那位朋友，答桉我給出來了，這三篇論文里，第一篇和第三篇是同一個人獨立完成的，第二篇應該是與人合作寫的，其中第八頁至第十三頁是他人合作寫的部分，我沒說錯吧？」

那連麥的觀眾驚嘆道：「完全正確，秦神你太了不起了。哈哈，我都懷疑自己是託了！這回我是真服了。」

彈幕里全是「666」「五分鐘就分析完三篇論文，秦神太神了」「親眼目睹了奇迹，我完全相信了秦神的話」「哈哈哈，張弛遇着秦神，真是自討苦吃」「支持秦神伸張正義，你就是學術界的包青天」「寧同學說話呀，雖然你不說話也很好看，但還是想聽聽你好聽的聲音」……

直播間里的狂歡進一步刷高了秦克和寧青筠的聲望與名氣，也將不敢露臉的張弛踩成了塵埃。

最終清木與燕大進行交涉，提交了相關的證據與蘇永峰的證詞，不久後燕大就發表了聲明，「張弛有違學者的基本原則，進行多次的學術造假、剽竊，嚴重影響到學校的聲譽、騷亂了學校的學風、觸犯了校紀，現決定給予開除處分，並上報有關部門，撤銷其教授的任職資格，列入學術界黑名單，永不錄用。」

而好幾個數學機構、團體也紛紛發表聲明，免除了張弛的職位。

與之相熟的學者們更是迅速取關、劃清界線，甚至還有公開譴責他的。

張弛在數學界維持了多年的人設轟然崩塌，徹底成為了過街老鼠，之前有多威風，此時就有多落拓，最終完全消失在數學界中。

清木大學也在同一時間發表了聲明，恢復陳立成的一切名譽，對未能保護好自己學校的優秀學者而深表慚愧云云，最後是對副教授蘇永峰進行處罰，開除出教師隊伍，撤銷副教授職稱和任職資格，永不錄用。

而陳立成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從衛元甫主任那裏聽聞了這一切后，他緊緊地握住了前來探望的秦克的手，久久沒說出一句話，只有兩行熱淚滾落個不停，他的嘴唇不斷地顫抖，依稀是「謝謝」的嘴型。

秦克輕聲道：「學長，好好休息，放心，這個世界，終究好人會有好報，惡人會有惡報。」

旁邊的寧青筠目光柔柔地看着秦克，抿嘴輕笑，心裏滿滿都是自豪。

她想起了最愛看的迪加奧特曼。不管是否真有公平的上天，但世間只要還有秦克這樣的人在，人間就不會缺少正義，更不會缺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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