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教授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但這秦克也太年輕了吧，聽說今年還不到二十歲，還在念大一？我知道夏裔里不乏天才數學家，比如目前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數學系的陶教授，人稱『天才中的天才』，可哪怕天才如他、在二十歲時已取得了碩士學位，也沒能取得過這麼耀眼的學術成果。」

烏斯曼教授聳聳肩膀，朝旁邊的凱爾文·湯姆森教授笑道：「湯姆森教授，麥肯教授對秦克的天才有所懷疑，我覺得你比我更有發言權，畢竟聽說你曾在老虎酒吧，親眼目睹了秦克在半小時內解決掉兩個世界級命題。」

凱爾文·湯姆森教授正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數學系教授，因為證明丟番圖方程方向的渥什猜想而名揚數學界。

湯姆森教授早聽到了先前兩人的對話，他嘆道：

「麥肯教授，烏斯曼教授的評價並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我想如果這秦克願意，大概隨時能在夏國大學里拿到數學方面的博士學位，哪怕是想拿到普大的phd，也不過多花半年左右的時間，他就是這樣的天才。說實話，我對他攻克波利尼亞克猜想並沒感到意外，這次聽說他要來參加數學突破獎的評選，我都差點沒想來了。不過我又很好奇他提出的『青檸數論超幾何映射法』，才特地過來參會。」

湯姆森教授這話有點誇大其辭了，能參加這樣的學術報告會，在無數國際大佬、同行面前報告自己的學術成果，是難得的榮耀，也是可以記入簡歷的經歷，自然不會錯過。

不只是他，連提出「弱波利尼亞克猜想」的鷹國劍橋大學教授萊昂斯·鮑維教授也還是來了。

畢竟數學突破獎的名額有一個至四個不等，關鍵看作的學術報告能不能打動評委們。

只要有一絲的希望，誰願意早早就放棄？

實在不行，拿到新視野獎也算是個安慰，畢竟大小也算是個有名的獎項。

……

日曆翻動，朝陽的光芒照耀在矽谷這片高科技公司雲集的土地上，時間來到6月7日，學術報告會正式開始的前一天。

按照行程，這一天主要是安排報告者們參觀艾姆斯研究中心。

這屬於自由參與項目。

9點左右，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研究中心的大廳里一起交頭接耳，等人齊後由研究人員帶隊進行參觀。

今天的參觀行程只有本屆學術報告會的學者參加，那些貴賓們是不參與的，加上有學者缺席，所以目前大廳里的學者人數並不算多，也就五六十人左右。

有些學者對艾姆斯研究中心有興趣的，話題自然圍繞着今天的參觀活動，而數學家們多數更在乎明天開始的報告會與大獎的，話題則關注著那兩個還未出現的夏國學生來。

當秦克拉着寧青筠的小手出現時，無數的目光便全集中到了兩人的身上。

這兩個天才學生太好辨認了，如此年輕的亞裔男生女生，又能戴着參會者身份牌進入艾姆斯研究中心，也就只有秦克和寧青筠了。

寧青筠被眾多帶着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多少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緊張地握緊了秦克的大手。

秦克沖她微微一笑，然後帶着她來湯姆森教授面前，用英語打招呼道：「湯姆森教授，自從普大報告會一別半年，你風采更勝往昔。我對你明天的渥什猜想證明主題報告充滿了期待。」

湯姆森教授面對秦克時的心態有些複雜，有淡淡的敵意與不甘心，但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認可與敬重，畢竟這個年輕人在數論方面的實力確在他之上，青檸數論四階變換法也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這時見秦克笑容陽光開朗讓人心生親近之意，湯姆森教授也不由回了個笑容：

「秦，很高興能再見到你，我們剛才還在討論着你，我們都很期盼後天你和你女朋友寧的學術報告。」

他又向秦克介紹旁邊的熟人麥肯教授和烏斯曼教授等數學家。

秦克現在的記憶力很好，加上昨晚已和寧青筠看熟了報告會的流程，對所有候選人的簡介以及報告內容都瞭然於胸，這時與幾個數學家握手寒暄，都能在「久仰大名」后準確地說出對方的身份以及得意的學術成果，讓幾人都覺得秦克是真的很重視自己，而非形式上的客套，頓時心生好感，很快就與秦克談笑風生。

寧青筠不太擅長交際，但秦克輕車熟路地將她引入話題並介紹給幾個學者相識，寧青筠出色的英語口語能力，以及敏捷的數學思維能力，也讓眾人大為驚訝與折服。

一時間秦克和寧青筠成為了大廳里的交際焦點。

當然，五六十個候選人，也未必人人都樂意與秦克二人接近，一些生命科學領域、基礎物理領域的大牛們在開始時就對這兩個數學圈子裏的天才學生並不感冒。其餘如江泉生、劍橋大學教授萊昂斯·鮑維教授等也沒湊過來。

倒是秦克對物理界、生命科學界的學者挺感興趣的，主動結交。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些物理學家、生物學家與秦克又沒利益競爭關係，在秦克出色的口才下很快就與兩人成為了朋友。

在參觀過程中，物理界的學者們還主動地替兩人介紹起艾姆斯研究中心的情況來，而秦克不經意間展示出來的職業級物理理論水平，也讓物理界的學者們暗暗驚訝。

誰也沒想到這個數學天才的物理基礎理論知識也如此紮實而淵博。

於是半天多的參觀流程下來，全場五六十個學者再無人敢小瞧這對年輕的夏國學生情侶，同時雙方也熟悉起來，秦克二人還真正交到了幾個物理界與生命科學方面的學者朋友，互換了郵箱地址。

第二天，科學突破獎學術報告會正式開始。

秦克和寧青筠坐在觀眾席上，認真地聽了一整天的學術報告會。

這次的學術報告會同時在三個報告廳舉行，分別對應生命科學領域、基礎理論物理領域以及數學領域，一天各安排五場左右，部分報告會的時間是重疊的，只能選擇其一來聆聽。

秦克與寧青筠對着會議流程來選擇，第一天挑選了五場數學方面的報告，再加一場物理方面的報告。

聽遍第一天的五場數學報告，自然是為了知彼知己，吸取別人作報告中的經驗為己用。

至於那場物理報告，則是為了放鬆精神增長見識。

不得不說，這些能受到邀請來進行學術報告的候選人，水平都相當高，演講內容很有深度，比如巴黎高等師範大學的一個數學教授作的「威爾莫雷猜想與幾何流」主題報告，就讓秦克和寧青筠有種耳目一新之感，自然也贏得了全場觀眾們的掌聲。

而烏斯曼教授作的報告《構建隨機偏微分方程的高維空間正則性結構理論》同樣引起了極大的關注與討論，掌聲如雷。

回到酒店后，寧青筠忐忑不安道：「秦小克，今天作報告的教授們都好厲害呀，我覺得他們作出的成果太過傑出，我們好像比不上他們。」

秦克見寧青筠明顯有些被打擊到信心了，不由樂了。

「是不是覺得他們吹得太厲害了，彷彿不給他們頒發菲爾茲獎都對不起他們為數學界作出的巨大貢獻？」

寧青筠被秦克的嘲諷語氣逗得噗嗤地笑了出來：「哪有這麼誇張，就是覺得他們的學術成果都很厲害，讓我有種大開眼界之感。」

秦克撇撇嘴：「其實他們的報告實質內容也就那樣，比如烏斯曼教授，聲稱創立了『高維空間的新理論——正則性結構理論』，聽起來非常高大上，那純屬只是善於包裝，他的報告內容實質，就是提出了在次臨界條件下帶有奇異雜訊的隨機偏微分方程良定的一般方法。算是有新意，有亮點，有深度，但遠達不到他吹噓的高度。」

說到這裏，秦克嘴角勾起：「不過今天的報告會收穫確實很大，我倆在這樣高端學術報告會上作報告的經驗還是太少，沒想到還能這樣包裝學問。這回算是學到了。」

秦克之前參加過普大的學術報告會，但那次並沒有獎項選評——哦，除了「最佳報告人」這個算不上什麼獎項的獎項外——所以絕大多數報告者的語言風格都比較務實，簡明扼要，直指核心，為的是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展示自己的學術成果。

但這次的科學突破獎報告會風格完全不一樣，人人都是奔著獲獎去的，對自己學術成果的包裝簡直無所不用其極，除了沒有弄虛作假外，適當的誇大其辭簡直不算是事，更別說是將自己學術成果的名稱、意義各種豪華包裝，簡直有望月新一的風格。

——哦，望月新一是哪位？這位大佬可是京都大學的數學教授，學術成果以「酷炫狂拽吊炸天」著稱，比如他在某篇論文里就建立起名為「宇宙際teichmüller理論」的新世界，定義了許多數學界聞所未聞的神秘術語，包括所謂的「外星算數全純結構」，讓人聽得不明覺厲，看起來很有道理卻又不知所云。

順便一提，望月新一是法爾廷斯的學生，向來以學術嚴謹著稱的法爾廷斯居然有個這樣畫風突變的學生，是不是讓人哭笑不得？

秦克忽然覺得自己命名的數學處理方法，無論是「青檸論數四階變換法」還是「青檸論數超幾何映射法」，比起今天的教授們各種誇張華麗的命名方法，簡直是弱爆了，瞧瞧人家，「高維空間的新理論」，嘖嘖。

寧青筠秀眉輕蹙：「可是我學不來他們這樣的風格呀，你這麼會說話，大概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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