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寧青筠簡單地聊了幾句后，秦克的心情一下子便愉悅起來，他甩了甩腦袋，收起心神坐到書桌前，打開今天聽報告會做的筆記，重新複習了一遍。

這些知識是他自己記錄的，而非系統直接灌輸的，時間久了容易忘記，他必須將之完全理解，融入到自己的知識體系中去，才能真正為他所用。

半小時左右，秦克已將這筆記的內容全部消化，看看系統的界面。

「數學等級：職業級，下一等級：大師級，升級進度：576/1000」。

不錯啊，今天一天就收入了45.5點的數學學術積分。

秦克喜滋滋地繼續鑽研起「函數變換式超幾何系統」和「群論函數方程法」，他隱隱有種直覺，這兩種數學方法，必將有一種是破解波利尼亞克猜想的鑰匙。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地流逝，秦克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秦克馬上放下筆拿起手機，果然是寧青筠彈來了視頻通話。

點擊接通視頻，屏幕上便出現了寧青筠那熟悉的俏臉。

白皙粉嫩的肌膚、精緻完美的五官、一雙丹鳳眼蕩漾著溫柔與羞澀的水波，還有那高高紮起的單馬尾，讓秦克的心情一下子雀躍起來，他壓下想對着屏幕親一親的衝動，笑道：「早啊，筠兒。」

寧青筠看到秦克那嬉皮笑臉的「討厭模樣」，忽然想起自己無意中寫出來的兩個字，小臉頓時紅了，微嗔道：「你……你笑什麼？」

「看到我家筠兒高興，怎麼，不許笑？」

「你想笑就笑唄，反正你就是個壞蛋……」寧青筠似乎在走動，不時要抬起頭看看路，但目光落在屏幕上時，便浮現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你剛吃完午飯？」

「嗯，我剛和燕菲她們分開，現在在去『小窩二號』的路上。」

秦克敏銳地聽出來了，寧青筠剛和與室友們分開就發來視頻請求，顯然等不及到自習室再來和他視頻。

一想到少女的這份同樣因離別而發酵著的思念與情意，秦克心裏更覺甜滋滋的，他溫聲道：「『小窩二號』距離女生宿舍樓較遠，又有些安靜，你晚上可不許自己一個人去。」

「知道啦，你不在，我晚上也不敢一個人待在那裏。我這幾天都是和燕菲她們在一起行動的，晚上也是一起去圖書館學習的，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在異國他鄉，要注意安全。」

「嘿，我在這裏同樣很安全。對了，你說有了證明周氏猜想的思路？」

「算是吧。」寧青筠漆黑如星的眸子裏一下子透出喜悅的光芒來：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你教我的那個『幾何數論匹配逼近法』，但始終想不到怎麼用它來證明波利尼亞克猜想。在你出發去普林斯頓的那天，我和燕菲她們到圖書館自習，在幫小蕙找一本書時，無意中翻到了一本有關周氏猜想的書。」

少女的單馬尾輕輕甩動，說不出的嬌俏可愛：「我看了一會，忽然靈機一動，『幾何數論匹配逼近法』是專門用來解決數論問題的非常優秀數學方法，我暫時沒能將它用到波利尼亞克猜想上，那能不能用到周氏猜想上呢？」

秦克心頭一動，對哦，自己還真是當局者迷，一直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而只盯着波利尼亞克猜想，怎麼就沒想到可以將這些新型數學方法用到其他猜想的證明上呢？

只聽寧青筠又以略帶驕傲的口吻道：「於是我在這三四天裏一直沿着這方向努力，有了不少的進展，今天早上我已將所能想到的思路全寫出來了，可惜還有幾個關鍵點的變換我琢磨不出來，這就需要伱來完善了。」

秦克笑道：「你越說我越好奇了。」

「你再稍等一下下，我跑快點。」

「不急不急，你可別摔倒了。」

寧青筠小嘴微嘟：「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會那麼容易摔倒？」

秦克看着她這隻會在自己面前才流露出來的少女姿態，忍不住樂了：「在我印象中，你好像摔倒過好幾次了，我才不想你不小心摔倒，有別的男生來英雄救美。」

寧青筠抿嘴輕笑，目光流盼，水波蕩漾，多了幾分動人的嫵媚：「我才不會讓別的男生碰到我，就算摔倒了，我也會自己爬起來。我問你呀，以前和你在一起我總是摔倒，是不是你故意使壞？」

秦克笑嘻嘻：「你猜？」

「哼，壞蛋，我猜肯定是，你一肚子的壞主意，整天想着讓我喜歡你。」寧青筠想板起小臉，但想到往事，卻不由噗嗤地笑了出來，眉目間全是幸福。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都沒什麼主題，卻感覺連空氣都香甜起來。

等到了「小窩二號」自習室，寧青筠飛快放下小書包，取出一個筆記本打開，上面用娟秀好看的字跡寫滿了幾頁紙。

「好啦，我要開始說明我的證明思路了。」少女將手機攝像頭對準了筆記本的頁面，用白嫩的小手指指著上面的數學算式：

「周氏猜想我想你肯定不陌生，之前我看你也翻過相關的資料，我就不細說啦。你看，我的思路是，我們首先可以從設定k=2n入手，2n必定為偶數……」

筆記本一頁頁地翻動。

寧青筠的聲音難掩興奮：「看吧，到了這一步，通過『幾何數論匹配逼近法』，我們基本上就可以將它轉化為代數幾何的問題了，然後通過目標函數的二次模型在這（k，n）的線性化逼近，做出一個有效的代數逼近，就能進一步打開思路了……」

寧青筠一口氣說了將近十分鐘，才有些不好意思道：「然後在這裏我就不確定該怎麼進行下去了，我的思路是在這裏再作一個數學假設，通過巴拿赫空間理論來入手，具體怎麼來，我就想不到了。你說我這思路對不對？」

秦克聽得眼睛發亮，寧青筠的構思非常精巧，顯然已將「幾何數論匹配逼近法」研究透徹，運用得純熟無比，才會想到這樣的思路來證明周氏猜想，關鍵是她能想出以巴拿赫空間為橋樑，這顯示出她已完全掌握了秦克為她量身訂造的「致寧青筠ii」數論知識體系。

秦克閉目上沉思了一會，又拿過筆來刷刷刷地寫了十幾行算式，終於抬起頭來，對手機那頭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的寧青筠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筠兒你厲害啊！你的思路完全沒問題！」

他把草稿紙移到鏡頭前：「你看，我建議這裏建立巴拿赫空間，然後取任何x∈x，只要證明了在非空閉凸集中有最佳的逼近元素，我們就能將這些逼近元素一一匹配，進行證出這個代數幾何圖形的方程組存在確定解！這樣就證明在我們前面設定k為偶數條件下，周氏猜想成立！」

寧青筠眸子裏泛著崇拜的光芒，困擾了她很久的難題，秦克居然只了幾分鐘就想通了！

這秦小克，真是超超超級數學天才。

少女低垂下眼帘，免得秦克看到她崇拜的目光而得意囂張，又問道：「那k為奇數條件的證明……」

「k為奇數條件的證明就難度就要少得多，前面差不多，到剛才你說的第十九步里做些變化，通過二維齊次坐標的仿射變換，以一組不變數進行平移和反射，將之化為代數幾何問題，再同樣以逼近匹配法，應該就能證明出來了！」

「也就是說，」秦克語氣肯定而激動：「筠兒，周氏猜想，很快就可以在我們手裏證明出來！」

「我們？可我只是提供了思路，而且只是設定k為偶數條件下的三分之二證明思路……」寧青筠心裏清楚，雖然自己想出了一些思路，但想將這思路化為具體的論證過程，難度非常大，起碼她就沒信心能寫出來。

「當然，這是我們一起做出來的成果，沒有你的思路，我花兩年都證不出來！這是我們一起做的課題，叫就『秦克和寧青筠的周氏猜想證明課題』好了！」

寧青筠心裏甜滋滋的，秦克的認可與肯定，讓她終於感覺自己能抬頭挺胸地站到他的身邊了。

自己不只是被他拉着前進，還能給他一些助推力。

這讓寧青筠心裏滿滿都是成就感與喜悅。

「筠兒，這兩天你爭取按我剛才補完的思路，將周氏猜想的證明過程寫出來，這會對你的數學能力提升非常有幫忙。」

「可是……我怕我的能力沒法子把整個論證過程寫完……」

「沒關係，把你能寫的都寫出來，剩下的就交給我。我啊……試着按你的這個思路，看能不能用『幾何數論匹配逼近法』再多證明幾個猜想！波利尼亞克猜想這類大boss咱們暫且不碰，先拿其餘小boss來開刀，多攢點經驗值，升級了再來收拾它！」

寧青筠看着他自信得有些囂張的表情，忍不住抿嘴笑道：「你以為是打遊戲呢，還攢點經驗值升級。」

秦克笑笑，對他來說，攢的不是經驗值，而是學術積分，不過確實都能升級。

他想起昨天在普林斯頓大學里的見聞，深吸口氣，堅定道：「筠兒，加油啊，我們倆要爭取一起斬下幾個小猜想，那讓那些瞧不起我們夏國的外國佬看看，咱們夏國的數學家，不比任何一個國家的數學家遜色！」

「嗯。」寧青筠再次低垂下眸子，每次看到這樣自信而霸氣的秦克，她都會有種想親他一下的衝動。

「對了，你……要早點睡覺了，你那邊都凌晨一點了。」

秦克眨眨眼：「行，不過你要先親我一下。」

寧青筠小臉又紅了：「親……親不了。」

「『mua』一下會不會？或者『吧唧』一下也行。」

寧青筠用力搖頭：「我……我不會……」

秦克一臉的痞賴：「不會就現在學，反正你不親我，我就不睡了。我明天就頂着熊貓眼，打着呵欠去聽報告會，然後說不定還會在會場上睡著了打呼嚕被人趕出會場臉面丟光……這樣一想，你會不會覺得心疼？」

「……壞蛋。」寧青筠紅著小臉，用纖細的小手指點了下屏幕。

「喂，筠兒……」秦克還要爭取，視頻卻已中斷了。

秦克：「……」

好吧，看來自己逗弄這個臉皮嫩到極點的女朋友有點過火了。

他把手機丟下，去刷牙漱口回來準備睡覺，意外發現手機里多了一條消息。

打開一看，是寧青筠發來的語音。

有56秒。

秦克心頭一跳，點了播放。

結果裏面一直都是沙沙沙的雜音，快到40秒了，才聽到很小的、弱弱的女孩聲線說道：

「我……我試了好多次，都發不出『mua』和『吧唧』的聲音……總之親過了，你快睡覺啦！晚安！」

秦克笑噴了，自己女朋友也太可愛了吧？想像著此時寧青筠滿臉通紅的樣子，秦克大笑着在床上打了幾個滾，這才拿起手機，用力地「mua」了一下發過去。

「晚安，我親愛的小白菜。」

真是愛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