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課題是藉助於序列線性方程組技術和強次可行演演算法思想，探索非線性不等式約束最優化超線性與二次收斂問題吧？」秦克看了眼黑板上寫着的大串複雜數學論證過程。

這個高代問題已是研究生的深度了，不過秦克目前已融合消化了超過五成的職業級數學知識，裏面就包括了非線性不等式約束的內容。

他看完黑板上論證過程，心裏已有數了，又伸手道：「方便把目前的成果給我看看？」

女研究生見施存遠雖然板着臉，卻沒再出聲反對，便把幾張稿紙遞了給了秦克。

秦克看了五分鐘左右，把稿紙遞了回去，笑道：「其實施老師已指出了正確的方向，就是先建立一個初始點任意的快速收斂新演演算法，在這個演演算法裏，每次只需解一個結構簡單的線性方程組，難點就在於演演算法的初始疊代點要求是任意的，而且不能使用罰函數和罰參數。」

他隨手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式子：「我有個小小的建議，我們可以通過引用廣義化拉格朗日乘數的成果、以及廣義投影矩陣、經典的共軛梯度法，形成一個帶圓球約束的線性化二次模型……」

秦克一邊說一邊寫，很快就寫滿了整塊黑板：「看，這樣就能做到在疊代過程中，疊代點列的可行性單調不減。到這一步，這個基於強次可行演演算法思想的新演演算法是不是就建立起來了？如何證明在相對弱的假設下，這個新演演算法具有超線性和二次收斂性，就不用我說了吧？」

靜，全場一片安靜，幾個研究生瞪大眼睛看着秦克和他寫出來的論證過程，那張開的嘴巴幾乎可以塞進一隻雞蛋。

他們苦苦思索了三個多月，都沒能找到突破口的高難度課題，這個還在念高中的小師弟不過看了幾分鐘，就琢磨出了新演演算法的思路和具體的論證過程？

雖然秦克並沒有寫完整，但最關鍵的點已寫出來了，只要基於秦克的這個思路再深化下去，不到一個月，他們就能完成這個課題了！

連施存遠看向秦克的目光都充滿了驚嘆與不可思議。

他雖然知道秦克的數學水平不會比清北兩所頂級大學的任何一個數學專業學生差，但沒想到秦克居然連研究生的課題都能這樣輕易做出來！

秦克拋下粉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只是提個建議，各位師兄師姐水平比我高，還請多多指教！」

那女研究生最先回過神來，雙眼發光道：「師弟，你累不累，我幫你捶背。」

另外幾個研究生也紛紛圍過來，有些遞濕巾要幫秦克擦手，有些送上零食，有些要揉肩膀，一副孝敬大佬的架勢。

施存遠笑罵了句：「瞧你們就這點出息！這次的課題，你們在作者里加上秦克……」

秦克忙搖頭堅決道：「不用不用，我就隨便提個建議，真不用署名，具體的成果還需要幾個師兄師姐們勞心勞力來論證，後續的工作量可不少，真正落筆寫成論文，沒一兩個月是不可能的。」

說實話，這篇論文也就是發表到國內核心期刊的難度水平，秦克還真看不上。何況與這麼多人署名，系統九成都不肯給學術積分的，有啥必要署名？

這麼簡單的課題居然還要和這麼多人一起做才出成果？秦克覺得丟不起這個臉。

他的態度非常堅決，幾個師兄師姐訥訥地看向施存遠。

施存遠沒好氣道：「行吧，你們回去把秦克的這個思路反覆研究清楚，為什麼他能想出來，你們卻想不出來，所有的知識點都沒超過研二！」

他又轉頭看向秦克：「秦克啊，如果沒記錯，你今天是考全國英語知識競賽決賽吧？怎麼有空跑我這裏來？」

「剛考完，青筠還要考，我等她等得無聊，就來拜訪您，順便想請教一些數學問題？」秦克誠摯道。

施存遠提起了興趣，這小子的水平都比自己帶的這幾個研究生強上許多了，難道還遇到什麼難題不成？

他問道：「哦？你還有什麼數學問題需要請教到我？」

「呃……其實是這樣的，我最近數學方面不是沒什麼課題嘛？剛好看到一些著名的數學猜想，比如『哥德巴赫猜想』、『霍奇猜想』、『黎曼猜想』、『梅森素數分佈猜想』、『新梅森猜想』、『孿生素數猜想』、『克拉梅爾猜想』、『比爾猜想』……」

秦克看了眼幾個研究生師兄師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着向這些猜想中的某一個發起挑戰，但這些猜想太多，我粗略看了下，都沒什麼頭緒，請教一下施老師，您認為將哪個猜想定為課題比較合適？」

施存遠：「……」

眾研究生：「……」我們還在研究高代的問題，你特么已將目光放到世界難題上了？

這一瞬間，眾研究生有種日了狗的複雜情緒。

果然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哦不，普通人和學神的差距實在不是年紀和多念幾年書就能拉近的。

施存遠以古怪的目光看了秦克好一會，才問道：「你怎麼決定向這些世界難題發起挑戰？」

「以前有個劉同學不是在22歲時就攻克了『西塔潘猜想』嘛？我想着他當時也比我也大不了幾歲，就想先慢慢研究看看……」

施存遠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在這裏等著。」他轉身離開，過了快十分鐘，才重新返回，手裏已多了一個有些發黃的古舊筆記本。

「我二十六歲還在讀數學專業研究生時，拿到了鍾家慶數學獎。三十歲博士畢業后，拿到了陳省身數學獎。三十二歲時，我評上了正教授。當時的我自視甚高，雄心勃勃地要挑戰『黎曼猜想』，整整為之痴迷了五年，最終發現我的所有思路都是錯誤的，我才如夢初醒，知道自己是沒這能力去證明『黎曼猜想』了，才投身到數學教育事業上，想着哪一天，我教出來的學生，能做到我沒能做到的事……」

施存遠輕輕地撫摸著古舊筆記本的封面，目光最終落到秦克身上：「這裏記錄了我當時對『黎曼猜想』的所有成果與研究，雖然結果證明我當時的思路是錯誤的，但裏面的探索應該對你有些參考意義。起碼你可以避免我走過的彎路與錯誤道路。」

他將古舊的筆記本珍而重之地放到秦克手裏：「秦克啊，盼望着有一天，你能證明『黎曼猜想』，讓我們夏國的數學，徹底走上復興的道路。」

筆記本並不重，但秦克能感受到這份託付的重量。

他肅然道：「施老師，你的筆記本，我收下了！」

一眾研究生們看着這一幕，心裏也湧起一股肅穆情緒，女研究生甚至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們知道，這是一個將畢業精力獻給夏國數學界的教育工作者，將自己的信念傳遞到下一代的接棒者手裏。

他們沒能力接下這樣的重擔，只能發自內心地盼望着，自己的這個小師弟，終有一天能將這份信念化為燎原之火，以絢麗的數學成就，點亮夏國數學界的未來！

……

秦克將施存遠的筆記本小心地收到自己的書包里，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怎麼這裏氣氛有些凝重？老施，你們這是在搞啥？」

秦克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六十歲不到的老教授走了出來，他頭髮稀少，典型的地中海髮型，戴着高度數的眼鏡，更顯得他極本就小的眼睛只剩下一條線，但透出的目光非常有神。

老教授目光也落到了秦克身上：「這是……高中的校服？你是秦克？」

秦克忙起身道：「您好，我正是秦克。請問您是……」

施存遠拭了拭眼角，臉上已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指著來人介紹道：「這是我們遠州大學計算機學院的季光瀾教授，上次你們應該通過短訊聯繫過。」

秦克恭敬道：「原來是季教授，您好，我還沒感謝你之前向我推薦期刊一事。」

季光瀾打量著秦克，目光里閃動着讚許的笑意：「說起這事，我又得來埋怨老施幾句了，差點誤導了我，讓我錯過你的好論文。秦克啊，上次看你發表的五篇有關操作系統的論文很不錯，我也是評審人員之一哪。你學習計算機的知識多久了？」

「季教授過獎了！我初中和高中都上過學校的計算機課程，我對這方面也有些興趣，一直也斷斷續續地有閱讀相關的書籍。」

季光瀾點了點頭，看，幾年的學習，差不多了，他又問：「都看了哪些方面的教材？」

「我看過大概二十幾本編程、操作系統原理、微型計算機、網絡通訊方面的教材吧。從8月份就開始看了，平均兩三天啃完一本。看完有些心得與靈感，就試着寫這麼幾篇論文。」

「從八月才開始的？到你寫論文時豈不是才學了兩個月不到？」季光瀾心中驚訝至極，雖然秦克是不世出的天才，但天才到這樣妖孽的地步，似乎也不太可能吧？

他忍不住問道：「秦克啊，你那五篇論文，有沒有參考什麼文獻？」

「部分內容有參考教材，都標出『引用』了，其餘的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瞎琢磨？」

季光瀾有些無語了，你特么瞎琢磨就琢磨出這麼精妙絕倫的構思？哦，其實是構思可以瞎琢磨出來的，畢竟很多偉大的創意就是靈活一閃的結果。

但後面論文具體的設計思路與演演算法，那可作不得假，秦克這小子在計算機理論方面的造詣相當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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