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灣豪宅區。
客廳，豪華沙發處，4人就坐。
“蔡元祺怎么說？”
問話的是個穿著白色職業裝的女性，年近60，叫陳李明生，也是本屆的政務司司長。
郭展亮微皺著眉頭答道：“他希望法庭判他無罪。”
“搞定那個廉署的探員？”
陳李明生稍一思索道：“搞定這個人讓他自己扛下來倒是不難，但這樣子做，會不會招致你們內部人的反彈？能不要多事盡量不要多事，你們說呢？”
“贊成。”
“做錯了事，就讓他自己扛下來吧。”
眾人都是一個態度。
蔡元祺的案子說大不大，那邊沒有錄音，能明確定他罪的，就只有妨礙司法公正，指使他人作偽證這一條。
可關鍵是蔡元祺當時已經承認了。
一但翻供，就算成了，這么多人眼下簽下的東西，面子都沒了，還會有前途么？
前途都沒了，救的意義就不大了。
郭展亮明眼的多，皺著眉說：“你們別覺得這樣他會同意，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我們不出點血，他怕是管不住那張嘴。”
“誰讓他這么廢物的，連個臭小子都搞不定，哼！”
陳李明生喝罵了一聲，扭頭看向李善福：“李爵士，你們法庭那邊有什么辦法能想？”
大法官李善福搖了搖手中的紅酒微笑：“無罪不可能，別說警察內部，估計ICAC都不會同意，但是這個刑期可以商量。”
“別賣關子，說說看。”陳李明生脾氣不好，語氣微沖。
“妨礙司法公正，刑期可長可短，到時候給他安排個緩刑，不讓他進去就是了。”李善福隨口說道。
“那就這樣吧，讓他閉嘴。”陳李明生擺了下手，就算定了。
她抬起高腳杯，喝口紅酒，看著郭展亮說道：“蔡元祺已經沒用了，助理處長級別的你要盡快找個出來，不要空著位置。”
警隊的話語權肯定是要牢牢掌握。
郭展亮點點頭：“人選正在挑，我準備從總警司提拔一個上來，不過就是擔心對面那邊也在安插人。”
周瑜出事的時候他們沒關注，覺得蔡元祺搞的定，哪成想結果會是這樣。
事情出的太急，明眼人都清楚，老高那邊有周瑜通風報信，一早就篤定蔡元祺會下臺，比他們先動手招攬，這就失了先機。
“絕對不能讓他們的人上去。”陳李明生聲音略重，“你那邊想想目前有什么人選。”
“我們這邊已經失了先機，我覺得與其強行爭，不如推一個中立派上去，他們的反應不會那么大。”
“誰？”
“O記的李文斌。”
“李文斌說說這個人。”
“強勢，能力有，他父親以前也是警司，算是警察世家，但是做事喜歡出格。”
“他會不會加入我們？”
“可能性不大，不過我看過他資料，他有個兒子，剛進警校，或許可以從他入手。”
“以子挾父，行，就他了，盡快和他兒子接觸。”
“不，我認為再等等，出了周瑜這件事，我覺得怎么也得冷靜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不要出什么意外，反正他也才助理處長。”
“.OK，你安排。”
陳李明生點點頭，皺著眉道：“你們說周瑜手里到底有沒有錄音？”
“肯定沒有啦，要有的話，周瑜能放過蔡元祺么？早就丟出來了。”李福善說道。
“郭sir，伱在現場，你覺得呢？”陳李明生問道。
郭展亮思索道：“我同意，如果真有，他岳父那邊也不會這么容易善罷甘休。”
話是這么說，只是這么一段錄音，就像夢魘一般，只能是猜測，不會被證實。
“這個蔡元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陳李明生恨聲道：“既然周瑜招攬失敗了，想個辦法把他調走，要不然他的目光遲早還是會打到新界那幫人身上。”
97以后，警務處處長最高任期5年，郭展亮一屆，板上釘釘。
下一屆接班人本來是錢瑞安和蔡元祺二選一，現在蔡元祺出了事，但是人選總歸還有。
兩屆這就10年沒了。
周瑜是他們預想的20年后到25年之間的一屆。
本來拉攏周瑜，不管到時候是不是周瑜，老高必定也會跟隨過來，這就等于白賺一個副處長。
可惜，可恨。
郭展亮嗤笑一聲，搖搖頭：“他岳父不會同意的。”
這女人想的真簡單，想把周瑜調走，哪有那么容易，真當他岳父泥捏的。
陳李明生拉著臉說道：“想辦法啊，你難道讓他還在CIB攪和啊？”
“郭sir，事情一步一步來嘛，先想想，你能把他調哪去，然后再找恰當的理由嘛。”
“李爵士說有道理。”陳李明生眼睛一亮：“憑空找理由不好找，可有了這個位置，找理由可好找多了。”
“唔，我想想。”
郭展亮動了心，別說，這真是一條路子。
“你別想了，大家都在，一起想想，盡快把周瑜弄走。”
陳李明生性子是真的急，主要是她想起周瑜就來火，不識抬舉的東西，還費了一個好不容易成長起來的助理處長。
那可是從總督察一步步拉起來的，可惜，可恨。
既然他們要聽，郭展亮也省到時候出問題自己背鍋，干脆說道。
“警隊甲乙丙丁戊5個部門。
甲部門——行動部，支援部，這個就不用說了，該調查還是調查。
乙部門就更不用說了，全是他岳父的，調了跟沒調一樣。
丙部門——警察訓練部，人事部，這個倒是合適，文職”
“不行不行。”
陳李明生直接擺手，詫異道：“你讓周瑜去管人事，你不怕他挖你根啊？”
周瑜的事跡他們多少了解，查案是一把好手。
現在警隊安排人肯定是關系大于能力，這要是被周瑜查出來哪哪有問題，這不是給他借口么？
“要不訓練部？把他丟警校去。”大法官李善福提議道。
“不行！”郭展亮一口回絕，看著他嚴肅道：“已經有一個NB的頭當過校長了。
這次要是我們不出手，對面肯定就是推這個人上助理處長，我們要是再安排周瑜進校，那多少警察得跟他們有師生情？那至少得是兩代人！”
陳李明生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李爵士，你不清楚警隊不要出這種餿主意。”
李善福擺擺手，無所謂的笑笑：“算了，我抽我的雪茄，你們繼續。”
陳李明生看向郭展亮：“還有呢？我就不信這么大個警隊，你找不出一個周瑜的位置來。”
“下面就是丁部門了，又叫監管處。”郭展亮點燃根煙，吐出口煙氣。
“監管處？我聽這名字就不行。”
陳李明生嗤笑一聲，“監管誰，監管你還是監管你的手下？”
“那倒未必，這監管處啊還真有一個位置可以放人。”
“哦？說說看。”
郭展亮笑了笑道：“監管處兩個大部門，一個監察部，就是內部調查科，這個肯定不會讓他去。
但是還有一個部門，叫資訊系統部。”
“資訊系統？聽起來像宣傳啊，干什么的？”陳李明生不解的問道。
“修修電腦，管理警隊內部通訊，升級系統，買買車。”
陳李明生聽的笑出聲：“這么閑，像個打雜的部門啊。”
“我看也是，哈哈哈哈。”李善福笑的老臉溝壑叢生。
郭展亮輕笑一聲：“閑是閑了點，就是太閑了，我怕他岳父那邊不會同意。”
陳李明生點點頭，思考了下問道：“先放著，還有呢，還有什么選擇？”
“戊部門——政務部，財務部，策劃部。”
“政務部和策劃部干嘛的？”陳李明生問道。
至于財務部，那就不用說了，這個部門貓膩多，也是財政大權，讓周瑜去等于是讓老高接觸，想都不用想，直接排除。
“政務部管人員編制，員工晉升審核。”
“下一個。”
郭展亮猜到她是這個反應了，微笑著說：“策劃部兩個科，一個策劃科，負責警隊未來15到20年的發展規劃。
一個展科，維修保養所有警隊建筑。”
“這展科聽起來不錯啊。”李善福笑了笑，拿著雪茄的手一晃蕩：“一聽就知道油水十足。”
“是不錯。”陳李明生點點頭，瞇著眼道：“周瑜真要是去了這個位置，天天在這種環境里，你們說，他會不會管不住手？”
“誰能忍得住？”李善福一笑，“不過這種位置以往能坐的也不是一般人吧，這位子拿得到么？”
“不就是換掉一個總督察么，他這個部門的上限是什么？”
“高級警司。”郭展亮說道。
“對嘛，不影響太大的利益，估計一個高級督察負責的也就一個區的建筑，讓那個高級警司分一點出來就是了。”
管建筑的十有八九關系戶，大家心里有數，不過也沒太當回事，在座的幾個人出手，怎么可能一個位置拿不到。
“反正一個前提，絕對不能讓周瑜再去前線部門，不讓他碰案子，就算他的警司擋不住，我們也可以讓他永遠卡在總警司。”
警司到總警司是時間問題，但再上可就不止是時間了。
清閑部門，沒功勞，憑什么上位助理處長，道理就這么簡單。
“那就讓他去修房子。”李善福呵呵一笑，這個選擇比剛才修電腦還好。
“你們啊，想的真簡單，你們就不想想，怎么說服他岳父？”
真的是不是自己部門就瞎折騰，郭展亮清楚的很，老高沒那么容易妥協。
“你們要是給個警司，來個明升暗降調走，那至少臺面上名正言順，你現在讓我怎么說？
哦，我要把你女婿從王牌部門調走，去修房子？”
郭展亮嗤笑著搖頭。
眾人頓時皺起了眉，這事還真是確實不太好辦啊。
陳李明生咳嗽了一聲：“反正現在就兩個選項，要么讓他去修電腦，要么讓他修房子，都想想辦法，找個合理的說法，把他調走。”
“真要我說呢，我給出一個折中的辦法。”郭展亮說道。
“你說。”陳李明生看著他。
郭展亮凝眉說道：“助理處長這個位置讓掉.”
“不行！”陳李明生想都不想拒絕，這個位置怎么能讓。
“你聽我說完。”
不當家不知道難，郭展亮斜著看了這老女人一眼，他岳父橫在這，這事情不付出利益，行么？
“他的人選肯定是NB的總警司，總警司升了助理處長，我們拿NB這個位置，用助理處長，換NB和周瑜走，只有這樣，他才可能答應。”
房間里一時無語，沉默。
一個助理處長的位置啊，而且是西九龍的一把手，絕對的實權，不舍得肯定的。
但成年人的世界肯定得取舍。
“你們的意見呢？”陳李明生看向其他兩個。
“為了換一個周瑜走，值得么？”李善福也不開玩笑了。
“蔡元祺都倒了，你說呢？”陳李明生瞪了他一眼：“重視起來，這不是普通的總督察。”
“那就這樣定吧。”陳李明生煩躁的擺擺手，總覺得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