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記辦公室。
周瑜小組的人在一起看正在播出的警方例行新聞。
沈雄眼睛盯著屏幕，手中無意識的擺弄著一只筆：“頭，其實我不太明白，你是怎么說服他的呢？”
唰唰唰幾個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周瑜，這個問題，他們都不清楚。
當時的審訊室里只有周瑜一個人，審訊也沒有通知他們，等周瑜出來的時候，只是跟他們說可以去錄口供了。
接下來，這個警長很配合的交代了自己的貪污流程，攬下了所有罪責。
一個從警多年的警長，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為什么會愿意交代，沒人想得通。
換做是他們代入警長的角色，似乎也沒有交代的必要。
房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周瑜到底說了什么？
周瑜靠在椅子上，想了想，向他們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們覺得他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
“當然是壞人了。”凌心怡不假思索道，貪污犯，那是罪犯。
周瑜輕笑：“一般世俗意義上的壞人那就是違背了公序良俗，違背了法律，但是這不代表這個人沒有了人性。”
“他和苗志舜的關系很好，比如他愿意為了讓苗志舜拿第一，而去違背規則改靶子，而苗志舜知道了呢，也沒有因為自己的督察身份就剛正不阿的指責他。”
“他貪污，是違法，他幫朋友，是人性，一邊是享受24小時的自由，純粹的小孩子鬧脾氣，意氣之爭，結局不會有任何區別，一邊是苗志舜的將來被他所累，孰輕孰重，怎么選他很清楚。”
“我進去前唯一不確定的一點就是，他還是不是個人？人能跟人講道理，人不能跟牲口講道理。”
“幸好，他還算是個人。”
辦公室的人似有所悟的點點頭，頭的審訊辦法總是能出其不意。
“從人性的角度入手，讓他不打自招，學到了學到了。”沈雄摸著下巴點頭。
“別光點頭啊，點奶茶。”
周瑜皺眉搖頭，說了這么多話，不知道阿sir口渴啊。
這幫人，都不知道借用合適的時機拍馬屁，還人性，還學到了，學到個屁。
也不知道誰教的。
心累。
“我來點我來點，趕緊報啊。”
凌心怡自告奮勇的舉手，這事她拿手，周瑜的不用問了，鴛鴦伺候上。
馬幗英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各位，我后天入校，今天上完班明天就不來了，晚上我請大家一起吃個飯吧。”
“好啊好啊，我提議吃火鍋。”
吃飯這種事凌心怡最開心了，關鍵這也是大喜事，馬幗英總算熬出頭了，一起呆了幾年，都為她高興。
沈雄搖了搖頭：“madam，我覺得吧你那頓等你回來，當了督察再請好了，這不是還有個金主么？先吃他的，再不吃你都輪不到了。”
“金主，阿瑜么？”
“頭升職不是還沒請吃飯嘛，高級督察啊，那不得好好的吃一頓，頭，你說是吧？”
沈雄撇撇嘴，一幫女人都不知道節儉的過日子，一頓一頓來。
周瑜聽到還有他的事，他看了眼沈雄，微笑，很好。
小本本記下。
不過這件事確實是應該的。
“好，那就我請，madam當初在我剛進入O記的時候，也幫了我很多，教了我很多，我對madam是一直抱有感激之情的。”
周瑜認真的說：“madam謝謝你。”
馬幗英輕笑著說道：“阿瑜，你這么說，我們沒法活了啊，進來的時候我是警長，你是警員，現在我是警長，你是高級督察，你說這話不是打擊人嘛？”
叮鈴鈴，叮鈴鈴。
“喂。”周瑜接起電話。
“阿瑜，你有沒有空？”話筒里是江悠悠的聲音。
“有空沒空那要看什么事了，請吃飯有空，幫忙就沒空。”
周瑜張口就來，要被剝削了，怎么也得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咦，你還能掐會算啊，就是請你吃飯。”江悠悠笑著說。
“好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
周瑜大喜，然后瞟了一眼某只熊，人比人氣死人啊。
......
十字路口，馬路邊很常見的拐角臨街餐廳。
透明的大玻璃窗能看見里面用餐的身影。
這個地方倒是比酒樓那種地方接地氣，挺適合小情侶約會。
周瑜走了進去。
餐廳的人氣還行，坐滿了大概一半出頭的位置。
“悠悠，你說請吃飯，你可沒說是你爸也會來。”
周瑜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坐的悠悠父女倆，這特么的，吃飯都能踩坑，今天什么日子？
和三合會成員吃飯，可沒那么好吃。
不過看著江悠悠臉上的笑容，他還是選擇坐了下來。
來都來了，況且既然江世孝在這，那就肯定有話想說，他也好奇，江世孝會說什么...
“我請你吃飯，他是聽到了死皮賴臉的要跟著來，你不用管他。”江悠悠沒好氣的說。
周瑜點了點頭，年輕，言不由衷太明顯。
從江悠悠的表現看，她想表現出一副嫌棄，不愿意的樣子，然而事實上嘛，怕是巴不得她爸多跟著。
真要是不愿意，又豈會讓他跟著來呢？
缺愛，能理解，這一點上，她還是個小孩。
“你就是阿瑜吧？”江世孝溫和的笑：“我聽悠悠說...”
“不好意思，江先生。”
周瑜出言打斷：“我想你明白你的身份，悠悠可以叫我阿瑜，但你不行，麻煩你換個稱呼。”
“阿瑜...”江悠悠擰著眉想要說點什么。
周瑜根本不看她。
江世孝看了他幾眼，點點頭：“既然周sir介意，那我就直說，悠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很愛她，我很感謝你在悠悠最需要的時候幫助過她，謝謝。”
“不，你不愛她。”周瑜抿嘴搖了搖頭。
“啊？周sir，為什么這么說？悠悠是我的女兒，我當然愛她。”
江世孝說到女兒的問題明顯認真的多，說話的時候都皺著眉。
周瑜嗤笑著搖搖頭：“人生在世，不要總是自欺欺人，你說你愛她，你跑去混社團？你沒來，悠悠生活的挺好，現在坐了十年牢回來，回來讓悠悠給你收尸是吧。”
江世孝低頭笑笑，想了想說道：“周sir，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我沒有辦法，不過，我真的很愛她。”
周瑜撇撇嘴，懶得說了，跟他廢什么話，愛混社團混社團。
混社團的說不定哪一天就成了他周sir晉升的功績，只不過是看在悠悠的面子上巴拉兩句罷了。
要不然，一個字他都懶得說，哪天西九龍的拘留所里見就完了。
江悠悠見氣氛變得焦灼有點難受，一邊是周瑜，一邊是江世孝，這兩個人對他來說都是生命中重要的人。
江世孝寵溺的看看她：“悠悠，你去點下菜吧，你不是說請周sir吃飯么？”
“不用你教我啊。”江悠悠話出頭就又變沖了，轉而問向周瑜：“阿瑜，你想吃什么？”
“隨便吧。”
周瑜對她微笑應答，江世孝應該有話說，點菜只不過是個支開悠悠的話罷了，吃什么不重要。
“好，那我去看看。”江悠悠站了起來，沒好氣的瞅了一眼江世孝：“讓讓啊。”
這是一個沙發狀的長條椅子，他們的位置在窗邊，所以坐在里面的江悠悠就只能從江世孝這邊過了。
盡管悠悠的口氣不善，但江世孝一點也不惱，多年不見，女兒的每一面都是可愛的，他站了起來，讓到了一邊。
江悠悠對著周瑜笑下，側身走了出去，路過江世孝身邊的時候壓抑著嗓子囑咐道：“好好談啊。”
周瑜沒聽到，當然也不在意。
江世孝重新坐了下來，這次直接開門見山了。
“周sir，我知道你對我有偏見，但我是真的愛悠悠，我愿意為了她做任何事。”
周瑜頭都不抬，低頭手指玩著桌子上玻璃杯的杯沿。
江世孝見他沒有反應思索了下說道：“周sir，我的案子我想你也聽說過，杜亦天害我做了十年牢，這仇我一定要報，這也是我加入進興的理由，我不是貪圖享受，等我報完仇，我就會脫離社團，一直陪著悠悠，我是真的愛她。”
這話有點意思，周瑜琢磨了下，以江世孝的地位，離杜亦天很近。
進興他已經有個梁笑棠了，不過地位嘛，還沒有到話事人的地步，只能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頭目，差點意思。
如果江世孝說的是真的，那這件事不是不能利用。
不過話都被他說了，但是這個人，周瑜可不怎么信得過。
“哦？江先生是為了報仇？打擊社團是警察的事，江先生是不是做的太多了，直接回去陪悠悠不是更好，沒驚沒險，沒必要搞那么多的事。”
江世孝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周sir，你沒有經歷過，10年啊，我足足和我的女兒分開了10年，我在那坐牢，杜亦天在這邊舒舒服服做大佬，他說會幫我照顧女兒，結果呢？
悠悠在街上賣翻版，賣二手，差點還被人拐去當小姐，要不是她聰明，她現在會是什么樣我想都不敢想，杜亦天這么做，我怎么能不恨？”
“周sir，捫心自問，如果換做是你，你能忍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