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韶去公安局找趙康沒找著人，於是她又去了郵局。結果與之前三次一樣，電話撥過去響了半天才有人接，然後對方說裴越出公差，歸期未定。

放下電話，田韶臉色非常難看。從高考前那一通電話到現在，這已經是她打的第四個電話了，結果每次都是這個回答。以前哪怕出公差，裴越到了地方也會給自己打個電話，可現在一個多月了音訊全無。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次他執行的任務危險。

越想田韶心情越煩躁，恨不能現在就衝到四九城去裴越單位問個清楚。

走出郵局，田韶深呼吸一口氣後去了紡織廠家屬樓。沒等上樓，就有個職工家屬看到她就說道：「田會計，你是來找李幹事的吧？她清晨肚子疼起來被送去醫院了，應該是要生了。」

想著李愛華預產期就在這幾天，田韶立即去了醫院。到了產房外聽著凄厲的叫聲，她不由地打了幾個冷顫。以後要自己生娃，嗯，十二級的痛，算了還是剖腹吧！

趙康看到田韶，以為她是得了消息才過來的：「醫生說她才開二指，還有的等了。」

田韶一聽就道：「這叫的人是不是愛華姐？」

若開二指就喊成這個樣子，等會生的時候就沒力氣了。要這樣的話還不若直接剖腹產，至少不用遭兩次的罪。

趙康搖頭道：「不是愛華，是另外一個產婦。」

產房緊閉，田韶就坐在長椅上等。

趙康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些奇怪，田韶考了全省第一照理現在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現在這樣明顯不對勁，坐到她旁邊問道：「田韶，你怎麼了？」

田韶有些難受地說道：「我聯繫不到裴越了，打電話過去那邊就說他出公差。我問去哪裡出公差，他們說不方便透露；我問是否有危險，他們說沒有，只是現在不方便通信。」

她現在理解裴越為何之前不想處對象了，像他這樣的情況，一旦聯繫不到家人該多擔心啊！

說到這裡她眼眶一下紅了：「裴越他、他肯定是接了危險的任務，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趙康神色一頓，然後寬慰道：「你別胡思亂想，可能走得急所在地方通訊又不發達沒辦法跟你聯繫，說不定過兩日就會跟你說。

」

田韶搖頭道：「不會，他之前出公差都會跟我說的，這次沒有。」

趙康小聲解釋道：「偶爾也會有臨時指派的保密級別很高的任務。這次應該就是這種情況，太匆忙沒辦法提前跟你說。我想，可能給你寫信了。」

田韶看他說得煞有其事的，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趙康忙道：「這保密任務誰都不能告訴，父母妻兒都不能說的。」

就在這個時候產房又傳來一到凄厲的叫喊聲，田韶回過神來說道：「你快進去陪愛華季吧！」

趙康搖頭說道：「這裡面還有其他女人在生孩子，我不能進去。我要進去了，他丈夫還不得打死我。」

打他一頓是小事，就怕嫌棄產婦導致以後夫妻不合。

田韶沒吱聲了。

坐了一會，田韶突然想著李桂花曾說過頭胎一般所需時間很長：「我去給愛華拿點吃的來，吃飽了才有力氣生。」

「好。」

田韶頂著凜冽的寒風，騎著自行車回去了。想了下煮了一鍋的雞蛋，然後將裴越寄來的巧克力也都帶上。想了下她又拿了一套寬鬆的睡衣過來，等再次返回到醫院時產房外還只有趙康一人。

田韶不由問道：「李叔跟阿姨呢？他們怎麼都沒來。」

趙康苦笑道：「岳父昨日去省里開會了，我來的時候已經讓人通知我岳母了。只是到年底酒廠事情多，我岳母現在應該是請不到假。」

就在這個時候，產房內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護士。

田韶忙問道：「這位同志，我煮了幾個雞蛋想拿進去給我姐吃。」

那護士點點頭道：「那你進去吧！」

李愛華疼得滿頭事汗，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到田韶，她驚喜不已，忍著痛問道：「小韶，你怎麼來了？」

田韶沒說正巧找趙康知道她生產的事，這一說又得解釋了：「知道你要生了就趕緊過來。我給你煮了雞蛋，你吃點吧，吃飽了也才好生。」

「好。」

田韶記得李愛華現在胃口很好，所以一口氣放了八個雞蛋，。

在李愛華吃的時候旁邊那張床上的產婦一直在喊叫，田韶聽得心驚膽戰恨不能趕緊出去。好不容易挨到李愛華吃飽準備走，卻被隔壁陪產的大娘攔住了。

這大娘滿頭白髮，臉上也滿是皺紋，她盯著田韶手裡的保溫壺，說道：「姑娘，我瞧著你這還有沒吃完的雞蛋，能不能給我兒媳吃。我們來得匆忙沒吃東西，我現在也走不開去買，她現在沒什麼力氣不好生。」

田韶看了床上慘白著臉、頭髮全都濕透的產婦，她心頭一軟將剩下的雞蛋給了這位大娘。

出了產房，田韶的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虧得趙康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坐在長椅上田韶心有餘悸，做女人太不容易了，生個孩子得去掉半條命。

「你沒事吧？」

田韶搖搖頭道：「我沒事，不過我以後堅決不順產。」

她要剖腹產絕不順產，太可怕了。

趙康聽了都有些內疚。像田韶這種還沒成家的姑娘，不應該讓她進產房，瞧，這才進去多久都落下后陰影。唉，可不能讓裴越知道，不然怕會收拾自己了。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產房傳來一道孩子的啼哭聲，田韶知道這是隔壁床那產婦生了。結果沒一會，剛才跟討要雞蛋的大娘氣呼呼地出來，還說了一聲又是賠錢貨就走了。

田韶有些目瞪口呆，就這麼走了，產房的產婦跟孩子怎麼辦。

田韶嚇了一大跳，等他們走後問了護士：「是不是孩子有什麼不妥當？」

剛才那孩子啼哭聲很響亮，不應該有什麼缺陷才是。

護士嘆了一口氣說道：「孩子沒事，就是生了個女兒。這位大姐已經生了三個女兒了，他婆婆跟丈夫想兒子想瘋了，現在又生了女兒，她婆婆就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