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在殿中與眾歌姬載歌載舞，歡飲達旦大醉，歌姬九人衣衫不整掩面而去。

怎麼個衣衫不整啊，最過厭古人文風敘事寥寥代入幾筆，不懂得填充細節，這昏君年紀輕輕開銀趴。

張元清一邊嘖嘖，一邊閱讀帝與眾姬泛舟游湖，勒令歌姬除去衣物表演，勒令宮人除去衣物端茶送水，帝之所至便捉裸女褻玩日落而回，舟上宮女悉數臨幸。

悉數臨幸後大，趙舜腰子不錯啊莫非也是夜遊神?張元清感慨著翻過一去頁。

帝欲臨幸皇后，路遇柔妃後，柔妃道「陛下日理萬機下可大還記得杏花殿的門開在何處？」

帝拒柔妃！

「唉，陛下可記那年杏花微雨，您說後官三千人，三千寵愛於妾身。」

帝愧，遂攜柔妃見皇后欲大被同眠，皇后大怒斥其昏聵。

「帝高呼妝雖母儀天下，榮辱卻在於朕，焉知朕不敢廢后?」

這就過分了讓皇后和妃子大被同眠?

正妻和室能一樣嗎？古代人這方面意識不應該挺強的嗎？

張元清對趙舜的荒唐又有了新的認識。

帝遊園至西苑忽聞琴聲循聲而去，遇一婦人於亭中撫琴，面若桃李娉婷多姿，此等美人荒於宮中暴殄天物，可惜可嘆！

婦宰人曰:「妾乃先帝妃嬪，自先帝駕崩，便居於西苑清苦度日，蕭索紅顏。」

「帝曰:肉可銷魂骨可憐，人生只恐不當前，得此比目和辭死，願做鴛鴦不羨仙！」

擁婦人而去，是夜，居於西苑。

連老爸的的女人都不放過！

張元清發現自己還是低估趙舜了，轉念一想，皇帝死後宮中妃嬪好像只有寥寥幾個選擇:一是殉葬。二是守靈，三是強迫出家為尼，四是打入冷宮，五是被新君看上，重新納入後宮。

張元清刷刷往向下翻，自遇到先帝寵妃後趙舜仿佛打開新世界的大門，連著兩個月都在西苑流連。

總結起來就是:這西苑十一位夫人二十位美人三十六位宮女都被他臨幸了一個遍。

先帝的寵妃變成了他的寵妃，嬌美宮女也變成了他的。

嘩嘩嘩。

紙頁快速翻動，起居錄越來越薄，張元清也看得越來越認真。

趙舜是三日前中的毒但不代表間諜是在當天接觸他的，如果是慢性毒藥話可能在幾天前就開始影響這具身體了。

所以趙舜最近半個月接觸過的妃嬪都是張元清重點考察對象。

間諜毒殺皇帝的原因很簡單，交戰之際如果皇帝突然駕崩必然造成南朝政局動盪。

尤其是這位只昏君雖然荒淫，卻膝下無子。

一旦南朝因為爭奪皇位鬧起來中樞很可能會調回前線的軍隊爭奪皇權，總之只要打亂南朝目前還算穩定的政權，就一定會影響到軍隊。

屆時，北朝南征事半功倍！

所以間諜要麼是近期潛入宮中，要麼是早就混進皇，但一直按兵不動，直到戰事開啟才接近皇帝。

他孜孜不倦從頭翻看，也不是惡趣味，而是希望從起居承里，儘可能多的了解後宮妃嬪的數量、性格、風格家世等。

像皇后、柔妃這種後宮老人，多半不會是間諜，因為宮女審查制度和妃嬪的審查制度是不一樣。

想當皇帝的妃子，祖宗十八代都要摸得一清二楚，但宮女的審查力度並沒有那麼高。

因此間諜概率會以宮女的身份家進入皇宮然後再憑藉美色引誘皇帝伺機下毒。

反正趙舜是個老色批，年輕貌美的他不放過年萇貌美他也不放過，不像張元清只喜味歡年萇貌美的。

言歸正傳，只要擁有不俗的美色就不愁無法接近皇帝。

半個小時後，張元清終於翻完起居錄，隨後讓人取來後宮名冊看完妃們身世後據鎖定了五個目標。

目標一：婉美人!

起居綠記載:帝夜遊御花園，觀花賞月，忽見花從中傳來鶯歌，撥開一看只見從中坐一少女，眉新畫目，髻乍拖雲引頸輕歌，驚為殊色，如遂以花茵為褥羅帶輕分顛鸞倒鳳，一落紅如花色回殿時龍袍上血痕，次日封其為婉美人。

張元清把她鎖為嫌凝人理由是:大半夜的在御花園鬼叫，明顯是知道趙舜有夜遊的習慣，守株待兔的勾引。

平時無所謂但在如此敏感的時間節點勾引皇帝人嫌疑很大。

目標二：楚美人。

起居錄記載，帝攜眾妃游三神山馳騁遊獵忽見一獵戶女子闖入，不挽絲韁策馬如風，帝心甚悅，命左右拿下，見是年約十三的幼女大喜，封為楚美人收入後宮。

目標三:德妃。

德妃基實是宮中老人，父親官至戶朝部尚，年前被皇帝滿門抄斬，從此性情大變時常哀怨父親不過，因其過於美貌趙舜，仍會時時臨幸。

德妃是有謀害皇帝動機的，畢竟是滅門之仇。

目標四：雅夫人。

雅夫人是趙舜巡遊時搶回來妃子，是個年萇美貌女性，原本有家室委身趙舜後其夫不服寫血書上府尹狀告當朝天子強擄民女，被杖責八十活活打死。

雅夫人也有成為間諜謀害皇帝的動機，退一步說，假設當初強搶民女內戲碼就是北朝設的局呢?以被虜之身進入皇宮樓能一定程度上打消南朝的疑慮和戒備，畢竟是皇搶來的不是主動進宮的。

目標五：王歌姬。

之所以懷疑王歌姬是因為趙舜出事前的幾天裡都和此女接觸過，不管是慢性毒藥還是猛毒，她都有嫌疑。

「24小時有點趕，光靠我一個人息想揪出間諜難度有點大。」張元清心裡一動，讓宮女喊來殿外侍衛沉聲道「朕前幾日被奸人下毒，你們皇城司可有抓到罪人?」

副本給的信息太少，時間太緊上想靠自己根本不可能，但可以依賴副本里的NPC。

侍衛囁嘴道:「陛下此事鄭統領和李常侍負責呢，臣不知！」

鄭統領，姓鄭，是外戚鄭家的人?張元清心裡一喜當即道:「速速去請。」

鄭家雖然把持朝政導致貪官污吏橫行，但鄭家畢竟是外戚，與趙舜是「自己人」絕對不會希望趙舜英年早逝。

畢竟趙舜沒有子嗣，如果駕崩那麼新君就旁落宗室，宗室可不會認鄭家。

因此，在保護趙舜找出間諜行動上一定不遺餘力。

很快一位劍眉星目身披甲冑的年輕人大步走入寢宮抱拳躬身「鄭龍圖見過陛下！」

張元清問道:「可有找到謀害朕的奸賊?」

鄭龍圖搖搖頭「尚未找到。」

張元清勃然大怒拍桌怒罵廢物，朕養你們作甚，還不如養一群豬，給你六個時，若再找不到兇手，朕就斬了你。」

這番言辭很符合趙舜風格，鄭龍圖臉色一變猛地低頭「是!」

緊迫感十足離殿而去。

唉，皇帝是廢物，臣子也是廢物，張元清忽然覺得有些飢餓，讓宮女送來糕點先用宮女試毒確認無礙後草草吃了幾塊。

隨後來到御書房御桌上擺滿厚厚的奏摺，這些秦折都是經過篩選的不需要皇帝批閱，只要批紅就行。

過去趙舜一直都是批紅，不管什麼都批，不需要批紅用奏摺是送不到這裡來。

張元清翻看著秦折無意發現一半的摺子是彈劾楊家，另一半摺子是彈劾:楊。

策耐心看了片刻，才知道楊策是驃騎將軍本，本次抵禦北朝軍隊入侵的三軍統帥，也是皇后的親弟弟。

南朝的兩大外戚，楊家和鄭家是政敵，掐的勢如水火。

而因為皇后沒有誕下子嗣，楊家處在劣勢，資深外戚鄭家一直壓著楊家打。

「這個副本應該有兩個地圖，一個是國都，一個是臨夏，我在國都，老大應該在臨夏。」

「真符合他偃師的職業，楊策極有可能就是老大。」

張元清很快做出斷斷，傅情陽是七級偃師不可能是蝦兵蟹將，只有三軍統帥的楊策才合理，楊策是元帥戰敗必死的難度等級也符合。

「即然是小傅，那你們就別想彈劾了。」

張元清坐在御桌前提起毛筆把彈劾的奏摺統統駁斥一遍，這才心滿意足放下筆，領著兩名侍衛離開寢宮。

接下來就是帶著批判的目光審閱趙舜的後宮了。

說起後宮在鄭太后死後趙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擴充後宮，不但把歸建築翻新重建，還在宮苑東邊選了一塊高敞之地，終日命工匠，建造新殿。

把一個府庫調的乾乾淨淨，天下的骨髓颳了又刮，整整興了一年的工役才完成。

張元清乘著鹿車漫行在青石鋪設的寬敞路面，挑開帘子望去只見閣樓高低相映畫棟與飛甍隱隱勾連，或斜露出幾曲朱攔或微窺見一帶繡幕，珠玉的光氣映著日色，漾成五彩宛如仙境。

「真奢摩啊，連我都想幹掉趙舜了。」張元清放下帘子腹誹著自己的角色。

此行，第一個目標是那位遊獵時遇見的獵戶之女。

無他，此女最近！

行了一刻，鹿車停在一座三層閣樓前，只見檐角飛飛翹金瓦映著白光，梁棟繪著彩畫，院中綠意蔥蔥栽種著奇花異草。

張元清跳下車在侍衛拱衛下踏入院子，然後就看見宮女和宦官端著美味佳肴和空盤子在主樓和伙房間奔波。

張元清喊住領位宮女皺眉道:「樓中正在辦宴?」

宮女旋即回應:「是婉美人在用餐！」

什麼?張元清大吃一驚，又看了幾眼進進出出的宮女和宦官一眼確認道「你說婉美人在用餐?」

是起居承出了問題？還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朕的婉美人是哥斯拉嗎？飯量如此浮誇?

張元清猶豫的了一下既擔「哥斯拉」要求侍寢，也擔心「哥斯拉」吃飽喝足中堂拍死柔弱不能自理的皇帝。

於是扭理頭看向兩名侍衛:「上前開道！」

兩名侍衛大步上前排開宮女和宦官跨入門檻，張元清隨後進入主樓。

樓內更為奢華，黃金做柱，碧玉為欄，珠簾繡幕樓中各處燃起奇香。

幽房與邃室隨處可見，奇花異草掩映，穿過曲折萇廊進入外堂他看見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挺著圓滾滾的小肚皮站在桌邊一手燒雞，把羊肉吃滿嘴流油。

這少女食量雖大，模樣卻甚為秀美，可以質疑昏君人品但不能質疑他的審美。

張元清鬆了口氣，用力咳嗽一聲。

「陛下」堂內的宮女宦官紛紛下跪行禮。

那少女鼓著腮幫望了過來，目光銳利的打量著張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