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在天庭，張家帝陵。”

趙淮中追尋第二任天帝的殘魂，在帝陵沒找到殘魂的任何蹤跡。

但沒有收穫本身就是收穫。

趙淮中面前浮現出一副法力衍生的畫面。

張家帝陵的秘境內，一口玉棺緩緩融入虛空，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任何痕跡，氣機留下，不可追朔，難以洞察。

老子當初說過，闡教曾經有道祖降下道卷，在孫公望面前憑空澆築出現，過程無始無終。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不朽。

反過來也成立。

能讓一件東西憑空消失，連趙淮中都無法追朔出任何痕跡，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不朽，而去向就是三界之外！

趙淮中又說了前因後果，包括初代天帝在遠古之時，得到過一位不朽者的傳承。

“初代天帝最後是神秘失蹤的，去向成謎，張家自身也在追尋其去向。”

“帝王難成不朽，無法永生，難道初代天帝已經做到了跨越不朽的壁壘？登臨三界之外。”

“還有第二代天帝的殘魂……”

老子三人都露出沉吟之色。

“三界外，有一位存在通過帝陵和張家有神秘的聯繫，但未必就是初代天帝。”趙淮中說。

“秦皇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傳道給天帝的那位不朽？

他一直躲在張家背後？”

“嗯，不過關於傳道給初代天帝的不朽，所知有限，只是一種可能性的猜測。”

趙淮中：“但張家帝陵能聯繫三界外，且有不朽者的血液，骨骼留存在一口玉棺內，多年來一直和天庭張家保持着聯繫，是不爭的事實。”

老子等三人微微點頭。

趙淮中的意思，是不朽者花費這麼大的心血，給張家留下東西，肯定有某些目的，值得警惕。

“至於初代天帝，他是不是打破了帝王的桎梏，成就不朽，還有待商榷。”

關於天庭張家背後，有秘境能聯繫進入三界之外。

趙淮中並不準備立即去查看，當前還不是時候，貿然過去，福禍難料。

“秦皇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孔聖率先轉移了話題。

“二代天庭之主的殘魂消失，是個不大不小的隱患，秦皇當有所防備。”老子也道。

趙淮中頷首：“天庭之主想清除四皇九姓，收攏帝權，做了一半，天庭的爛攤子現在落在朕手上，正想和三位聖人商議此事。”

孔聖人抿了口茶：“當前的三界形勢，無外乎內外兩個方向。

外則應對妖族，內則清除天庭內患。

天庭的問題不僅僅是四皇九姓氏族權柄過大，威脅帝位。

根本原因是天庭掌權過久，積弊難反，想要調整需要花很大的心思。”

三位聖人依次說話。

輪到莊周：“天庭之主藉助妖族，大幅度削弱四皇九姓的力量，人皇接手，萬不可延續天帝的辦法，坐觀四皇九姓和妖族對壘，生靈塗炭。”

趙淮中笑笑，“三位聖人放心，上任天帝才犯過的錯誤，朕不會重蹈覆轍。”

關於怎麼治理仙界，攘外的同時安內，他已經有了思路。

當前最大的優勢是天帝和人皇一體兩面，某種意義上已經是一個人。

兩者進行配合，這個可操作空間就大了。

用天帝繼續施壓，當黑臉，四皇九姓感覺到更大的壓力，會進一步往秦靠攏。

而真實情況是兩邊都是趙淮中，各方全在股掌之間。

這是相對柔和的手段，對各方損失最小。

激烈的手段，就是憑武力把硬的直接打斷，掃除阻礙，弊端則是對人族的整體力量會有很大的折損。

從一個帝王的角度看問題，需要更多的兼容性，憑武力能解決一時，卻難長久。

一手掌三界，形勢複雜，需要解決的問題不少。

趙淮中取出一份紙質的書冊，遞給老子三人。

冊子裡的內容卻是秦，乃至仙界各方，在應對妖族過程中的損失。

“秦在過去數年，分別在人間，仙界與妖族交鋒，數年相加，兵卒損失近二十萬人，波及的民衆近百萬戶。

普通百姓在秦一統前，屢次遭受妖患，折損比秦軍只多不少。”

趙淮中聲音略顯低沉：

“朕通過天帝，還得知了仙界各方和妖族交鋒的損失。

妖族侵襲東、西兩大部州，攻城數百座，其中僅大型城池就有三百一十四座，直接間接造成的損失，難以計算。”

趙淮中總結道：“想整治天庭內部，儘快祛除外部妖患，需要足夠有力的人來支持朕。”

老子和孔子，莊周三人對視，若有所悟：“所以呢？”

“支持朕的人最好是背靠闡、截兩教，能遏制震懾四皇九姓，用來壓制分化天庭內部的問題。”

趙淮中繞了個大圈子，用人族過往的損失做前綴，然後才暴露真實目的：

“幾位聖人來幫助朕，迅速平定仙界的內患，爲我人族的壯大共同出力如何？”

後世一直有傳，太上老君和老子是二而爲一的說法。

趙淮中拿出人族對抗妖族的損失做說辭，正好懟到老子三人的心坎上。

他們的層次還願意出來奔波，勞心勞力，就是爲了人族的興衰。

趙淮中循循善誘：“這事情的着眼點要放的更長遠，不僅是現階段的天庭問題，以及應對妖族，甚至還要考慮來自三界之外的某些可能性。

朕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天庭，守護仙界，應對現在和未來的變化。”

更強大的天庭！

“待三界真正安穩，李聖，莊聖，孔聖若想潛心修行，朕絕不阻攔。”

老子琢磨了一下。

他可以化個分身出來，長期待在天庭，什麼也不耽誤。

在哪待着不是待。

孔聖和莊周也是一樣的心思。

三人不知不覺的上了賊船。

再想下去可就難了。趙淮中當年也是用一樣的套路，把荀子、鄒衍拉進了大秦。

四人當即商議起接下來的一些安排。

臨近中午，趙淮中拍了拍手。

殿外便有侍從進來，一人端着一個圓形的小銅爐，銅內露出一排排竹籤子，熱氣氤氳。

“朕宮裡研究出些新的吃食，請幾位聖人嚐嚐。”

三人往昔來秦，趙淮中也常拿些新鮮的吃食款待。

孔聖素來飯量很大，對美食的愛好和趙淮中相通。

當下欣然從咕咕冒着熱氣，鮮香四溢的小爐子裡，抽出一根竹籤子。

籤子上串着鮑魚，海蚌，海蛤等東西。

又拿出另一口爐子裡的籤子，卻是穿着各類菜卷，豆皮。

爐子內的湯底已經放了各類調料，把東西在裡邊涮一涮，聞起來鮮香味美，吃法新奇。

火鍋擼串瞭解一下。

趙淮中嘴饞，這些年讓宮裡的廚子把記憶中好吃的東西，逐一複製出來，沒事解解口腹之慾。

始皇帝、老子和孔聖，莊周，圍坐擼串，畫面居然莫名的和諧。

孔聖人擼了口海鮮，覺得味道不錯，又來一串。

四人交談到下午，孔子三人離開，趙淮中開始處理各類國務，又有三界分別傳來的消息，送入秦宮。

臨近傍晚，他來到宗廟石殿，伸手觸摸仙台柱。

柱上無數的咒文，圖桉流轉着微光。

仙台體系從古存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趙淮中再次登臨仙台之上，盤坐展開修行。

他體內被天庭之主接引三界外的光曦所傷，到此刻仍未恢復。

趙淮中取出一顆壬水蟠桃吃下去，而後閉目修行。

轟！

就在推動體內力量，進入修行的一剎，趙淮中的意識倏然拔高，在先天蟠桃的效果輔助下，得以再次進入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以一個宏觀的視角，來到三界之外，俯瞰浩大如混沌巨卵的三界。

以往也有過這種變化。

這是造化境的機緣，但這次好像有些不同。

趙淮中剛在仙台上開始修行，意識就拔高進入了三界之外，非常突兀，除了蟠桃的助力，似乎還有一股未知的力量進行接引。

趙淮中有些警覺，上升到三界外的意識擴散，很快就有了發現。

有一個人，負手站在不遠處，目光冰冷，看向趙淮中來到三界外的神識所在處！

果然是三界外，有人接引了他的神識！

來者不善。

趙淮中的意識化成祖龍，和對方隱然對峙。

妖墟！

妖主吞服了那顆憑空被推送過來的祖源妖珠。

珠子裡有一股古老而磅礴的妖力釋放出來，涌入妖主體內。

他的力量驟然攀升，很快就達到了修行的臨界點。

他沉浸在修行裡，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自身的修行增長變得相對穩定，妖主分化意識，開始推動媧皇石，要將其祭煉融入妖墟。

媧皇石是媧皇當年補全天地氣機所用，也稱作補天石，是最頂級的先天靈物。

若能將媧皇石徹底融入妖墟，不僅能修復被趙淮中噼開的破損，且對妖族有莫大的好處。

此前妖主多次嘗試將媧皇石融入，成爲妖墟的核心，但進展緩慢。

這時藉助祖源妖珠的力量和自身結合，再次嘗試，冥冥中像是有一股氣機，在幫助他共同祭煉妖墟和媧皇石，讓兩者相融。

妖墟得到媧皇石的滋養，被趙淮中擊潰的破損，以緩慢的速度逐漸恢復。

妖墟斷裂的位置，有妖力陣紋交錯，盤繞相連。

劇烈的震動中，斷折的妖墟逐漸對接。

此前媧皇石所在的妖墟核心陣列內，一個個準備出世的血胎，再次變得活躍。

有些血胎得到媧皇石融入的氣機，其內傳出一陣陣低沉的嘶吼，妖氣瀰漫。

血胎中蘊育的大妖，似乎即將破繭而出。

妖主和妖墟相合，又得媧皇石融入，三者相互推助。

驀地，妖主的神識也在某一刻突破了三界的束縛，登臨三界之外。

然後，他就發現了趙淮中同樣衝出三界外的神識，顯化成祖龍，盤踞在不遠處。

另一個方向，還站着一個人。

三者在三界外遭遇，各據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