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
韓夢瑤一開始還不懂李觀棋在說什麼。
但她很快就懂了。
「咻！」
充斥濃濃黑霧的大地之中，一道三頭六臂的魂體飛速狂奔，循著靈魂之間的氣息感應，他很快就找到了一頭三階咒靈。
那是一道類人型的魂體。
跟李觀棋有點像。
不過並非三頭六臂，而是單頭四臂，跟李觀棋比起來不僅少了兩隻手，還沒有翅膀, 但多了條尾巴，整體看上去就像一頭四臂蜥蜴人。
「有意思。」
李觀棋跟蜥蜴人相遇，雙方都還沒有什麼動作，結果盤旋在他倆上方的一隻藍焰小鳥，就發出一聲輕笑。
那絕不是韓夢瑤在笑。
「……」
李觀棋仰起頭，無奈地看了它一眼。
又是邪凰。
這貨怎麼老跟夢瑤換著來。
「所以, 哪裡有意思？」
李觀棋沒有去管對面的蜥蜴人，而是朝藍焰小鳥問道。
蜥蜴人只是三階靈魂, 估摸著是感受到了他的四階靈魂，此時別說釋放幻術攻擊了，完全就是站在原地瑟瑟發抖，竟是連逃跑都忘了，不急著殺。
「我認識這個種族。」
藍焰小鳥落到李觀棋肩膀上，看著對面的蜥蜴人靈魂，傳達的靈魂思緒，仿佛都帶上了幾分追憶，「我不知道怎麼用你的語言來翻譯這個種族的名字，音譯的話也沒有意義。
它的腦袋有點像你們的蜥蜴。
那乾脆就叫它蜥蜴怪吧。
這個蜥蜴怪的殘魂能出現在這裡……我猜，它應該是在上個紀元，就死在了空間亂流之中，最終靈魂被吸進了某個空間夾縫。
然而幻空獸的死，造成了這個並不完整的半空間的出現，融合了附近的所有空間夾縫，讓那些殘魂全都聚到了一起。
它絕不是唯一的一個。
我估計這附近的殘魂應該很多。
而且，人類, 你別看這個蜥蜴怪現在很弱，它巔峰時期絕對是現在的你難以想像的。
能在空間亂流之中，死後保存靈魂的完整性，並且讓靈魂堅持到被吸進空間夾縫……這種靈魂強度，按照你們的劃分，估摸著能有七、八階了。
只不過被空間亂流消磨之後，再加上歲月的流逝，已經讓這個殘魂力量大損，看它這傻樣，估計連記憶都沒了。」
說著，藍焰小鳥就飛到蜥蜴人面前，朝它發出了一段靈魂思緒：
「喂，你還記得你怎麼死的麼？」
「￥……%%￥#……#%……@！#！（））！#！？？？」
「……唉，完全傻的，沒救了。」
藍焰小鳥無奈地飛回李觀棋肩膀。
靈魂思緒是純粹的思維交流，壓根不會有什麼語言障礙，然而面對邪凰的問題，這頭蜥蜴人的回答完全是一堆「亂碼」，是毫無意義的混亂思緒。
顯然, 這頭蜥蜴人不只是失去了記憶, 在悠久歲月之中，甚至連主觀意識都消失了。
「嗯？！」
忽然，藍焰小鳥身軀一顫，震驚道：「為什麼我無法釋放魂力？！」
「因為這裡就是不能直接釋放魂力。」
李觀棋有些無奈，「好了，你能不能離開啊，把控制權還給夢瑤好不好？」
「呵！」
藍焰小鳥一聲冷笑，「我在床上控制她肉身的時候，也沒見你嫌我煩啊？你不是還更興奮了麼？雄性，果然，雄性都一個樣，不分種族。」
「我TM……」
李觀棋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反駁。
「我偏偏還就不想走了。」
藍焰小鳥盤旋在他頭頂，自顧自地詫異低語，「為什麼？魂力好像被鎖在體內了一樣……那這頭蜥蜴怪的靈魂怎麼有新生的小破損？那明顯是最近的傷勢啊？可如果魂力不能釋放，它是怎麼受傷的？拿靈魂當肉身用，拳抓腳踢地打？」
「嗡——」
李觀棋沒有再搭理邪凰，而是看向對面瑟瑟發抖的蜥蜴怪，控制魂力在魂軀體內，形成一道幻術，而幻術在成型之後，很輕鬆地就化作一陣綠霧飛出。
「嗯？！」
藍焰小鳥頓時驚了，「人類，你怎麼做到的？！」
李觀棋沒理它。
而綠霧很快就飛到了蜥蜴怪身上，將它的魂軀籠罩。
這是催眠類幻術。
只用幻術怎麼殺人？
辦法多了去了。
最簡單的——催眠它，讓它自殺。
「砰！」
下一刻，蜥蜴怪自爆靈魂，整個魂軀直接爆炸成漫天藍光。
與此同時，李觀棋也心神微動，施展「掠奪」術式。
「呼——」
一陣濃霧從他體內飛出。
然而，這團濃霧的顏色，卻是如同靈魂顏色的淡藍色。
李觀棋有肉身的時候，施展「掠奪」術式，是釋放出一片黑霧進行掠奪的。
那片黑霧，能夠掠奪能量體、物質、以及靈魂。
但現在他是純粹的靈魂之軀，雖然還是能施展「掠奪」術式，但是相應的，他現在也只能釋放出藍霧，只能掠奪靈魂。
「嗡——」
很快，藍霧將蜥蜴怪的破碎靈魂席捲一空，回歸李觀棋的魂軀之內。
但提升微乎其微。
他畢竟是四階靈魂，吞噬一個三階靈魂能有什麼提升？
更別提掠奪過來之後，還要經過「轉化」才能變成自己，這個轉化過程又要損失一大筆魂力。
「我需要去找一些四階的靈魂，否則就只能用海量的三階靈魂來堆。」
李觀棋環顧四周，在黑霧裡尋找著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噢，原來如此。」
這時，藍焰小鳥又飛回了李觀棋的肩膀，扇了扇翅膀，在身前凝聚出一團淡藍色的小旋風，「原來如此，這個半空間的扭曲法則，原來是關於這方面的，我們的魂力只能通過幻術的形式來釋放？」
「嗡——」
它話音剛落，身前的淡藍小旋風就遁入李觀棋的頭部。
幻術！
一瞬間，李觀棋好似看見了幾百個韓夢瑤不著寸縷，躺在一個泳池裡，朝他嬉笑不已，有的在拋皮球，有的在朝他揚水花。
「邪凰，你TM……」
李觀棋正中間的那一顆頭顱神情無奈，眉心位置忽然裂開一條金光縫隙，竟是出現了一隻金光燦燦的豎瞳！
金光豎瞳一開，這片幻術畫面瞬間崩潰。
「嗯？！」
藍焰小鳥見此一幕頓時大驚，一下子就撲棱著翅膀飛到了半空中，「神眼？！伱為什麼會有神眼一族的靈魂神眼？！」
「神眼一族？」
李觀棋有些好奇地看著它，「說說，我也想知道我的這隻豎瞳到底什麼情況。」
他不知道什麼神眼一族。
他只知道這是他的金色天賦——破妄之眼。
能夠看破迷惘幻象，100%免疫比自身靈魂高一階的幻術，對於其它比自身靈魂高兩階、三階，甚至更高的幻術，也有極大概率發現蹊蹺和破綻所在。
這是能夠看破一切虛妄的天眼，【蠱寨迷魂】任務的S級劇情獎勵，也是他至今唯一的金色天賦。
但李觀棋也想知道，在邪凰口中，這隻眼睛是個什麼來歷。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這隻眼睛？」
藍焰小鳥又飛回李觀棋肩膀上，仔細瞅了瞅他的金光豎眼，半晌才遲疑道：「額，其實我也就是聽說過神眼一族，至於你的眼睛究竟是不是它們的靈魂神眼，我也不確定。
只是真的很像。
在我生活的那個紀元，傳說中神眼一族天生就擁有第三隻金色的靈魂神眼，別說尋常幻術了，哪怕是更深奧的靈魂幻術，他們也可以直接免疫。
不過這隻傳說。
我出生的時候，神眼一族就已經絕種了。」
「哦？那也許我就是神眼一族的後裔？」
李觀棋笑著打趣道。
「嗯……人類，你越來越神秘了。」
可藍焰小鳥看上去卻好像當真了。
「我開玩笑的。」
李觀棋懶得解釋太多，這傢伙是邪凰，又不是韓夢瑤，懶得說那麼多。
他轉過身，循著似有似無的靈魂感應，繼續往黑霧裡衝去。
……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李觀棋都沒有去找那棵靈魂樹，而是在這片黑霧世界裡不斷搜尋殘魂，找到就殺，殺完就掠奪。
起初，他面對四階殘魂都沒辦法。
因為都是四階。
雖然那些殘魂對他施展的幻術，他都能靠破妄之眼直接免疫，可問題是以他的幻術造詣，也沒法讓四階殘魂那麼直接就自殺。
所以他在一開始，都是找三階殘魂掠奪吞噬。
這片黑霧世界的殘魂真的很多，而且也很密集，李觀棋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掠奪了幾百個三階殘魂，將靈魂提升到了lv.43的強度。
然後他就繼續去找四階殘魂的麻煩了。
起初，他對四階殘魂施展的幻術成功率也還是很低，但隨著次數的增加……反正他有破妄之眼，對方幻術對他無效，他就死拖著對方，一次幻術失敗，那就繼續釋放第二次幻術。
如果魂力消耗過大，那就暫時跑路去找三階殘魂殺一殺，掠奪吞噬，恢復魂力。
於是李觀棋的行動就這麼陷入了循環。
找四階咒靈——釋放幻術——失敗過多——吞噬三階殘魂恢復——繼續找四階咒靈——繼續釋放幻術……
如此往復。
過了大半天，他的靈魂強度還是lv.43，但是幻術造詣卻是突飛猛進，面對四階咒靈，基本施展個三五次幻術，就能把對方催眠到自爆靈魂。
於是。
他的靈魂大餐，正式開始！
一天時間，他吞噬了八十多頭四階殘魂，將自身的靈魂強度，硬生生提高到了lv.48，綜合等級也來到了lv.58！
靈魂的lv.48當然不是四階靈魂的極限。
但問題是……
李觀棋在尋找下一個四階殘魂的路上，碰到麻煩了。
「吼……」
濃郁的黑霧之中，一道低沉的吼聲響起——當然，依舊是靈魂思緒。
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根本不知具體方位。
李觀棋神情警惕，環顧四周的同時，右手將藍焰小鳥抓在手心裡，然後直接塞到了自己魂軀的胸腔之中。
這是他在這兩天的時間裡發現的，他可以把韓夢瑤的靈魂體塞到自己體內，如此一來，那些殘魂的幻術除非能先把他給迷住，否則就不會影響到韓夢瑤的靈魂。
也算是變相地用破妄之眼保護韓夢瑤了。
「吼！」
終於，一道龐大的藍色身影從黑霧裡走出，來到了李觀棋眼前。
那是一尊高達十米的巨大靈魂體，看上去就仿佛一尊上古凶獸，生有八蹄八尾，狀若巨牛，頭頂的螺旋大角異常駭人，渾身逸散而出的魂力氣息，比之李觀棋先前遇見過的所有殘魂都要強大。
這是一頭……五階殘魂！
「沒見過這個種族。」
李觀棋胸腔里的藍焰小鳥發出思緒，顯然又是邪凰在掌控。
「喂，人類！這可是五階殘魂啊，超過你靈魂的一個大境界，你為什麼還這麼淡定地杵在原地？「
藍焰小鳥繼續說話，好似有些焦急，「人類，你到底是在硬裝還是真有什麼依仗？難道……難道你的靈魂神眼，不僅能免疫同階幻術，還能免疫高你一階的？」
「邪凰，你真聰明。」
李觀棋淡然一笑。
「嗡——」
這時，對面的巨牛殘魂已經釋放出了一道五階幻術，化作深藍光暈照向李觀棋。
與此同時，李觀棋的眉心位置，也裂開一條金光縫隙。
破妄之眼一開，虛妄盡散！
幻術，破！
李觀棋甚至都沒等這個幻術真正降臨到他身上，就憑藉破妄之眼的力量，直接破解了這個五階幻術。
破妄之眼，能夠100%免疫比自身靈魂高一階的幻術！
「到我了。」
李觀棋也釋放幻術，給巨牛殘魂來了一發。
「吼！」
然而巨牛殘魂的眼神僅僅迷茫了不到一秒，就恢復了神智。
顯然李觀棋以四階靈魂釋放的幻術，也完全影響不到這頭五階殘魂。
破妄之眼只能防，不能攻。
這個金色天賦，可不具備讓李觀棋以靈魂姿態，越級殺敵的能力。
但他的悲憫相第一神通可以。
「可惜……」
李觀棋望著對面的巨牛殘魂，忍不住猜想自己若是能夠釋放弒神劍，以自己現在lv.48的靈魂，是否能夠越級斬殺這頭五階殘魂？
也許吧。
但這裡終究是禁忌之地，受禁忌規則的影響，魂力只能通過幻術的形式釋放。
弒神劍可不是什麼幻術，在這裡根本用不出來。
「嗡——」
忽然，巨牛殘魂又給李觀棋來了一發幻術。
沒有例外。
破妄之眼輕鬆破解。
然後李觀棋也給巨牛殘魂回了一記幻術。
二者你來我往，來回對攻。
然而連續十幾次之後，都沒有半點成效。
李觀棋有破妄之眼，五階的巨牛殘魂奈何他不得。
而他僅僅是四階靈魂，也沒法催眠這頭五階殘魂令其自殺。
「……」
「……」
一人一牛遙遙對峙，沉默片刻之後，巨牛殘魂轉過身，晃著牛尾巴溜了。
「喂！」
然而李觀棋卻是又追了上去，發出靈魂思緒喊道：「大牛！你有沒有智慧的？能不能聊幾句啊？！」
這片黑霧世界，三階殘魂都沒神智，四階殘魂也沒神智。
那五階殘魂呢？
「吼……」
巨牛殘魂微微轉頭，看了李觀棋一眼，也隨即發出回應：
「%！#%！*@#……！&￥（！%￥！￥！？？？？」
「……」
李觀棋頓時語塞。
這股混亂思緒，顯然不是什麼有智慧的魂體能發出來的。
「又是一個傻的。」
李觀棋胸腔里的藍焰小鳥也吐槽道：「不過也正常，從上個紀元到現在，估摸著得有億萬年的時間，這麼久的歲月，就算是有靈智的，被困在空間夾縫裡這麼久，不傻也得傻了。」
「吼……」
巨牛殘魂又歪著頭看了李觀棋幾眼，然後轉過頭，繼續晃著牛尾巴走了，很快就消失在黑霧深處。
而李觀棋望著它的背影，想著邪凰的話，卻是眼神閃爍。
不對。
按照模擬情況，這片禁忌之地里，應該至少也有一個殘魂具備靈智。
並且在李觀棋毀掉靈魂樹之後，那位就會現身，跟他說一些話之後，非但沒有殺他，反而幫他把遠處的傳送陣給移了過來。
李觀棋真的很好奇那位究竟是誰，又會跟他說些什麼。
且拭目以待吧。
至於現在……
李觀棋轉過頭，遙望黑霧深處。
找到了。
又一個四階殘魂。
「咻！」
李觀棋衝過黑霧，很快就看見了一頭類似爬蟲的殘魂。
「嗡——」
他隨手釋放了一個幻術過去。
「嘶嘶……」
然而令李觀棋有些驚訝的是，這頭爬蟲殘魂居然在硬抗了幾分鐘之後，硬生生破開了他的幻術。
這麼強？
那至少也得lv.47—lv.49的靈魂了。
李觀棋面露喜色。
說不定吞噬這頭殘魂之後，他的靈魂就能徹底登頂四階巔峰!
「嗡——」
還不待爬蟲殘魂從破開幻術的迷茫之中恢復，李觀棋就全力以赴，再次釋放了一個幻術。
這一次，爬蟲殘魂就無能為力了。
很快，它便在催眠幻術的作用下，選擇了自爆靈魂。
「轟！」
爬蟲殘魂炸成漫天藍光。
而李觀棋也沒有絲毫遲疑，在第一時間就施展「掠奪」術式，釋放出一片藍霧，將所有藍光卷攜一空，回歸魂軀本體。
下一刻。
李觀棋的魂軀力量開始暴漲！
絲毫不出所料，半點不多，半點不少，剛剛好。
【靈力：lv.49！（49.9）】（三才級鍊氣境）
【肉身：lv.46！（46.9）】（四象級開脈境）
【靈魂：lv.48→lv.49！(49.9)】（四階虛境）
【綜合等級：lv.59！】
靈魂lv.49，四階巔峰！
綜合等級，lv.59！
只差一級！
李觀棋只差一級，就能成為全球首位lv.60的超凡者！
不過他已經隱隱猜到，想要讓綜合等級達到lv.60，他的【靈力】【肉身】【靈魂】三項，應該至少也得有一項超過lv.50。
「人類，如果我沒感受錯的話，你的靈魂達到瓶頸了。」
這時，他胸腔里的藍焰小鳥忽然出聲：「想讓靈魂由虛轉實，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嗯哼，謝謝邪凰大人的關心，我會想辦法。」
李觀棋神情無奈，「所以，我尊敬的邪凰女王大人，你已經占據控制權兩天了，能不能讓夢瑤出來陪陪我？」
「呵！」
藍焰小鳥一聲冷笑，「夢瑤都不催我，你催什麼？」
而李觀棋則是哭笑不得。
兩天時間了，按理說，韓夢瑤想強行奪回來控制權應該很容易，但她並沒有這麼做，也許在她看來……偶爾讓邪凰任性一下，有助於彼此間的相處。
「話說，你的靈魂現在已經陷入瓶頸了，難不成你還能通過你這神奇的能力，繼續吞噬靈魂？」
藍焰小鳥又問道。
「當然不行。」
李觀棋轉過頭，遙望黑霧遠方，望向那一棵若隱若現的藍色巨樹。
那是幻空獸所化的靈魂樹。
也是這個禁忌之地的根源。
毀了它，所有事情便能迎來結束，他也可以見到此地的那個神秘殘魂。
「走吧。」
「該辦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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