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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逍遙地主爺 - 第四百一十章;刀刻斧鑿再加1貫,馬賓王孝敬阿娘念苦妻字體大小: A+
     

    第四百一十章;刀刻斧鑿再加一貫,馬賓王孝敬阿娘念苦妻

    李鈺看著馬賓王小聲問道;

    “馬先生可以開始了吧?”

    馬賓王正在心里詫異,聽到李鈺的詢問立馬收拾心情,站了起來朗聲說道;

    “回縣伯,可以開始了,您請進來查看。”

    “好好,先生請。”

    “縣伯先請。”

    李鈺揮揮手阻止了所有侍女和下人的跟隨,自己一個人進了馬賓王伸手邀請的房間里,迎面撲來滿滿的墨臭香味兒,伴隨著書籍特有的那種味道,叫人為之精神一振。

    馬賓王也跟著李鈺進來,站到早就已經準備好一切的書桌前,查看了一番筆墨,又將名單帖子放在案上左角,深呼了一口氣進入天人交一的狀態,

    拿起毛筆蘸滿了墨汁,仔細在硯臺上過濾了多余的墨水,看了一眼名單上第一個名字,再呼吸一口氣,下筆而就。

    “藍田縣開國縣伯隴西李鈺敬拜……”

    李鈺在馬賓王第一個字寫出來的時候,就徹底被驚呆了,他只是勉強能把字寫的規矩而已,絕對稱不上有什么特點,

    別說什么風骨如人的話了,更是不敢提神韻二字,這些距離李鈺都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不過,這并不耽誤他欣賞別人的書法。

    盡管他無法用言語去描述,這老馬寫出來的字兒是多么優秀,在他心里又是如何的震撼,

    可他還是依然覺得,馬賓王這一手秀麗端莊,又盛氣凌人的書法,寫出來的帖子,最適合他李鈺的身份和性格。

    隨著字帖上的字兒越來越多,李鈺有種眼花繚亂的錯覺,那紙上的一筆一劃都仿佛刀劍刻畫出來的一般,

    真不知道此人的書法練習了多久,才能有如此的神韻,單說這一手字兒,呆在李氏的莊子里負責書寫各種帖子,每月兩貫的例錢,還真是委屈了這馬先生太多!

    李鈺忽然想起來前世那些高手了,什么快手視頻狂書大家,什么直播間草圣復生,某某協會成名星宿,等等都是吹的天上少有,地上絕無。

    那些家伙寫出來的字,又是如何如何充滿了藝術的氣息,筆畫結構又是如何布局,卻是叫人下輩子都認不出來寫的到底是什么狗屁東西,

    拿來與馬賓王這種功夫,火候,寫出來的字兒一比,李鈺不知該如何去形容,沒辦法評價了……

    兩者之間沒得比,李鈺仔細回想前世里,隨父親參加過的幾次的書法展覽比賽,他真心覺得很少有哪個的功力,能達到這馬賓王的火候。

    一點也不夸張,古代人做事非常專注,書法大家代代都有名人,馬賓王又是窮苦人出身的貧寒子弟,能有學習的機會,還不是珍惜如命,學習的時候一定是拼命用功,當然要事半功倍了。

    再觀察前世那些,寫完一幅字后,自己都不能全部認識的家伙,一心迷醉在金錢名利上頭,小丑一樣的角色,叫人倒盡了胃口,惡心到懶得多看一眼。

    李鈺還沒驚奇多大一會兒,第一本帖子已經寫好了,馬賓王放下筆,稍等了片刻,紙上的墨汁已經勉強干了,不再流動,馬賓王小心的吹了一遍,拿起來送到李鈺面前,謙虛的說道;

    “陋作難入大家之法眼,縣伯莫要見笑,賓王之技能僅限于此,也是盡了全力的,請縣伯明鑒。”

    李鈺撓了撓頭,接過了馬賓王手里的宣紙,嘴里忍不住夸贊起來;

    “賓王你太謙虛了,如此好字已經登堂入室,不說名列前茅起碼任他誰看了,也挑不出來多少毛病的。

    我知道寫字需要安靜,賓王你且安心書寫,我去外頭正堂等候就是,別著急慢慢寫就是了,一定要都寫成這個樣子才好,畢竟那孔顏兩家可都是認識字兒的主,不好隨意糊弄。”

    “縣伯放心,敢不盡全力乎?”

    李鈺滿意的點點頭帶著笑容拿著宣紙出了里屋的書房,來到正堂里把宣紙放在桌上,吩咐李義去安排制作帖子的人馬過來,激動之下把李義的本名都給叫了出來;

    “二狗,你趕緊派人去叫咱們藍田隨行過來那制作帖子的梁大管事,叫他們把吃飯家伙都帶上,就在這里制作趕工,馬先生的這一筆好寫,可不能胡亂裝裱,需要梁大管事親自坐鎮,我才能放心的。”

    “唯!”

    李義答應一聲也不多說廢話,轉身安排跟著過來的幾個下人;

    “你們分頭去請梁大管事和他那幾個徒弟,不可耽誤,速去。”

    “是。”

    幾個下人領了命,飛奔而出,這邊李鈺看著桌上的宣紙,嘴里小聲招呼一群侍女和下人;

    “哎,你們都來看看這馬先生的高作,這次比之前請的那兩個禮部的員外寫出來的帖子,更加厲害了許多啊,快瞅瞅,大家都來看看,探春!你快點的過來,磨磨蹭蹭的做甚……”

    一群侍女和下人都過來圍著桌子欣賞馬賓王的字兒,探春看了宣紙又看看李鈺,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啟稟家主,奴婢就跟著迎香姐姐學會七個字兒,這里頭的就認識一個,其他的那些,它們認識奴婢,奴婢可不認識它們的,家主不要為難奴婢了,都不認識如何多說,還請家主恕罪。”

    李鈺歪著頭看了探春一眼,無奈的說道;

    “得了,不認識那就沒辦法了,你退開一邊,叫別人好好看看或者也能學上一學……”

    李鈺這話一出口,除了迎香和李義還在觀察宣紙上的字以外,其他人都學著探春那樣退開一旁,李鈺滿臉的不悅;

    “我叫探春退開是方便你們學習的,你們都退開是作甚?”

    一群人都不敢再動,其中昔春弱弱的說了一句;

    “啟稟家主,奴婢都不知道上頭寫的啥,一個字都不認識的……”

    昔春也覺得不認識字好像很丟人的樣子,說道最后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其他幾個侍女都跟著點頭,李鈺看這情況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又擺了擺手;

    “起開起開,都退開一邊,指望你們來湊趣熱鬧,我這好好的心情都給整沒了,迎香,你是和容娘一塊兒伺候我的,跟我一塊兒啟的蒙,又陪著我跟了夫子那幾年,你要是敢說一句不認識字兒,我今天就把你手腳全部打斷,扔出去叫你自生自滅。”

    眾人都知道這是家主又在說笑打趣迎香,哪能真去打她,好幾個都笑了起來,迎香聽說打斷手腳的話,也是笑的不行;

    “郎君饒命,萬請手下留情,奴婢認得,這上頭的字兒全部認得,郎君您看這藍田縣幾個字寫的,大氣凜然,叫人看了第一眼就肅然起敬,

    這開國縣伯四個字寫的,更是形神具備,又方方正正,端地是下了苦功夫的,再看這隴西兩字,猶如刀刻斧鑿一般,盡是咱們老家那種邊塞風味,

    郎君您的名諱更是寫的外圓內方,郎君容稟,馬大管事這字兒,奴婢的學問太過淺薄,也無法多說,不過這一番布局,每個字的寫法,結構,上下左右,不論哪里看都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其中的智慧可見一斑。

    若單說這帖子寫的,咱們府里送出去面上就要多出三分光彩出來,那每月兩貫的例子錢,只少不多,奴婢順口胡說的,郎君您當個閑話就成了。”

    李鈺聽得十分認真,還把迎香說的仔細比對,果然那些字兒還真不是全部一樣的,各有各的特點,組合到一塊兒甚是養眼,

    字的形狀筆畫與字面上的意思遙相呼應,這份心思可真是不簡單,李鈺看看李義,等著他評論,李義趕緊湊趣;

    “啟稟家主,小人是認識字,可是卻說不出來韓管事那些學問話的,不過小人也覺得非常好,寫的很大氣,符合您的身份,就是每月三貫都是值得。”

    里屋又寫好兩個請貼的馬賓王,放好宣紙,凝神聽著外頭的說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那個管事的侍女說的一點沒錯,那些字兒自己是絞盡腦汁,又用盡全力寫出來的,精氣神充足,

    每一個筆畫都是靜心準備又仔細設計,為的就是想博取一個開門大吉,叫人知道兩貫月例的巨資,我馬賓王絕對不會白拿的,一定會叫物有所值。

    李鈺滿意的看著韓迎香和李義;

    嗯,你倆說的都不錯,很好,今日我心情大是舒暢,賞韓娘子銀簪子一個,李義本月的例錢雙份。”

    韓迎香露出兩排雪白的糯米小牙,激動的臉色發紅,高興的合不攏嘴,就地蹲了個萬福;

    “奴婢拜謝郎君賞賜。”

    李義也跟著行禮彎腰;

    “小人拜謝郎君賞賜。”

    “都免禮起來吧,對了!方才你說咱們的馬大管事月例三貫都值得,說的很有道理,無極而生太極,太極又生兩儀,再化四象而后萬物皆生,又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三之數符合天道生化之意,我很是喜歡。

    李義!今日得空你去司徒娘子哪里稟報一下,馬大管事的月例錢,以后定為三貫之數,不要和其他大管事比對,人家是個很有學問的,要恭敬待之。

    還有!快馬加鞭,從府里調動來伺候馬大管事的人馬,不要拖沓太久。”

    李義是個辦事非常認真的,看家主交代下來,立馬回應;

    “唯,小人立刻就去處置,郎君且坐,小人這就出去安排了。”

    屋里靜立傾聽外堂動靜的馬賓王五味雜陳,這說話的功夫就賞賜那侍女一根銀簪子,真是敗家子至極……

    再想想自家那娘子,一根木簪子帶了十幾年都沒有換過,真是人比人氣死個人呀,再聽下去,自己每月那兩貫銀錢的月例,一句話就給漲價到了三貫,便是馬賓王再冷靜,也是一頭細密的汗珠,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馬賓王狠狠的甩了兩下頭,拿袖口擦拭了額頭的汗珠,李鈺大手筆賞賜下人那種痛快和爽快,直接刺激的馬賓王那內心深處的情緒驟然而起。

    馬賓王嘴里的牙關緊咬,他已經下定決心,積攢兩個月的例子錢,去給苦了半輩子的老阿娘,和埋頭干活十三年,從來不埋怨一句的正妻,各買換一根銀釵,或者是銀簪子回來……

    這是自己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換來的大錢,先把家里人都安排一下,心里才能安生,自己是家里的獨生子,

    一整個家為了自己求學的事兒,苦了這么些年,今日開始總算有了回報,若是不去安排家里的老小,我馬賓王還有什么臉面去茍活于世?

    不說里屋的馬大管事收拾好心情,更加認真的書寫,只說外頭堂屋里的李鈺正在和迎香討論宣紙上的大字,負責李氏二房禮書往來的梁大管事,就帶著幾個小老頭從外頭進來;

    “拜見族長,萬福金安。”

    “都免禮起來,快來看看,咱們府里來了個新管事,以后負責書寫各種禮書,馬管事的字寫的很是不錯,且這次又是往孔顏兩家送去的請帖,梁管事你可要親自坐鎮,本家主才能放心的。”

    那領頭的老者被當著許多人的面,如此看重心里暖暖的,欠了身子恭敬的回話;

    “族長放心,我會親自照看制作,裝裱的尺寸,和每一道工序都會和往日那般嚴謹,絕不叫出了差池,給咱們李氏抹黑。”

    “好,那就開始吧。”

    “是族長。”

    梁大管事單手一揮,隨行過來的四個小老頭,干脆利索的放下各自肩膀上的木箱子,取出一應所需立馬開始忙碌起來。

    那梁大管事看到字帖的時候,又是好大一通贊美,接著指揮四個手下小心裝裱,仔細比對襯紙的尺寸,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第一本精美的請帖制作完工,梁大管事小心捧著,送了過來;

    “啟稟族長,這新做好的,還有些不太干,需要放上一個時辰后才能使用的,請族長過目。”

    李鈺也不接手,就那樣看了幾眼,樂呵呵的夸獎;

    “不錯,精美至極,我就說嘛,有你梁大管事親自坐鎮我才能放心的,好了放一邊涼著等干,里屋估摸著也寫的差不多了,一會制作完工,就好好放著等干,然后我親自送去兩家兄長之處,以表示敬重之意,和看重之情。”

    眾人沒說幾句屋里的馬賓王走了出來,恭敬的行了禮平靜的開口;

    “啟稟縣伯,所有帖子都寫好了。”

    “來來來,賓王快坐下歇歇片刻,叫他們忙活著咱倆說說閑話家常。”

    “多謝縣伯。”

    待五個裝裱請帖的老頭抱了家伙什去了里屋,李鈺不緊不慢的開口;

    “不知賓王乃何方人氏,可否告知。”

    “回縣伯的話,祖居山東清河茌平縣,已經數百年了。”

    李鈺有些疑惑的問道;

    “某觀察賓王的字,風骨凜然,堂堂正正,算的上大家之作,不知可有做過什么朝廷里的差事?”

    “不敢隱瞞縣伯,武德初曾經花了重金,又得一機緣補任過博州的助教,然出身貧寒時長被人嘲諷,彼時又年少輕狂,終于忍不住與人爭執幾句,便憤然離去。

    開始游歷大江南北,最后又來到了長安城里,機緣巧合之下寄托在中郎將常何~常將軍的府邸兩年有余。

    本想著托付常將軍謀個正經差事,但這兩年的長安生活才知道,窮人百姓想要出仕根本沒有可能,

    便是常將軍貴為中郎將,也無法保證他那些郎君的事兒,何況賓王一介布衣百姓,這兩年里也看盡了各大世家的子弟四處奔波,想要出仕皆難以盡善盡美,賓王才知出仕唯艱。

    如今早就不做那些幻想了,只想著回去老家山東,安安心心做個大戶里的私塾先生,為自己家里做一些踏踏實實的事情才是正經。

    卻不想臨走的時候,秦大將軍來常府做客,點名要請賓王過來,賓王窮苦百姓一個,蒙得秦大將軍看重豈能不喜歡,又如何敢托大?

    便當場答應下來,收拾了包袱,隨著大將軍回來,幸得縣伯禮待,又托付大管事的差,再以巨資付之,賓王不勝感激,此后定當竭力回報。”

    李鈺聽著馬大管事的過去,頻頻點頭,有些可惜的說道;

    “博州的助教,雖說是個從九品下的教授職位,好在總算是個正經的差事,武德初那兩年天下初定,許多地方還未收拾利索,賓王能得一機緣補上空缺,也是不錯的。

    就那樣丟棄未免可惜了些,不過某也能想到你那時候的情況,沒有靠山后盾,你便是再忍下去,終究忍得了一時忍不住一世,

    最后還是要被排擠出來的,且無有出頭之日,終生不過就是個從九品的小吏,你不要也罷,賓王自己想開一點吧休要多想。”

    李鈺說的也是實話,馬大管事一直在點頭認同;

    “多謝縣伯寬慰,賓王早就想開了的,正如縣伯所說,一來沒有出頭之日,同樣是個教人的差事,卻不如找個大門戶做個私塾先生更加收益良多,且無法持久的,早晚都要被擠兌走,所以也不用去嘆息什么。”

    “是啊,如果沒有那件事,你也不會來長安城,更不會與某家風云際會,如此說來也是機緣巧合了。

    賓王且安心待在我李氏家族,我李氏必定不會虧待賓王的,賓王可叫人稟報老家府邸,安排家人來長安城聚會,安享天倫,如此這般你也能定下心來在李氏二房當差,不知賓王以為如何?”

    馬賓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敢欺瞞縣伯,方才賓王心里也是這般做想的,只是長安城的宅子,賓王哪里能夠買的起,只能尋找朝廷空置的那些小宅,每年給出些許銀錢,暫時做個棲身之處,叫家人過來也好團圓。

    奈何這些都要走門路才行的,賓王方才也有想過,等日后機緣到了,就開口相求縣伯,給幫助尋找一座小宅子,安頓自家老小。

    今日剛來咱們李氏二房,差事還沒有辦成一件,哪能先去張嘴求人,所以不敢輕易開口的。”

    李鈺很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有何難,賓王你既然進了李氏二房的門,就是自己人了,何必見外太多,某家雖不知道其中的路數如何,但是某家有兄弟許多,這兩日我給你上個心打聽一番如何去走門路,托付那些兄弟們給你安排下來就是。

    想來此事也不會太難辦,你盡可以往家里去信,先叫家人行動過來,恐怕賓王的家人還未到長安城里,這事情就能有個眉目的。”

    馬賓王聽了此話大喜過望,從太師椅里站了起來,規矩大方的行了一禮;

    “多謝縣伯援助,賓王心里記住此情,終生不敢忘卻,百姓里也多有傳言,說縣伯急公好義,有古時孟嘗之風,今日一見果然是如此這般,這孟嘗君的名頭,當真是名不虛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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