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急忙拒絕道:「這些是你的東西,當然應該你用啊。」
「你們願意收留我們,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報答你們,」黃玉竹說,「我現在身無分文,雖然想和江雲他外公拿錢,可我知道他們現在也是窮得吃了上頓沒下頓,拿不出錢……」
「錢可以賺嘛,」錦寶走下樓梯,說,「阿姨,我之前問你會不會養小雞小鴨,其實就是希望你能幫我們分擔一點工作。
為了養豬,我家人每天要剁上百斤豬草,還要拌飼料,院子裡的蔬菜雖然不要怎麼照料,但每天澆水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以後還要養雞,只怕忙不過來。」
她說到這兒,接著道:「只要你和阿雲哥哥幫我們家的忙,等以後我們去集市上賣雞鴨賺了錢,可以分給你們哦。」
黃玉竹愣了愣,「分我們?」
「是啊,你們幫忙養小雞,當然要分錢啊。」
「我真的可以給你們幫忙嗎?」黃玉竹看著錦寶的目光變得灼熱,說,「我不要分錢,我只希望能出一份力,咳咳咳……」
情緒太過激動,她捂著嘴止不住地咳嗽。
白露忙上前扶住她,「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幫忙的事以後……」
「我的身體是這兩年才變得這麼不好的,」強忍著咳嗽,黃玉竹說,「我真的想幫忙,以前我總想著死了算了,可現在……為了阿雲,我不能死。」
「當然啊!你必須好好活著!」白露說。
看著黃阿姨瘦得已經不成人形了,錦寶心想她肯定是太過思念丈夫,所以才吃不下睡不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猶豫了一會兒,她開口說:「黃阿姨,江叔叔他一定會沒事的,不超過八年,他絕對會回來找你和阿雲哥哥!所以你要堅持住啊!
如果你病倒不在了,他回來看不見你,得多傷心啊。」
一霎那,一屋子人都吃驚地看向錦寶,尤其是黃玉竹,「你說……八年?」
她眼底除了困惑和詫異外,更多的是驚喜,不過驚喜的神色是收斂的,她太害怕失望了。
「對!八年!」錦寶語氣肯定,「這是最遲的時間,一般來說會更早的。」
「為什麼啊?」黃玉竹疑惑,「小妹妹,你是知道什麼消息嗎?」
錦寶點了點頭,「算是吧,不過具體原因我說不清楚,你也不要問,關於我提到八年這件事你千萬別和其他人說,只默默記在自己心裡,好嗎?」
看著小女娃溢滿了靈韻的大眼睛,黃玉竹心中湧現出一股希望。
聽說阿雲爸爸有可能死了,她感覺靈魂被抽空,心也跟著一起死了,要不是為了兒子,她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如今錦寶的話像一股清泉,讓她已經枯萎的心慢慢復甦。
蘇家人是大城市來的,聽說蘇建民以前還是大機械廠的廠長,他一定是知道什麼消息……
越是這麼想,她越是覺得錦寶的話可以相信,只要等八年,她就能再見到丈夫!
「好……好,我、我記住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黃玉竹連忙保證。
「那你以後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哦,這樣才能養好身體。」
錦寶的話讓黃玉竹心頭流入一陣暖流,「嗯……」
已經很久沒被人關心過了,她眼底含著淚光,不再是因為難過。
蘇建民和媳婦兒對視了一眼,本來也想問錦寶關於「八年」這個時間是怎麼來的,後來想起錦寶說過她能預知到一些特別重大的事件,所以沒有再問。
「三哥,」蘇小四和他三哥進了二樓的房間,語氣好奇,「錦寶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為了安慰黃阿姨啊?你說江雲爸爸八年後真能回來嗎?」
「不知道,」蘇文年說,「不過就算是謊言,也是善意的。」
「是啊,如果不給她一點信心,我感覺她身體肯定撐不下去,她太瘦了……」
蘇小武說這話時,想到以前和爺爺住一起時,見過一些太久沒吃飯的人,他們就是江雲媽媽這樣的氣色,皮膚是灰白色的,烏黑色的眼窩凹陷,一般這樣的人活不了多久了。
隔著一扇門,江雲強撐著渾身是傷的身體,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之後再看見媽媽,他見她唇角掛著若隱若現的笑容,整個人都有了精氣神。
媽媽會變好的,會越來越好,是因為錦寶的話救了媽媽……
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一切,江雲的心變得異常滾燙。
錦寶明明那么小,卻獨自站出來幫他說話,從外公的鞭子下救下他,不僅如此,她還收留了自己和媽媽,讓媽媽重拾了活下去的信心。
這一刻,他覺得只要錦寶一句話,他能為她做任何事!
在蘇家養了五天,江雲身上的傷口完全結痂了,沒有發炎和發燒。
雖然黃玉竹想把家具都送給蘇家人,讓他們搬到二樓用,可蘇建民和白露堅決不肯要。
之後她只好把床和衣櫥留在房間,將其他柜子、桌子和椅子搬到了一樓正廳。
本來一樓空蕩蕩的,要坐椅子還得上二樓,現在大家也能在一樓坐著休息喝口茶了。
江雲有些納悶地問:「媽,外公怎麼會同意你把家具拿走啊?」
「他當初說好的嫁妝一分都沒給我,自己理虧唄,不給嫁妝這種事情一旦說出去,在我們村是很丟臉的,他也不想讓我把事情鬧大,還不如把聘禮還我。」黃玉竹說。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他不會那麼好心……」
江雲正說著話兒,外頭蘇小四的聲音響了起來,「江雲,你要不要和我們去趕集啊?今天鎮上有集市好熱鬧的,錦寶說她想買小雞小鴨回來養,你要去嗎?」
聽見錦寶的名字,江雲心頭驀然跳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媽媽先笑著說:「去吧,我待會兒要幫你白阿姨剁豬草了,你們在集市上好好玩兒,不過要時刻記著別給人添麻煩。」
「嗯,我記住了。」江雲點了點頭,跑出屋子。
一行人駕著小白去了鎮上。
「哇,真的好熱鬧啊!」錦寶驚嘆道。
原本清冷的街道兩旁擺滿了東西,隔著好幾米的距離,她看見一個木牌上用黑漆寫著三個大大的字——「野味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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