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錦寶呆愣愣地看著她師傅，「也、也是哦……」

  郝湛俊逸儒雅的五官帶著淡淡的笑容，像極了謙遜又有禮的長輩，聲音溫和地安撫道：「別擔心，那些複雜的理論知識，我會慢慢教你的。」

  說完，他把手裡的論文還給錦寶，「不用改了，下周我會就你的論文安排一場答辯，到時候會有本系的其他幾個老師在場，他們如果一致同意，覺得沒有問題的話，那這篇論文就能算作是你的本科畢業論文進行歸檔了。」看書喇

  錦寶接過論文，「謝謝郝教……謝謝師傅。」

  「還在糾結嗎？」郝湛問完，見她輕輕點了點頭，耐心道，「你不用給自己這麼大壓力，我說了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我一定會好好培養你的。」

  對視上他的目光，錦寶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不能辜負師傅的期望，他這麼信任自己，她一定要全力以赴好好和他學，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數學不管多難，總能學會的。

  「師傅，我不會再退縮了，我一定跟著你好好學。」錦寶說。

  郝湛露出欣慰的笑容，溫潤的眸光明亮，「好。」

  走出教師辦公樓，不遠處一個聲音叫住她，「錦寶……」

  錦寶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開心地喚了一聲「三哥」，然後扭頭和郝湛揮了揮手，說：「師傅，我哥哥來找我了，我先走咯。」

  「嗯。」郝湛點頭。

  錦寶跑到她三哥跟前，眉眼間溢滿了笑容，「三哥你今天怎麼會突然來找我呀？這麼多天沒見到你，我好幾次都想去找你了。」

  令錦寶沒想到的是，她三哥問：「陸楓有來纏你嗎？」

  「啊？」錦寶目光下意識躲閃了一下，「三哥你怎麼突然提到他啦？」

  「你實話告訴我，他是不是來你學校找過你？」蘇文年皺眉，「之前我去你宿舍找你，沒見到你人，你舍友告訴我，有個和我個子差不多高的男生經常來找你，這個人是陸楓嗎？」

  「沒……沒有經常啊，就來了兩次……三次？」錦寶努力回想著。

  蘇文年生氣地握了握拳頭，「那個傢伙！」

  眼看他轉身要走，錦寶著急拉住他，「三哥你去哪兒啊？」

  「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蘇文年眼底一片冰冷陰寒，聲音中透著一股凌厲的氣息，「我警告過他很多次，可他偏偏還來騷擾你。」

  「他是很煩人，不過是我答應要給他當油畫模特的，雖說當時是腦子發熱說的，但畢竟我答應了嘛，而且……」

  蘇文年疑惑地看向妹妹，「而且什麼？」

  「我有點好奇，想知道會被畫成什麼樣子，」錦寶猶豫了一會兒，說，「之前我看了陸楓畫的裙子，很漂亮，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可能會覺得很奇怪，但真的很好看。

  不是寬敞肥大像水桶的襯衫長褲，而是很美的裙子，穿上那樣的衣服被畫下來會是什麼樣子呢？我想趁著現在的年紀去試試，你就當我是叛逆好了。」

  蘇文年深深地看了妹妹一會兒，「錦寶……」

  錦寶太乖了，從小就乖，沒讓爸媽操過一點心，他從未想過她會有叛逆期，不過這算什麼叛逆呢？女孩子愛美太正常了。

  錯的不是錦寶，而是這個女人但凡打扮得好看一些就要被指指點點的社會環境！當壓迫變為了常態，正常反而被誤解為了不正常。

  「三哥，」錦寶心裡湧現出一股擔憂和自責，「你是不是很生氣啊？我明明答應過你不會給陸楓當模特的，可是卻食言了，還瞞著你，對不起啊。」

  蘇文年溫柔地拍了拍錦寶的頭，「是我不好，沒有問你的想法……」

  他像是想到什麼，自嘲地笑了一下，「小時候我很反感爸的教育方式，不溝通就直接否定禁止，結果長大了卻變得和他一樣，我從未問過你喜歡什麼想做什麼，錦寶，對不起啊。」

  「三哥你說什麼呢？你又沒做錯什麼事，幹嘛和我道歉啊？」

  「我就是覺得我這個哥哥當得不稱職。」

  說完，他低頭看著錦寶，繼續說：「關於當油畫模特這件事，我不會攔著你，不過我希望我能參與，你同意嗎？」

  「啊？」

  「錦寶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被畫下來對吧？」蘇文年清雅的眼瞳中閃著寵愛的光，「我想我會比陸楓畫得更好。」

  錦寶還沒回過神，她三哥已經先走了。

  傍晚，美院，陸楓從裁縫手裡拿到了做好的衣服，回到宿舍。

  這屆美院招生人數不多，蘇文年和陸楓的宿舍雖然是四人間，但只住著他們兩個人。

  「裙子拿回來了？」蘇文年的聲音讓陸楓唇角的笑容微微凝固。

  他莫名心虛，「啊？什麼裙子？」

  邊說他邊下意識把裙子往自己的身後藏。

  「不是你讓裁縫給我妹妹量身定製的長裙嗎？」蘇文年走上前，朝陸楓伸手道，「拿出來讓我瞧瞧什麼樣子。」

  「啊？你……你都知道啦？」

  「嗯。」蘇文年的手始終伸直著，沒有放下的意思。

  陸楓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一臉擔心地問：「你不會把衣服剪了吧？」

  「放心，錦寶說你設計的裙子很好看，我只是想好好欣賞一下，不會剪掉它，不過……」蘇文年話鋒一轉，說，「如果這衣服過不了我這關的話，我是不會讓錦寶穿的。」

  陸楓聽完他的話，咬牙糾結了一會兒，將衣服遞了出去。

  「那老阿婆確實有兩把刷子，裙子基本上符合我的預期，就是腰部的褶皺處理得稍微差了點，我打算自己再加工一下。」陸楓說。

  蘇文年拿起裙子看了一會兒，腦海中浮現出一副唯美浪漫的油畫作品，尤其想到穿上裙子的人是錦寶，美感更是撲面而來。

  不得不承認，陸楓這傢伙的審美確實挺高的……

  「怎樣？」陸楓語氣擔憂，「你同意嗎？你放心，我就只是畫畫。」

  「我同意錦寶穿這件衣服，我也同意你畫她，」蘇文年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本來還鬆了一口氣的陸楓立刻皺起眉頭，「什麼條件啊？」

  「畫畫的人加我一個。」蘇文年清冷的嗓音中透著一股令人無法拒絕的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