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不慌不忙地直挺起矮小的身板,撣了撣花花綠綠丐幫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一派坦然,
“老婆子我能干啥,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嗎,就怕你這孩子急不可耐,
老婆子我人還在這呢,你就又睡人南宮那孩子,你這不準備負責的,
我和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說也是處了一輩子的至交好友,之前也就罷了,現如今我也在這異世界,
你是老婆子我唯一的徒兒沒錯,可我也不能偏袒你不是,肯定是要看著點。”
有理有據,義正言辭,思及自己剛剛在霍御鎖骨留下的吻痕,以及重新浮現出水面的念頭,
宋卿啞然,眼神幽幽地看著老婆子,多少有些哀怨,
“師父,有些事知道就好,沒必要說出來,好歹我是您親徒弟,給我留點臉面。”
老婆子從上到下打量宋卿,轉過身背著手往會客的沙發走,說不上的嫌棄,
“睡都不知道把人睡多少回了,也不準備給人當皇后,還要何臉面,
京都的城墻都沒這孩子厚,跟那小視頻里說的一樣一樣,不講武德。”
聲音不大不小,與其說是兀自嘀咕倒不如說是故意說給身后跟過來的人聽。
事關這事宋卿無言反駁,師父待她什么都好,唯一點那就是愛念叨她,
偏偏她這人最怕的就是人管著她,在她耳邊念叨她,眼下好了,
前有霍施主管著她拘著她不讓她喝酒,現在又有師父唐僧似的念叨,甜蜜的負擔也不過如此。
師徒兩人坐在會客的沙發喝茶,老的怎么看小的都覺得不順眼,
小的只有讓這老頑童的份,親師父不讓著還能說不要就不要怎么的。
霍御拉開休息室的門,入目所及便是這樣一幕,老的小的聞聲都看過來,
視線與端坐在沙發的淼水交匯時,眸光停滯,眉峰不著痕跡地攏起,
這樣的反應,令從隱藏門被拉開就一直注意男人神態的宋卿,
隨性搭放在長腿的手,手指指尖微微蜷起,想起什么了么。
“孩子,來來,來這坐,和老婆子我說說話,也讓老婆子給我看看我徒弟嫁了個什么樣的男人。”
淼水就跟看不出兩人的異常一般,朝霍御招手,一張慈祥精明的臉每條皺紋都流露著和藹可親。
在自己家孩子面前,別人家的孩子永遠都是最好的,
在自己家孩子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家的孩子永遠是最好的,老婆子就是這樣一個人。
在宋卿整個人幾不可見的僵硬下,霍御看似斂了斂心神,邁步來到宋卿身邊坐下,向淼水頷首,
“卿卿和我提過您,之前一直不知道您住在哪,沒能登門拜訪,委實失禮。”
這一句,從霍御嘴里說出來沒有半分不妥違和之處。
宋卿微僵的身體有少許的松懈,偏頭看霍御輪廓分明凜然立體的俊顏,
男人似察覺她在看他,大掌極其自然地伸過來牽起她的手,
掌握在寬厚干燥溫暖的手心,似看出她的異常在無聲給予令她安心的魔力。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老婆子我也不喜歡有人上門打擾我的清凈,今天也是順道過來看看。”
淼水的目光就沒從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移開過,太后她老人家夢寐以求想要看到的,
今個兒這不就給她看到了嗎,不枉她廢半條老命來這一趟,
“孩子。”
淼水先是看一眼宋卿,而后開口這一聲孩子尤為熱切,
宋卿微僵的身體沒完全緩過來,因這一眼隱隱又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接下來師父說的話,不會是她想聽的。
“您請說。”
聲色沉穩,神色亦是泰然,無論是在大淵還是在這異世界,這個男人總是能這樣處變不驚,
宋卿后悔了,師父那越來越微妙的表情變換,讓她徒升起不好的預感到達一個頂點,
想拉起霍施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更想把師父這個是非帶走。
“你覺得我這徒兒怎么樣?”
淼水又怎么會給宋卿這個機會,人生兩大樂事,其一嘗遍天下甜食,其二便是捉弄徒弟。
“卿卿很好。”
總裁辦公室的光線明朗,任誰也能看清楚男人說這句話時,冷硬眉骨泄露的柔情。
宋卿卻是顧及不了感動,美眸直直看向老婆子,就怕師父說出什么讓她原地社死的話,
知徒弟莫若師父,知師父莫若徒弟,老婆子沒讓宋卿失望,
只見老婆子一臉地‘我就知道的表情’,長嘆一口氣,看向霍御悵然道,
“孩子,那你大抵是被騙了,我的徒弟我知道,她竟會做表面功夫,
你別看她長得美,這俗話說的好啊,越美的女人她越會騙人,
她是不是說過她愛你、她喜歡你?你可千萬不要被她騙了,她這是蓄謀已久,她就是饞你身子,
男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免得被惦記你身子的那什么,對,渣女得手。”
老婆子來這異世界可沒少刷小視頻,當下網絡的梗她懂得很,
新奇有趣的事,自然是要學學,不光要學還要學以致用。
饞人身子的宋卿:“……”
她現在原地摳個三室一廳出來住進去還來得及嗎,來不及的話,她還是換個城市生活吧?
不知想到什么,霍御英俊清貴的臉龐,那雙狹長漆黑的眸蘊上笑意,潛藏在深眸底,難以令人察覺。
原本宋卿以為這已經足夠社死,未曾想以捉弄徒弟為樂趣的老婆子,
偏偏不讓她如意,沒有一定程度的社死,只有一而再,再而三不斷地大型社死。
老婆子呡一口茶水,在夫妻兩人的注目禮下,從大衣兜里掏出新的一顆旺仔軟糖慢悠悠地剝,
邊剝邊看霍御,就是不去看宋卿,繼續她的長篇大論,諄諄教誨,
“孩子,我才想起來你和我徒弟證都領了,唉,造孽,多好的一個孩子啊你說,就這么被禍害了。”
“這么著吧,我也不瞞你了,我這徒弟啊,是那說提上裙子不認人,那就是提上裙子不認人的主。”
淼水又嘆一口氣,嘴唇囁嚅,臉露羞愧,欲言又止終是道出一番勸告和保證,
“說來也是老婆子我教導無方,苦了你孩子,切記要看緊點,
往后她要是拋棄你這糟糠之夫,你盡管來找我,老婆子我說什么也會給你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