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楊昊點頭道，「真有什麼城建上的宏觀規劃，楊錦城和寧成虎，肯定早行動了，也輪不到你。」

  「這麼說，那塊地，當前還真沒什麼用。」

  「我本以為，你花一個億在這上面，是應該有什麼謀劃來著，沒想到，你也還是在賭。」

  「賭一賭手氣吧！」蘇禹說道，「未來，東進和西進，宏觀規劃上，總該是有條路了，就算是賭輸了，那塊地，以後用來建服裝廠，貌似也不錯。」

  「如果東進……」楊昊眼裡閃爍著亮光，「我們倆聯手如何？」

  他其實很興慶安彩紙業的這一重要地塊，在錦湖集團重組借殼時，沒有落在錦湖集團手裡，而到了蘇禹手裡。

  畢竟，只有這樣，他才有一絲借力的機會。

  「聯手？」蘇禹看著楊昊，儘管大致已經猜測到了他的想法，還是微笑地繼續問道，「你想怎麼聯手？」

  楊昊說道：「如果未來城建規劃，真的東進，我想借你手裡的這塊地，來撬動錦湖集團的控制權，當然……如果在宏觀規劃上落空，這事也就當我沒說過。」

  「可以！」蘇禹說道，「如果未來城建規劃，真的東進，這對我來說，也是雙贏的事情。」

  按照他拿下這塊地時，原本的理想規劃，他也是想在未來城建規劃出來後，在鵬遠地產和錦湖集團兩家中坐地起價，將手裡的籌碼，賣個好價錢的，畢竟他自己也沒開發的能力，更不可能捏著這塊地一直不放。

  而按照楊昊所說的……

  楊昊很明顯是要待局勢明朗後，以這塊地價為條件，引蘇禹入股錦湖集團，從而進一步稀釋集團股份，然後與蘇禹聯合，取得錦湖集團的最終控股權。

  「哈哈……夠朋友！」楊昊高興地大讚了一句。

  「你真準備徹底翻臉了？」蘇禹詢問道，「不惜……把自己也搭進去？」

  楊昊沉默了一陣，回道：「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想退，可就不合適了，至於說我自己……仔細想一想我小姨說的那些話，我也確實該找個合適的人，一起過日子了，倪心瑜這女孩，我不討厭，再加上倪家這棵大樹，我還真沒什麼可嫌棄的，更談不上把自己搭進去，畢竟就我這紈絝富二代的名聲，人家不嫌棄我就不錯了，也輪不到我嫌棄。」

  「也是！」蘇禹呵呵笑道，「你這人……名聲是不怎麼好，倪大小姐能看上你，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楊昊回道：「倪大小姐是顏黨，我雖然名聲差了一點，但顏值還是OK的，好吧？」

  「就你？」蘇禹輕笑，「也就勉強能看！」

  「而且，除了顏值，我這人，也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的。」楊昊說道，「能力、學識，我哪一樣差了？」

  「學識？」蘇禹愣了愣，「這你也好意思說？」

  「我好歹也是法國巴斯德大學畢業的，這怎麼就不算學識了？」楊昊輕笑道，「我看你這是嫉妒，嫉妒我的顏值和學識，當然……能力嘛，金融交易方面，我自然是自愧不如的，至於其它方面能力，那可不一定。」

  蘇禹見他心情不錯之下，越來越自戀，也懶得在這種無聊話題上，跟他計較。

  倆人說話間，服務員已經將菜上齊。

  接下來，倆人邊吃邊聊，又說了一些閒話，在下午2點鐘左右，方才走出飯店。

  「咦，蘇總……真是好巧！」

  蘇禹和楊昊剛走出飯店大門，就撞上了兩個高挑的美女，其中一個不等蘇禹打招呼，就急忙向他伸出了手：「上次一別，我可是對蘇總十分想念呢，就想著蘇總什麼時候能賞臉再一塊吃個飯，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

  「秦總客氣了！」蘇禹輕咳了一聲，伸手與他相握。

  與他打招呼的這位美女，不是別人，就是與浙州東方集團吳敬豪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安兆基金』總裁秦秋月。

  「這位是……楊大少吧？」

  與蘇禹打過招呼之後，秦秋月的目光，落在了楊昊身上。

  楊昊看著這位在禹杭上流社會中，久負盛名的『金融圈大美女』，微笑地道：「秦大美女還是叫我名字吧，這『大少』我聽著膈應。」

  秦秋月聽見他這話，輕輕笑了笑，說道：「行，以後叫你楊總，或者……你若願意，我叫你一聲楊老弟也行，反正算起來，我也比你痴長好幾歲。」

  錦湖集團的內部紛爭，在整個禹杭商界，已經是八卦連續劇了。

  秦秋月作為禹杭商界中，交際能力突出的『金融圈大美女』，對於這些，自然是清楚的，所以楊昊說『大少』二字聽著膈應，她也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而且還趁此機會，拉近了一些關係。

  當然，蘇禹與楊昊的關係，看上去很好。

  這一點，她是沒有預料到的。

  「行啊！」楊昊握住她的手，打蛇隨棍上，「有秦總這麼一位漂亮姐姐，那我楊昊也是三生有幸。」

  「呃……」蘇禹見倆人客套起來，簡直假得不能再假，不由輕咳了一聲，也將目光望向了秦秋月身後，看著另一位跟秦秋月年紀差不多，大概三十來歲的美女，略有些疑惑地道，「這位美女是……」

  「哦，差點忘了介紹了。」

  看見蘇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後，秦秋月立馬反應過來，拉著那位美女的胳膊，較為親昵地向蘇禹介紹道：「這是我大學時的室友劉薇，也是我閨蜜，現在就職於天啟鋰業實業有限公司，在業內，那也是有『美女職業經理人』、『上市公司最美CEO』美譽的人，哦……對了，她還是你們渝州人呢。」

  「秋月，有你這麼誇人的嗎？」

  劉薇白了秦秋月一眼，走近一步，微笑地向蘇禹伸出手，自我介紹道：「天啟鋰業副總經理劉薇，蘇總的大名，近來在國內金融圈很是響亮，我也很是佩服，也早想拜訪你的，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確實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天啟鋰業！」蘇禹聽見劉薇任職的公司，神色明顯震動了一下。

  此時的天啟鋰業，還不是未來『新能源』時代的鋰業巨頭，只是一家專注於碳酸鋰、無水氯化鋰、氫氧化鋰產品生產的產業鏈中端製造企業，受困於長期單一的原料來源，以及此刻並不曾大爆發的市場低迷需求，一直掙扎在盈虧邊緣，在兩市上市公司中，乃至全國實體企業中，名聲不顯，也鮮有機構關注和看好。

  「蘇總了解過天啟鋰業？」劉薇見到蘇禹神色變動，忍不住詢問道。

  蘇禹微微頷首，說道：「初步調研過，劉總是負責『天啟鋰業』的哪塊業務？產品生產、內部運營，還是……」

  「我負責集團的對外投資業務。」劉薇說道。

  「哦，也對！」蘇禹反應過來，「剛才秦總說過，你和秦總都是魔都財經大學『金融系』畢業的。」

  「蘇總既初步調研過我們集團，不知……你對我們集團的發展和未來，如何看待？」劉薇見蘇禹對天啟鋰業似乎挺感興趣，忍不住接著話問了下去，「你覺得……我們集團有投資的價值嗎？」

  「這看怎麼說了……」

  蘇禹笑了笑，突然覺察到劉薇問他這話，似乎還有其它的意思。

  「呃，三位……」在蘇禹說話間，一旁的楊昊見自己處在當前明顯有些尷尬，不由輕咳了一聲，打斷了蘇禹的話，笑道，「三位慢聊，我還有事，就先撤了。」

  說完，他輕輕拍了拍蘇禹的肩膀，然後眼睛順著蘇禹的視線，喵了喵秦秋月和劉薇，意有所指地給了蘇禹一個『好好把握』的眼神，就獨自離開了。

  蘇禹見這傢伙一得瑟就原形畢露，腦子裡就沒裝正經的東西。

  一時間，很是無語。

  「蘇總，我們找個附近的咖啡館聊一聊，怎麼樣？」楊昊離開之後，秦秋月首先開口，「上一次與蘇總的合作很愉快，一直也還沒來得及感謝，吃飯蘇總沒空，喝一杯咖啡的時間總有吧？」

  蘇禹看了看時間，見此時還早，而且他下午也沒什麼安排。

  於是，沉思片刻，便答應了。

  緊接著，在秦秋月的建議下，三人找了附近一家比較安靜、各方面環境都還不錯的咖啡廳坐下。

  然後，秦秋月給三人各自點了一杯咖啡，以及一些水果小吃。

  這才繼續前面的話題。

  「龍虎榜上，蘇總接連大砍倉，而且砍的還都是『移動網際網路』、『智慧型手機產業鏈』兩大主線方向的股票，蘇總這是不看好後市，以及不看好這兩大方向上的後續行情嗎？」秦秋月輕抿了一口咖啡，試探性地打聽著蘇禹對於後市的看法，「而且最近幾天，主板走勢要明顯強於深指，強於創業板指，這是不是說明未來行情格局，會向主板方向偏移？」

  蘇禹微笑地回道：「我賣出股票，只是為了應對基金開放期間，投資者們的贖回，沒有不看好後市的意思，至於『移動網際網路』、『智慧型手機產業鏈』這兩大主線，當前是有一些整體估值偏高，透支未來預期的情況在，但整體來說，這兩大主線的核心基本邏輯沒有變，未來這兩個領域，還是值得深挖的。」

  「至於未來行情，會不會向主板方向偏移，形成滬強深弱的格局。」

  「這誰也不知道。」

  「只能等待著市場走勢自己的驗證。」

  「我們作為基金執掌者，雖然往往在預測市場，但其實根本的操作方向，還是在跟隨市場趨勢而已。」

  「趨勢怎麼走，咱們就怎麼跟，就這麼簡單。」

  秦秋月聽著蘇禹的話，見他說了一大堆，但在關鍵的點上，還是較為模湖的說法，所謂都是正確的廢話，知道對方是不會平白透露真實的策略意圖和操作思路的，不由輕嘆了一聲，也就不再繼續往下問下去了。

  反而看了劉薇一眼，轉移了話題，說道：「『禹航1號』基金淨值除權，蘇總的『禹航投資』應該是收穫了幾十億的利潤吧？我聽說你們『禹航投資』公司，不但在二級市場的『資管業務』上連創佳績，你們在『一級股權投資市場』上，也是大手筆布局，拿下了很多的優質項目。」

  「比起秦總你們『安兆基金』背靠的東方集團，我們『禹航投資』不過只是小打小鬧而已。」蘇禹微笑地道，「二級市場上，我們是新人，一級股權投資市場，我們就更是新人、新手了。」

  「蘇總謙虛了。」秦秋月說道，「別說我們『安兆基金』，就連東方集團，一年也掙不了幾十個億，而且蘇總執掌的『百億資管規模』若都只是算小打小鬧，那國內私募界，就沒有大打大鬧的了。」

  「而且……」

  秦秋月頓了頓，說道：「蘇總也不必對我抱有戒心。」

  「我執意留住蘇總，主要還是想幫我閨蜜一個忙，當然……也是想給蘇總介紹一個優質的投資項目。」

  說到這裡，秦秋月目光再轉向劉薇，笑著道：「薇兒，你說一說。」

  劉薇被她這麼一擠兌，此刻也只能是開門見山了，問出了之前所問的問題：「蘇總，你對我們『天啟鋰業』的現狀，如何看待？」

  蘇禹盯著她眼神，看了一會，說道：「如果不改變現狀，只能是被上游和下游兩面夾擊，沒有任何主導權，利潤率也不可能有一個很大的提升，只能是行業景氣度高的時候，跟著賺一點，行業景氣度一旦底下來，就只能在盈虧邊緣徘回，掙扎求存，單以中間業務深耕，規模很難擴大，而且就算擴大了，也掌握不了產業鏈的話語權，處處受制於人。」

  蘇禹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道：「抱歉，劉總，我這人說話比較直，有什麼，便說什麼，你別介意。」

  「沒事！」劉薇輕咳了一聲，「蘇總的眼光非常犀利，一眼便瞧出了我們集團發展的困境，我想……這也是你初步調研之後，沒有投資我們公司的原因。」

  蘇禹回道：「其實，單從業務特點上來說，『天啟鋰業』缺點明顯，再加上當前行業景氣度不高，企業要想實現大的發展，擺脫當前困境，確實很難，但就企業本身來說，除了業務上的本身缺點，還是有不少亮點存在的。」

  「比如說你們集團蔣總接手公司後，降低了不少重資產的包袱。」

  「同時，對於生產成本，公司產品口碑等控制得都很好。」

  「換句話說，就算這個行業，當前是一片沙漠，前景渺茫，但『天啟鋰業』，也算得上是這片沙漠裡的『沙漠之花』了，對比同行而言，足夠優秀。」

  「嗯！」劉薇點了點頭，「但要走出困境，這些……還遠遠不夠，是嗎？」

  蘇禹微微頷首，說道：「的確，遠遠不夠，要想在沙漠裡生存，那麼根就要扎得更遠、更深才行，你們沒有鋰礦資源，這是最大的弱點，一旦行業劇烈變動，原材料端和下游產品端，你們都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而且，據我所知……」

  「你們在原材料端的供應商，太過單一。」

  「一旦供應你們的原材料商發生一些極端變動，切斷你們原材料供應，而其它同業競爭對手再一擠兌的話，你們的處境，就不是一般的危險了。」

  「而這一點，才是我不敢投資你們企業的根本原因。」

  劉薇聽見蘇禹針對『天啟鋰業』的分析，越聽越是心驚，越聽越是佩服，震驚了片刻，說道：「蘇總所說的一切，也正是我們蔣董事長所憂心的，實業經營，不進則退，看似規模很大，其實生死存亡，也只在一線之間。」

  「所以……你們已經有打算了？」蘇禹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