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孩子！

  楊墨在聽到思商的話語之后，腦海中沒有任何想法，只有這一個念頭。

  思商是鳳凰血脈，他是讓人羨慕的。別人終其一生的努力，他從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經得到了。

  可同樣的，思商也是悲哀的。

  因為從小到大，他的世界中都沒有愛。

  一個沒有愛的孩子，只有他自己才能夠體會到那種痛是什么樣子的。

  為了掩護他的身份，師父從未親自教導過思商，甚至沒有和他多說一句話。優秀后輩的榮耀，從來沒有思商的份。

  他總是在需要的時候被拉出來，不需要的時候被丟到一旁。

  楊墨能夠理解師父的行為，換成是自己，也會這么對思商，來掩護他的身份。

  可對于思商而言，他感受到的只是無盡的冷漠。

  如果說思商的生命中有溫情，那就是綠野給他的，所以無論思商對綠野爆發出什么樣的感情，楊墨都能不會意外。他只會心疼，對這個可憐孩子的心疼。

  “思商，你說的是真的嗎？”

  綠野口干舌燥，呼吸粗重，呆呆愣愣的詢問。

  “當然是假的了，臨死之前，開一個玩笑嘛。綠野哥哥，很抱歉，我想要帶你離開，可我沒有那個實力，我也做不到舍棄兄弟們，獨自逃生。并且，血魔王帶著士兵已經追殺到了這里，我的聰明已經毫無用處。”

  思商對著楊墨隱藏的方向說道：“血魔王，你可以出來了！”

  什么？楊墨已經追到了這里來？難道是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嗎？綠野瞬間警惕起來，做好戰斗的準備。

  “綠野都沒有發現我，思商，你隱藏的夠深啊。”

  楊墨從樹上輕飄飄的落下。

  “不，我只是靈覺比別人更加強大一點，本人還是廢物身體。如果我有血魔哥哥的天賦，那么這一次失敗的人肯定不是我思商。”思商信心滿滿的說道。

  “我相信你能夠做到。”楊墨肯定的點頭。

  “所以，你現在要殺了我嗎？將我葬在這里，可以嗎？”

  思商懇求的說道，他的臉上只能夠看到懇求，卻看不到對于死亡的恐懼和悲傷。

  “楊墨，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思商，或者將他囚禁起來也好。他沒有武功，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會對你造成威脅的，看在思商叫你一聲哥哥的份上，饒他一命吧。”

  綠野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他已經足夠可憐了...”

  是啊，他已經足夠可憐了，楊墨也是這樣認為的。

  “綠野，不要求他，血債需要鮮血來償還。當年我們做出這樣的選擇，便要坦然接受這樣的結局。死亡，沒什么的，既然我的生命已經如此可憐，死亡對于我來說，未必是壞事情。至少還有你陪著我。就算以后到了地下，被人欺負，你還是會保護我的。”思商勸說道。

  綠野放下了武器，不再去求楊墨。

  他感受到了思商眼中的死志。這個人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他對思商鄭重說道：“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思商笑了。

  楊墨揉了揉臉，感覺自己在這里就是一個電燈泡。

  “要不要將空間留給你們兩個人，互相道別，甚至是發生些別的事情？還是算了吧，我將我的話說完，空間便留給你們兩個人。”

  楊墨害怕兩個人不相信，清了清嗓子，鄭重說道：“思商，綠野，我不會殺你們倆，我希望你們倆能夠留下來，輔助我，一同讓離火閣變得更加強大。我不是在開玩笑，取笑你們。我已經和所有兄弟們商量過了，他們也愿意放下仇恨，重新接受你們。”

  你在騙人？你在玩什么把戲？楊墨，你想要干嘛？我們是失敗了，可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至于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我們嗎？

  這是思商和綠野兩個人本能的反應。

  雙方可是血仇，死亡了那么多兄弟。仇恨怎么可能說忘記便忘記呢？

  沒有人會原諒自己的殺父仇人吧？

  雖然師父不是父親，可所有人都知道，在楊墨的心中，師父就是父親。

  “楊墨，就算你想要放過我，我也不會答應的。那么多兄弟跟隨我，都已經慘死。我怎么會舍棄所有兄弟們，獨自茍活呢？直接動手吧，殺了我，一切都結束了。離火閣是你的，而我將不復存在，這個結果，很好！”思商堅定地說。

  他不想去思考楊墨按的是什么心，他抱著比死的心。

  就算楊墨不動手，他也會自己動手殺了自己。

  一則是為了所有死去的兄弟，那些忠實的跟隨者。二則，他對于離火閣并沒有任何歸屬感。

  自從加入離火閣的那一天，他感受到的便是冷落。

  他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可每一次的功勞都沒有自己的份。他想要融入到同齡的孩子中，可無論如何，都無法融入進去。

  一次次的冰冷，早已經讓那顆少年的心僵硬。

  至于站在背叛者這一方，并沒有什么理由，只是因為他想要證明自己，也想要打破離火閣的規則。

  他做到了，可他并沒有任何快感，反而自責和失落。

  “哎，頭疼啊。”楊墨揉了揉腦袋。

  思商不再去看楊墨，對綠野說道：“綠野，殺了我吧！”

  “好，一箭穿心如何？”綠野半開玩笑的說道。

  思商點頭應了下來，并且閉上眼睛，迎接結束自己生命的一劍。

  “思商，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在江北，是你故意任由我活下來的吧？”

  一道龍氣將劍擊飛，楊墨淡淡說道。

  “我知道，你最后已經將范圍鎖定在了江北，后來你放棄了置我于死地。想來是你后悔了吧？還有紅顏，也是你放了她吧？哦，對了，讓紅塵閉關，一直到現在都不出來，這也是你的意思吧？你和烈焰的約定，看起來你是被迫無奈，可這背后，又怎么沒有你的退讓呢？”

  “還有放翁，以你的智商，用兩年的時間收服他，應該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而你卻縱容他中立，然后又一場算計，讓他完全置身事外。”

  “對了，還有光影...甚至是這一次的投降。”

  楊墨將每一個人都說了一遍。

  他只是點了一下，可綠野還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那些事情都是順理成章的，可若是細細回味，就會發現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動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