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山的小樓之上，皇帝陛下和太后也已經來到了這里。
公主李雁隨侍左右。
“奶奶，我來給你剝一顆橘子吃吧。”
“好，好，我的乖孫女。”
太后如今已經一百四十歲高齡，若是在普通人家恐怕早已作古，生在皇家，雖然不能修行，但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可從未斷絕。
因此老太太看上去也非常有精神。
李雁是已故皇后的獨女，深受皇帝和太后喜愛，又沒有爭寵的壓力，所以相處起來也更為自然。
老太太吃完橘子，笑道：“你這個小丫頭，總跟著我這個老太婆快膩了吧，聽說外面景色不錯，你便自去看看吧，不用管我了。”
李雁挽住老人家的胳膊：“奶奶，我天天跟你在一起都不膩。”
李雁和太后說了一會兒閑話，老太太又催了一次，她才從小樓上下來。
望著她的背影，老太太嘆了口氣。
“燕子要是男兒就好了。”
一旁憑欄遠望的皇帝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
賞菊大會還未正式開始，各路大臣皇子都在和自己親近的人輕聲交談。
看了一圈周圍的景色之后，陳默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盛，于是站起身來。
青兒看著他：“姑爺？”
陳默溫和地笑了笑：“你在這里陪你們小姐，我出去走走。”
陳默雖然是贅婿，但安凝從來不會限制他的行動，這和陳默的能力沒關系，從兩人成親之后就是如此。
因此他說要獨自走走，誰都沒有多說什么。
陳默沿著山間小路一路行去，偶爾也會遇見一些前來參加賞菊大會的皇親國戚，文武官員。
昨天上朝之后，大多數人還是認識他的。
尤其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幕僚，更是想邀請他去一旁共飲，但都被他借口有事推脫了。
陳默正搜尋著那不詳預感的來源，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嘿，你好呀。”
陳默回頭望去，只見公主李雁正站在他身后，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你在找什么呢？”
看樣子她已經觀察了陳默很久，但陳默竟然沒有發覺。
“回公主殿下，沒什么。”
陳默回答得非常簡潔，不想與這位公主殿下產生過多交集。
世人都說公主殿下天真爛漫，但他知道，這位公主絕不是看上去的這么簡單。
這是陳默和公主相見的第二面，兩人的第一次在國師大人家見面，也不算特別愉快。
但李雁的語氣，卻好像他們很熟。
“陳公子，我聽說昨天你很厲害呢。”
陳默道：“公主聽錯了，昨天和我沒什么關系，是青山劍宗很強。”
“原來是這樣。”李雁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樣子是不信的。
不過她還有自己的事情做，對陳默擺擺手：“真沒勁，我走了。”
陳默望向公主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
李雁出來不是游玩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象征性地坐在某個涼亭里看景色，自然沒有什么人敢來打擾她。
過了片刻，一個丫鬟從一旁的小路里行了出來，躬身行禮。
李雁看著遠處的菊花，問道：“怎么樣了？”
丫鬟輕聲道：“回殿下，張大人那邊已經將支持大殿下的官員名單整理出來了，王大人那邊稍微慢一點，二殿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李雁點點頭。
“告訴王德江，將他們的履歷全都給我查一遍，我倒要看看，這些平日里做慣了道德文章的大臣們，是不是真的那么清廉。”
“是。”
丫鬟告辭離開。
過得片刻，又有一位身穿長衫的人從小路向這邊走來。
可沒等他靠近，一個宮女突兀地出現在他身后，劍擱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冰冰。
作為公主，李雁身邊自然有親信保護。
她看了一眼那男子，說道：“秋荷，不得無禮。”
那宮女才把劍放下，轉身消失在附近的樹叢里。
那男子走到涼亭跟前，遙遙鞠躬。
“臣王齊見過公主殿下。”
見他恭敬的模樣，李雁笑了笑：“王齊，你是我三哥手下的人，這時候來找我，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和三殿下說，我替他來尋求公主支持，他不會懷疑。”
“哦？你憑什么認為我會支持他。”
“公主誰都不會支持，這一點我很清楚。”
李雁望向王齊，嫵媚一笑：“能看出我心中所想，你確實很厲害，但是你不怕死嗎？”
“我怕死，很怕，所以我才來投靠殿下。”王齊面色平靜，“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明眼人都知道，三位皇子德不配位，這天下，早晚是公主殿下的。”
王齊說完這些，李雁并未說話，只是臉色平靜地望著他。
空氣一時凝固了下來。
一陣微風吹過，王齊感覺到了殺意，額頭的冷汗隱現。
過得片刻，李雁才笑了起來。
“行了，你可以回去復命了，告訴我三哥，我會在父皇面前替他美言幾句的。”
王齊走后，李雁望著遠處的菊花，出了一會兒神，隨后離開了涼亭。
可還沒等她走出幾步，就在轉角處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陳公子，我們還真是有緣。”李雁笑著說道，眼睛里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陳默點頭道：“確實如此。”
兩人分開也就一刻鐘左右，只能說這菊山頂上確實不大。
李雁回頭看了看那個涼亭：“陳公子，你該不會聽到什么了吧。”
陳默道：“如果我說沒有，公主會相信嗎？”
“你覺得呢？”李雁看著他的眼睛。
兩人對視良久，可李雁卻沒有從陳默的眼睛里看出任何有用的訊息，她揮了揮手，放陳默離開。
“陳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隨意走動，這里不是皇宮，很容易發生危險。”
陳默點點頭。
“多謝公主提醒。”
雙方分開之后，秋荷從遠處的樹上飄落到李雁身邊。
“公主殿下，我剛剛一直都在警戒著四周，王大人走后，并沒有人靠近亭子，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出現那里的。”
秋荷的修為是結丹境后期，而且躲在暗處，如果想瞞過她，必須得有元嬰境以上的修為。
但陳默肯定是沒有的。
只要稍加感應就可以知道，他最多只有筑基而已。
所以他們主仆二人都有些奇怪。
“要不要我去殺了他。”秋荷說道。
“沒必要。”李雁冷笑道，“就算讓他聽到又如何，青山劍宗向來保持中立，難道他還會將這件事情昭告天下不成，你覺得會有人信他嗎？”
確實是這個理，秋荷點點頭。
這天下間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公主的厲害。
“那我們現在該干什么？”秋荷問道。
“當然是賞一賞這菊花了。”李雁嫣然一笑，“如此美景，如果沒有人看，豈不是浪費了么。”
……
公主和她的侍女開始賞菊。
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幾個侍衛的尸體被人扔下湖水。
而另外一些人則幻化成了他們的樣子，悄悄向皇帝所在的觀景樓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