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明對老者的態度有些意外，心中開始猜測老者來歷，原本林皓明懷疑老者是盛景河的龍王或者鎮國神龍派來的，眼下似乎覺得有些不想，心中多了一些警惕，但同時也堅持自己的意見繼續道：「就算是吧，只是有這麼一個人，年輕的時候曾經救死扶傷，絕對算得上是好人，可老了之後卻為了能延年益壽而故意害人，不知道老先生如何判斷？」

  林皓明這例子讓老者一愣，隨後他不停地搖頭，忍不住嘆息道：「當了好人就一直要當下去，一旦做了一件錯事，那麼就再也不是好人了，閣下的意思是這樣嗎？」

  「自然不是如此，好人難免會也會做出錯失，真正對錯是本心，若是好心辦壞事，那麼是可以改過赦免，若心中有了惡念而去做惡，這才是錯。」林皓明再次糾正道。

  老者瞧著林皓明，再次搖起頭來，帶著三分不屑的笑道：「那何為惡？一個人要死了，有辦法讓自己活下來，但是這辦法是要別人的命，讓自己死就是善，自己活下來就是惡嗎？」

  林皓明看得出，這老者多半是知道城隍死因，瞧著老者道：「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只能用一句物競天擇來解釋，活下來的就是善的，死了就是惡的，因為天地間，只有更加強大的能夠活下來，弱小被淘汰也是理所當然，若是都是弱小活下來，世界萬物豈不是越發弱小，追求強大是所有生靈共同的道路，也是這世間的一條法則。」

  聽到林皓明這話，老者不禁一顫，然後仔細盯著林皓明道：「物競天擇，追求強大也是正確？你這可是歪理，邪門歪道啊！」

  林皓明看得出老者有被觸動，但很快就否定了，於是繼續補充道：「自然是這樣，只是對於有靈智的生命來說，不是純粹的個體，而是涉及到整個群體，就像這寶譽縣，若是縣令魚肉百姓，百姓承受不住就會上告，若是官官相護，最後的結果就好像百餘年前的大康一樣。」

  老者聽完這話，真的沉思起來，拿著酒杯許久，這才一口氣喝完道：「林公子的這番話還真是發人深省，讓老朽也深有感悟，尚未介紹，老朽元奼，乃是盛景河的龍王。」

  「原來是老龍王，失敬失敬。」林皓明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雖說覺得這老者肯定有些來歷，但沒想到居然是老龍王。

  「你就不要客氣了，可以說出剛才那番話，我是不信你對我有多少敬意，但另外一面，你確實是一個智者，天還沒亮之前我已經見過那老蛤蟆的人妻了，也知道事情原委，這件事某些地方確實是我失察，讓那老蛤蟆做了一些惡事，雖然損傷不到我多少香火，但也確實夠噁心的，之後我就去了泰康山，那小傢伙倒是努力，化形之後也很純真，你當了她人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運氣，泰康山的老龍比我成為龍王還早，當年也是為了能夠再進一步，結果落得生死道消的下場，從泰康山過來，這個藏在我心中的鬱結又跑了出來，沒想到你的這番話倒是讓我解開這鬱結，我那老友只能算是輸給了天道。」老龍王感嘆道。

  林皓明這算是明白這老者之前的緣由，只是沒想到這老龍王天沒亮見了河仙姑，最後跑了一趟泰康山，來去也夠快的，這讓林皓明不由的感到心動，於是厚著臉皮道：「龍王，既然我解開了你的鬱結，也算是我幫了你，不知道我能否要些好處？」

  「嗯？你這小子倒是真強。」老龍王一聽頓時感到一陣哭笑不得。

  林皓明則厚著臉皮笑道：「我最初修煉的是煉體的手段，如今想要學法術，不知道龍王能否教授一個法門？」

  「你想要學法術？你問我這個龍王學法術？呵呵看來你還真是像那老蛤蟆的人妻說的，像是撞壞了腦袋，丟了記憶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老龍王忍不住大笑起來。

  「那個河仙姑在背後這麼編排我？」林皓明問道。

  老龍王笑道：「她在我跟前，哪裡敢有絲毫撒謊，林公子，我問你，你知道你父母嗎？」

  林皓明搖頭道：「老龍王，我不瞞你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我醒來的時候，我在山中，腦子裡似乎有些記憶，但是又記不清了。」

  「你擠出一滴血來。」老龍王道。

  林皓明於是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喝掉，然後擠了一點進去。

  老龍王仔細看了看，甚至還還拿手指沾著嘗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臉色都變了，之前還有些玩世不恭，眼下卻變得格外認真，又仔細打量了林皓明一番，甚至還看了看周圍，這才小心的對林皓明說道：「你啊你，你自己已經是人仙了，你自己不知道？」

  林皓明跟著搖了搖頭，一副自己失憶的樣子。

  老龍王跟著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鄭重道：「之前只當你是個後輩小子，可沒想到你是個失了記憶的人仙，說不定你比我歲數還大，是老夫之前有些失敬了。」

  林皓明有些驚訝，這老老王對自己的態度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改變，於是問道：「我為何會失憶？」

  老龍王笑了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但是我聽說，人仙修煉到最高境界是忘生道，忘記過去一切，重新再來，當然中間自然會經歷許多磨難，雖然法體依舊在，但什麼都不會，很容易成為別人香餑餑。」

  「老龍王告知在下這些，似乎沒有打算把我一口吞了。」林皓明笑道。

  「你現在已經是那小丫頭人夫了，她也已經證得山神的神位，我現在吞了你，哪裡守得住秘密。」老龍王故意道。

  林皓明看著老龍王，想著之前他緊張樣子，剛才卻又像是開玩笑，於是道：「龍王你就別糊弄我了。」

  老龍王這個時候也露出了一點笑容道：「你也別怪我試探，八百年前大康立國的時候，有一仙人，以忘生道入紅塵，歷經一甲子，最後讓元洲大陸一統，天下太平，與之交好的龍王也罷，山精水怪也罷，都有所成就，如果你這是八百年前一樣的人，我也算是撞上大機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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