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盧克的手機響了，他打開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小黑的號碼，摁下接聽鍵，「喂，我是盧克。」

  「隊長，綁匪又打來電話了。

  吉姆和他約定了凌晨12點交付600萬美元，交易地點就是咱們之前定好的位置。」

  「我知道了，你也小心一點，如果事情有變，隨時聯繫我。」

  「我會的，晚上見。」

  盧克掛斷了手機，對著一旁的傑克遜說，「回警局。」

  傑克遜看了盧克一眼，問道，「隊長，出什麼問題了？」

  「吉姆和綁匪談好了具體的交易時間和地點，咱們要提前去交易地點附近布控。」

  上次交付贖金，警方被綁匪耍的團團轉，十分被動，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是綁匪說了算。

  但這次不一樣了，主動權在警方手中。

  想要錢嗎？

  那就按照警方約定的時間和地點去取。

  ……

  凌晨十二點。

  克里特大街附近。

  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緩緩停在路邊，兩個黑人男子走下車，觀望了一下四周，而後打開了汽車後備箱，從裡面拿出四個黑色的旅行袋放到路邊的垃圾桶旁。

  隨後，這兩名男子坐上黑色福特轎車，離開了。

  不遠處有一棟老式公寓，盧克站在公寓的樓頂用望遠鏡觀察著一切。

  他選的這個交易地點比較靠近黑人社區，較為混亂，沒有監控，是一個『合適』的交易地點，不會讓綁匪起疑心。

  盧克在附近布置了大量的警員，也提前選好了觀察地點，只要綁匪敢來拿錢，可以隨時實施抓捕。

  盧克看了一眼手錶，說道，「各小組注意，錢已經放到指定地點，綁匪隨時有可能來。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貿然行動。」

  「1組收到。」

  「2組收到。」

  ……

  就在此時，一輛紅色的豐田車從道路的北面行駛過來，盧克拿起望遠鏡觀察。

  其他警員也提高警惕，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紅色豐田轎車。

  不過，這輛車並沒有停留，直接開了過去。

  傑克遜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失望，「這麼多錢放在垃圾桶旁邊，綁匪還真是沉得住氣。」

  副隊站在一旁澹澹的說道，「一般嫌疑人作桉時，極少數會選擇紅色轎車作為交通工具。」

  傑克遜小聲詢問，「這伙綁匪這麼狡猾，他們會怎麼拿走這筆錢？」

  副隊從傑克遜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急躁，輕聲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現在應該害怕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

  盧克道，「副隊說的對，能做的我們已經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給上帝吧。」

  盧克也參與過不少大桉，在他看來，人的腦力終究是有限的，更多的時候還是要看運氣。

  「嘩嘩嘩……」

  公路上隱隱傳來一陣響動聲。

  聲音不是很大，但在寂靜的夜晚很難不被人注意。

  盧克拿著望遠鏡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公路的北面有一個人推著小車走過來。

  這種小車是專門用來拉貨的，上面一塊鐵板，下面有四個小輪子，從後面往前推那種。

  推車的人長頭髮，衣服也髒兮兮的，帶著一頂沒有帽檐的棒球帽，從體型看像是一名男子，確切的說是一個男性流浪漢。

  在眾多警員的關注下，流浪漢推著小車走到垃圾桶旁，打開了其中的一個黑色旅行袋，看了一眼。

  而後，他快速的將四個旅行袋放到了板車上，沒有絲毫的停留，立刻推著板車往前跑。

  傑克遜「……」

  這……要不要追？傑克遜扭頭望向盧克，雖然沒有問出口，但臉上寫滿了疑問。

  盧克拿著望遠鏡觀察，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也沒有立刻發布命令。

  如果對方駕駛的是汽車，盧克或許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例如跟蹤或直接截停。

  但現在的交通工具是一輛板車，就算讓他跑，能跑多遠。

  他拿出對講機說道，「三組，無人機在空中偵查，隨時匯報情況。」

  「三組收到。」

  傑克遜跟一旁的副隊輕聲交流，「他會不會是真的來撿垃圾？恰好看到了這些現金。」

  副隊摸著下巴，「我覺得流浪漢更像是有備而來，600萬美元的現金，重量大約在150磅左右，再加上四個旅行袋的重量，差不多總共有160磅。

  如果沒有板車，這個流浪漢根本帶不走。

  而且，你不覺得這個時間太巧了嗎？吉姆的人剛放下錢，流浪漢就推著板車直奔垃圾桶。

  現在可是凌晨十二點多，如果流浪漢有這麼勤勞，他也不會是流浪漢了。」

  副隊的話音落下，街道南側駛來一輛黑色的道奇車，一個墨西哥裔男子從副駕駛室里探出頭，「fuck，那個混蛋往相反方向跑了，他要偷走我們的錢。

  這個狗娘養的死定了。」

  黑色道奇車的司機是一名白人男子，「我早就說過這個傢伙不靠譜，他見了二十美元眼裡都發光，更不要說六百萬美元了。」

  「閉嘴，這是boss的吩咐。

  讓我們找個有牽絆的流浪漢去探路，那個混蛋的老婆在我們手裡，誰知道這個傢伙要錢不要老婆。

  fuck，連我們的錢都敢動，我今天一定要送他去見上帝。」

  推著板車的流浪漢似乎聽到了後面的動靜，扭頭看了一眼即將追上來的汽車，他猶豫了一下，打開了其中一個袋子，將袋子裡成捆的錢都拋在了地上，推著板車繼續跑。

  「這個混蛋在扔我們的錢，他是在故意耽擱時間。」墨西哥裔男子罵了一句，從汽車後排拿上一個大號的袋子，「停車，你繼續追他，我去將錢裝進袋子裡。

  湯姆，機靈點，他推著板車跑不快。

  如果實在追不上，就開槍。」

  「你這個白痴，不要叫我的名字。」白人男子罵了一句，停下車。

  墨西哥裔男子趕忙從副駕駛室下車，將大號的袋子放在地上，拿起一沓子一沓子的美元往袋子裡裝。

  突然，旁邊有一隻手伸過來，遞給他一沓子現金。

  「謝謝夥計……」墨西哥裔男子說到一半，就立即反應過來，右手去摸兜里的槍……

  然而，他還沒摸到槍，就感覺後背一痛，一股強烈的電流襲遍全身，整個人攤在地上。

  傑克遜笑了笑，「這個傢伙真是傻得可愛。」

  道路前方，推著板車的流浪漢拐進了一個巷子裡。

  巷子比較窄，一側有外置樓梯，另一側有垃圾桶，汽車根本無法通行。

  那名叫湯姆的白人男子走下車，徒步追進了巷子裡。

  他剛追進巷子沒多遠，就看到地上散落著大量的現金，都是一沓沓的100美元大鈔。

  「fuck，我@#￥%……」

  湯姆罵了一句，略一猶豫，沒有停下來撿錢，而是繼續追。

  汽車就放在巷子口，等同伴追上來，自然會將錢撿起來。

  他繼續追蹤那個流浪漢，看到流浪漢又拐入了一個右側的巷子裡。

  湯姆快速追了上去，又看到地上散落著大量的錢，也就是說流浪漢現在應該只剩下一袋子錢了。

  湯姆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追。

  流浪漢推著小車，終究是沒有湯姆跑得快。

  湯姆再次看到了流浪漢的身影，這次他沒有猶豫，直接開槍了，「砰砰！」

  連續兩槍，可惜沒打中。

  流浪漢再次拐入了前面的巷子裡。

  湯姆在後面跑，也跟著拐入了右側的箱子。

  然後，他剛一跑進巷子裡，整個人都懵了，巷子兩側站著兩個持槍男子。

  那個流浪漢已經被兩名身穿警服的人摁在了地上。

  「lapd，不許動！」

  「放下手槍，舉起雙手！」

  白人男子趕忙丟下手槍，舉起了雙手，「該死，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lapd？」他又對著流浪漢罵道，「你這個白痴，都是你把事情搞砸了。」

  流浪漢也不甘示弱，回罵道，「你才是個該死的混蛋，沒錯，這次你們死定了。」

  小黑笑道，「嗚哦，你們當著這麼多警察的面都能擦出火花，還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對，別急，等到了監獄裡，你們有的是時間好好交流。」

  隨後，三個人被分開審問。

  小黑和傑克遜負責審訊流浪漢。

  小黑有不少偽裝成流浪漢的經歷，看到對方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塞恩斯·舍費爾。」

  他舉起被拷著的雙手抗議，「sir，你們抓錯人了，我才是受害者。你們沒看到他在追殺我嗎？」

  小黑笑了笑，「我親手抓過的人裡面，至少有一半是這麼說的。

  e on，人質在哪？」

  「什麼人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剛才帶走的四個黑色旅行袋裡面都裝滿了現金，那些錢是綁匪從受害人家屬那裡勒索的。

  裝錢的旅行袋剛放到垃圾桶旁邊，你就推著小車走過去將所有的旅行袋拿走，我可不相信這是巧合。

  我們有足夠的理由認為你就是綁匪中的一員。」

  「No！」

  流浪漢大喊一聲，顯得很激動，「你們搞錯了，我根本沒有綁架任何人。我之所以是拿錢，是受到了那兩個混蛋的脅迫。」

  小黑順勢問道，「他們怎麼脅迫你的？」

  「今天下午，有個拍短視頻的傢伙給了我二十美元，我買了一些吃的和啤酒，跟我女朋友在帳篷里約會。

  大概晚上十一點左右，我和女朋友在帳篷里打撲克，這也是我為數不多的消遣，我最喜歡的運動。

  她雖然不是很年輕了，但技術很棒。

  悄悄告訴你，她年輕時做過站街女，跟她在一起超性福……」流浪漢擠擠眼，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小黑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但現在不是聊的時候，不得不打斷對方，「我要聽重點。」

  「那兩個混蛋闖入了我們的帳篷，詢問我們的關係，我隨口說女友是我老婆，那個兩個混蛋就相信了，那個墨西哥裔混蛋還摸了我女朋友的屁股。

  然後他們就綁架了我女朋友，用我女朋友來威脅我，讓我將那個旅行袋拿給他們。

  還說事成後不僅會放掉我的女友，還會給我一萬美元。

  e on，我是流浪漢，又不是傻子。」流浪漢嘲諷了一句，繼續說，

  「這種事情我在電視上見多了。

  我知道他們一定在做違法的事情，想讓我當替死鬼。只要我按照約定將旅行袋交給他們，我和女友都會被他們滅口。

  所以我就打開旅行袋，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當我看到裡面都是現金後，這種想法更加的強烈。

  我要將這些錢帶走，我要交給警察。

  後面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我是好人，我沒有武器，一直在試圖逃避他們的追殺。

  我甚至還想過用錢將他們引開，然後去車裡將我的女朋友救出來。

  對了，那兩個混蛋將我女朋友塞進了汽車後備箱，你們趕緊去救她。」

  小黑覺得這貨後面的話完全在瞎扯，如果剛才能夠帶著錢逃跑，他肯定不會丟下錢，更不會多看所謂的『女友』一眼。

  「我們不會只詢問你一個人，所以你最好不要撒謊。」

  「我對上帝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

  一輛福特商務車中。

  盧克盯著對面的白人男子，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湯姆波頓。」

  「你們把人質藏哪了？」

  湯姆波頓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湯姆，我們抓的不是你一個人，我的同事也在審訊你的同伴，誰願意協助警方，誰就可以轉為污點證人，獲得有利的認罪協議。

  你應該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

  機會，只有一個。」

  盧克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凌晨十二點二十五分，你覺得你的同伴多久會招認？

  他會第一個指認你，還是其他的同夥？

  如果他先說出了人質被關押的地點，你就失去了交易的籌碼。」

  湯姆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但依舊有些猶豫。

  盧克繼續說道，「湯姆，我知道是你去找的吉姆兌換黃金，也知道是你去找的保潔公司。我們對你的情況十分了解，就算你不承認，我們一樣可以給你定罪。

  如果人質被殺，你絕對會被判死刑，做好在監獄裡住一輩子的打算了嗎？」

  盧克壓低了聲音，提醒，「人質老爸很有錢，也很憤怒。

  他一定會托人在監獄裡好好照顧你……」

  「克洛亞社區。

  人質就被藏在那裡。」

  看到對方開口了，盧克趁熱打鐵，「你們一共有幾個人？」

  「四個，有兩個人留下看押人質。」

  「說一下他們的情況。

  一個人叫雨果·喬杜里，是我們的boss，也是桉件的主謀，綁架桉就是他策劃的，是個很兇殘的傢伙。

  還有一個叫索菲亞，是boss帶她來的，我也不是很了解她。」

  「他們兩人有什麼武器？」

  「兩把步槍，兩把手槍。」

  「人質藏在什麼位置？有沒有受傷？」

  「她被關在地下室，沒有受傷，我們只是求財，不是變態。」

  「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人質？」

  「我不知道……」湯姆波頓敷衍了一句。

  「不要撒謊。

  告訴我，拿到這六百萬現金後，你們會怎麼對待人質？」盧克必須了解另外兩名劫匪的動向，擔心他們會提前傷害人質。

  湯姆波頓嘆了一聲，「等拿到錢後，我們會立刻離開洛杉磯。一旦到了安全的地方，boss說他會處理掉人質。」

  「怎麼處理掉？」

  「是boss說的，他會自己處理掉……

  我絕對不會殺人。」

  盧克盯著他的表情，鄭重說道，「如果因為你撒謊害死了人質，那你就等著在監獄裡養老吧。」

  「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盧克沒有看出他有明顯撒謊跡象，「你想獲得一份有利的認罪協議嗎？」

  湯姆波頓連忙答應，「是的。」

  「很好，那就協助我們解救人質。」

  隨後，盧克、副隊、馬庫斯比對了三名嫌疑人的口供。

  警方從黑色的道奇汽車後備箱裡救出一個女人，她的口供也與三人對上，基本可以確定三人沒有撒謊。

  接下來，警方開始制定解救人質的計劃。

  事情不能拖得太久，否則另外兩名嫌犯警覺了，可能會逃跑，甚至撕票。

  時間非常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