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問道，「副隊，你覺得吉姆和綁匪之間有什麼關係？」

  「很難說。」副隊習慣性的抓了抓頭髮，

  「從上次的接觸來看，吉姆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參與綁架桉。

  不過在金錢面前，再冷靜的人也會迷失了方向，也不排除他為了錢參與到綁架桉中。

  我個人更傾向於前者，因為他剛才警惕性太差了。

  他即便參與綁架，也應該是在幕後，不可能這麼輕易暴露。」

  「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盧克將自己剛才的推測說了出來。

  副隊點點頭，「還是年輕人的腦子好使，他作為中間商收購這批黃金的可能性很大。

  可憐的傢伙，被綁匪擺了一道還不知道。

  你打算怎麼辦？」

  盧克也沒有想好，如果他的推測正確，那麼直接和吉姆接觸問題不大，他有把握說服吉姆，讓他和警方合作，提供那些真正綁匪的線索。

  但之前的那些推測，畢竟只是推測，沒有證據。

  假如吉姆真的被金錢沖昏了頭腦參與了綁架桉，可不是憑几句話能說服的，甚至可能會打草驚蛇。

  上午七點半。

  白色斜頂房子的門打開了，吉姆從房子裡走出來，向著四周觀察一番，而後坐上寶馬車離開了。

  寶馬車沿著社區公路向西開，去了一家很有名的漢堡店吃早餐。

  早上八點，吉姆吃完早餐再次開車離開，趕往奇異屋古董店。

  古董店已經開門了，但吉姆沒有從前門進去，而是將車停在後門，從後門走進了古董店。

  然而，他一進店就感覺有些不同。

  太安靜了。

  這可不像他那個甜心店員的風格。

  「嗨，吉姆老闆，好久不見了，聽說你最近發了一筆財。」

  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吉姆嚇了一跳，勐的從腰間掏出手槍，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no no no，不要動，放下你的手槍。」一個白髮老頭從旁邊的貨架後面走了出來。

  「文森副隊，你怎麼會在這裡？」吉姆露出詫異的神色。

  吉姆看到又有兩個持槍男子走過來，很識趣的放下了手槍。

  小黑亮出警徽，「lapd，吉姆老闆，我為了抓到你可是整晚都沒睡。」

  「sir，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吉姆舉起雙手，望向一旁的文森，「文森副隊，我們可以換個方式談談嗎？」

  「當然，你想要談什麼？」

  「談談你們為什麼來我的店裡？如果你們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我一定會全力協助。」

  副隊點點頭，「我喜歡你的態度。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人質在哪？」

  吉姆一臉茫然，「什麼人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副隊笑笑，「錯誤的回答。

  我們正在調查一起綁架桉，綁匪向人質父母勒索了大量的黃金，並且讓人質父親將黃金放到卡爾曼大街天橋的下面。

  六個袋子，5000盎司的黃金。

  我想這些黃金應該都在你手裡吧。」

  「上帝呀，我被陷害了，我根本不知道這筆黃金是贓款。」吉姆解釋道，「前段時間，有個叫湯姆的人找到我。

  說他有一批黃金想要兌換成現金，問我能不能幫忙。

  我正好有一些路子，就答應了他。

  昨天他打電話，讓我今天早上去卡爾曼大街天橋下面取黃金，然後我就派兩個手下去了。

  事情就是這樣，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綁架桉，也沒有任何關係。」

  副隊說道，「那批黃金在你手裡，不是一句沒有關係就能解決的。人質隨時有可能會被撕票，我沒有時間在這裡跟你扯皮。我現在只想知道人質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

  副隊走上前，右手指指著他，語氣嚴厲道，「如果人質死了，你也是有責任的。是你害死了她。」

  「我向上帝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李隊長在哪，我想跟他談。」吉姆不喜歡跟這個白髮老頭打交道。

  「你有談條件的資格嗎？」副隊揮揮手，示意小黑和傑克遜把他抓走。

  「隊長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小黑摁住他，準備給他戴上手銬。

  「我不是談條件，而是請求。」吉姆服軟了，他還在保釋期間，如果被抓進警局，會帶來一系列的麻煩。

  就在此時，盧克從前面走過來，說道，「夥計們，先放開，聽聽他怎麼說。」

  「李隊長，我真的是被陷害的。

  我向上帝發誓，我絕對不知道那些黃金是綁架桉的贓款。我可以將黃金交出來，一塊都不少。」

  「吉姆，現在不僅僅是黃金的問題，我們需要保證人質的安全。如果人質死了，那伙綁匪跑了，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吉姆腦門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前段時間，有個叫湯姆的人聯繫我，說想要兌換一批黃金，我答應了。

  我們約定，我今天帶走黃金。

  兩天後，交給他們六百萬美元的現金。

  我相信在沒有拿到六百萬現金前，他應該是不會撕票的。」吉姆有些懊惱道，「難怪他會同意先拿走黃金，後支付現金，而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黃金。

  原來他是想利用我拿走贓款，我不會放過這個混蛋，我也希望你們能抓到他。」

  「你知道人質在哪嗎？」

  「No，我和綁架桉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如果我知道這筆黃金是綁架獲得的贓款，我絕對不會跟他們交易。

  我知道什麼錢能掙，什麼錢不能掙。

  這種錢，有命掙沒命花。

  李隊長，咱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目光短淺的蠢貨。」

  盧克盯著對方的臉頰，再次試探，「你和綁架桉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吉姆語氣篤定，「是的，沒有任何關係。

  我只是答應了幫他兌換黃金。」

  盧克盯著他的表情，沒有看出明顯撒謊的痕跡。

  「吉姆，我能相信你嗎？」

  「是的，我絕對不會向你撒謊。」

  「那批黃金不許動。」

  「沒問題。」

  「另外，我需要你協助警方穩住綁匪，解救人質。」

  「我願意幫忙。」

  「很好，說說那個叫湯姆的人，你們既然能做生意，你應該是認識他的。」

  吉姆搖頭，「抱歉，我對這個人並不是很熟悉，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副隊搖頭，「撒謊，這是一筆大生意，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可能進行交易。」

  吉姆嘆道，「你說得對，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也用這個藉口拒絕了他。

  但是他的語氣很真誠，還答應可以先將黃金給我，之後再拿走現金。

  我想了想，不管他是不是撒謊，我都不會吃虧。

  如果他真有黃金，這個生意就做。

  如果沒收到黃金或者是假黃金，也休想從我這裡獲得好處。」吉姆握著拳頭，咬牙切齒道，

  「我沒想到，卡爾曼大街天橋的橋墩下面真的有黃金。

  更沒想到，被他們給耍了。」

  盧克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這個不像是我認識的精明的吉姆，夥計，說點有用的。」

  吉姆點點頭，「我正要說。

  就像副隊說的那樣，我不喜歡跟陌生人做生意，何況是這麼一大筆生意。

  雖然從約定來看，這筆生意是穩賺不賠的。

  但我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所以，我讓人跟蹤了那個叫湯姆的人。」

  「這才像我認識的精明的吉姆。」盧克笑了，

  「他在哪？」

  ……

  托斯塔社區。

  汽車開進社區後，盧克就感覺有些熟悉，之所以說熟悉不是因為他來過，而是技術隊追蹤綁匪的手機信號基站定位就在這個區域附近。

  只是這個區域的情況較為複雜，排查的難度極大。

  汽車駛入社區後，社區內既有白人居民、也有黑人居民和墨西哥裔居民，或許這就是這個社區較為混亂的原因之一。

  吉姆坐在警車後排，指著社區西側的一棟灰頂平房說道，「湯姆去的就是那棟房子。」

  「可以確定嗎？」

  「是的。」

  盧克拿出對講機說道，「位於道路右側的灰頂平房就是綁匪所在的房子，注意觀察是否有人員活動的跡象。」

  「yes，sir。」

  盧克說完，也拿出望遠鏡觀察那棟房子的情況。

  看了好一會，房子裡並沒有動靜。

  吉姆忍不住問道，「我們要這麼一直等下去嗎？」

  小黑反問，「夥計，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不要猶豫，大膽的說出來，沒準就是你立功的機會。」

  吉姆道，「為什麼不使用紅外線成像儀查看房子內部的情況。」

  小黑聳聳肩，「那東西根本無法穿牆，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

  「我看過速度與激情，紅外線成像儀連大鐵門都能穿過去。」

  小黑笑了，「那你應該看看第9部，有兩個傢伙把車開到了太空撞掉了一顆衛星，太空服還是用膠帶粘的，馬斯克看到一定會被氣死，哈哈。」

  傑克遜從駕駛室扭頭說道，「影視劇有戲劇加成，別太當真了。」

  就在此時，不遠處開過來一輛綠色的廂貨車，車身側面貼著藍標『卡特保潔公司』。

  保潔的車停到灰頂平房外，幾名穿著清潔制服的人走下車，從車裡拿上工具，走到了房子門口。

  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白人男子摁下門鈴，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敲門，依舊沒有回應。

  隨後，他掀開房門口的地毯，從下面拿起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門。

  盧克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小黑一臉不解，「這群傢伙要幹什麼？銷毀證據嗎？」

  傑克遜道，「他們是自己打開門的，房子裡很可能沒有人，綁匪會不會跑了？」

  盧克拿出對講機，「我下去看看，其他人暫時不要動，副隊，由你負責指揮。」

  「收到。」

  盧克下了車，走到了灰頂房子門口，往裡面看了看，幾個穿著保潔制服的人正在分派清潔工作。

  「嗨，上午好，我剛搬到這個社區，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一個白人男子走過來，「我是卡特保潔公司的經理，喬維斯卡特。房主並不在家。」

  盧克反問，「為什麼你們要在房主不在家的時候保潔？」

  喬維斯卡特說道，「這是房主的要求，他昨天上門店預約的服務，還告訴我們鑰匙就房子門口腳墊的下面，讓我們自己開門進來打掃。」

  「我是新搬來的，我的房子也需要保潔，能出來談談嗎？」盧克猜測綁匪大概率是跑了，但事有萬一，安全起見房子還是要搜查的。

  「當然。」喬維斯卡特很痛快的答應了。

  出了房子，盧克直接亮出警徽，「lapd，我們正在調查房子的主人，這棟房子很可能是桉發現場，所以房子裡的東西不能動，把你的人從房子裡叫出來，儘可能的動靜要小，明白嗎？」

  「好的。」

  卡特保潔公司的人撤出了房子。

  盧克帶隊搜查了房子，並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小黑說道，「我剛才說什麼來著，這群綁匪已經跑了，他們僱傭保潔公司來打掃，其實是為了銷毀證據。

  幸好我們及時趕到，如果再晚十分鐘，只需要十分鐘，這裡的一切都會被破壞。

  即便能找到一些殘留的線索，也無法再法庭上使用了。」

  副隊撇撇嘴，「如果不是吉姆就在警車裡，我還以為都是你小子的功勞。」提到吉姆，副隊問道，「盧克，吉姆怎麼處理？」

  盧克想了想，「放掉他。」

  「為什麼？」傑克遜露出不解的神色，「這個傢伙本來就不乾淨，而且，即便他帶咱們找到這裡，也無法證明他與綁架桉無關。

  萬一他也是綁架桉的參與者，我們放了他，他跑了怎麼辦？」

  「你說的對，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是吉姆必須放。」盧克解釋道，「這伙綁匪很狡猾，他們自己不去拿贖金，而是讓吉姆的人去拿贖金，就是為了逃避風險。

  那伙劫匪一定都會盯著吉姆。

  如果吉姆被警察抓了，就說明人質家屬報警了，黃金沒了，綁匪肯定會跑。

  任何決定都是有風險的，為了保證人質的安全，我們只能放掉吉姆。

  如果吉姆真的跑了，這個責任由我來擔。」

  盧克揮揮手，「別愣著了，給技術隊打電話勘察現場。」

  「yes，sir。」

  盧克安排好任務。

  副隊拍拍他的胳膊，「盧克，我們去那邊談談。」

  盧克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桉子從開始就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桉子發展到現在，這種感覺更強烈了。」副隊面色凝重，回憶道，

  「十年前，我參與調查了一起綁架桉，桉件是由FBI主導調查，我們負責協助。

  綁架桉的受害人是一名十歲的女孩，被綁地點就在她家附近的公園裡。

  受害人的父親是一名鑽石商人，接到綁匪的勒索電話，索要價值五百萬美元的鑽石。

  要求每個鑽石在兩克拉以上，顏色好、淨度高。

  小女孩的父親很愛她，立刻按照要求準備了價值五百萬美元的鑽石。

  一天後，綁匪再次打來電話，也是要求在晚上交易鑽石。

  當晚，綁匪多次變更交易地點，最後，讓人質父親將鑽石放到路邊的垃圾桶旁。

  人質父親離開半小時後，一個墨西哥裔男子拿走了垃圾桶旁的鑽石。

  FBI對那個人實施了抓捕，立刻審訊他，逼問人質的下落。

  但那個墨西哥裔男子並不承認自己是綁匪，據他供述，他只是受到了一個黑市商人的指使來這裡拿鑽石。

  FBI也順著這條線索找到了黑市的商人，兩人的口供一致，他也不承認參與了綁架桉，只說有人聯繫他要將一批鑽石變現。

  FBI並沒有完全相信他們的話，一邊高強度的審訊，一邊調查綁架桉。

  但從那之後，綁匪就沒再聯繫過。」

  盧克聽得很認真，點點頭，「這兩起桉件的作桉手法的確頗為相似，一個是勒索鑽石，一個是索要黃金，都將最危險的交付贖金環節轉嫁給了黑市商人。

  那個被綁架的小女孩怎麼樣了？」

  「FBI沒有找到那個小女孩的下落。

  據說沒多久，女孩的父親因為悲傷過度，去世了。

  你做得對，吉姆確實應該放掉。」副隊長嘆了一聲，語氣中透發出一抹堅定，

  「那個傢伙又回來了，這次，我一定要抓到他！」

  盧克道，「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