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盧克和父親告別後，帶上行李乘坐機場大巴趕往紐約國際機場。

  取機票、託運行李箱、安檢、候機，一直折騰到上午十一點，盧克才登上飛機。

  這次盧克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旁邊坐著一個金髮碧眼、長著雀斑、身材豐滿的白人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一雙大眼睛很靈動，像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

  盧克對這次的出行配置很滿意。

  靠窗戶位置可以看風景，旁邊還坐著年輕妹子，倒不一定要做點啥，只圖一個心情愉悅。

  盧克望著坐在旁邊的白人妹子，「你也要去洛杉磯嗎？」

  白人妹子笑著打趣道，「no，我正準備和空姐商量，看看能不能中途下機？」

  盧克也笑了，「我的意思是說，你的目的地是洛杉磯？還是在洛杉磯中途倒機去其他地方？」

  「我就是要去洛杉磯，我叫莎莉，一個從十歲就開始嚮往洛杉磯的紐約女孩。」

  「我叫盧克，我也在紐約長大，現在定居在洛杉磯。」

  「你也是因為喜歡才搬到洛杉磯的？」

  「確切的說是因為我媽喜歡，我們才會搬到洛杉磯？」

  「哈哈……」白人妹子莎莉笑了，「那你應該了解洛杉磯的情況吧？」

  「還可以吧，你打算去洛杉磯做什麼？」

  「我剛剛大學畢業，一直很嚮往洛杉磯這個城市，所以打算來這邊發展，碰碰運氣。」

  「你一個人？」

  「洛杉磯不歡迎單身女性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一個人去其他城市發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佩服你的勇氣。」

  「其實我也猶豫了很久，也確實有一些顧慮，但我想趁著年輕闖一闖，現在不做，難道等我老了再去做？」

  「你說得對，祝你早日實現自己的夢想。」

  「謝謝，能給我介紹一些洛杉磯的情況嗎？比如說找工作和租房一類的。」

  盧克之前也租過房子，對這方面還是比較了解的，跟莎莉說了自己了解的幾個區域的房租情況。

  「叮鈴鈴……」聊著聊著，盧克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顯示的是安列克勞爾的號碼，他是盧克發展的第一個線人，幫著盧克處理過一些事情，也是三名線人中盧克比較信任的一位。

  盧克微微蹙眉，一般都是他有事主動給安列克打電話，對方很少主動聯繫他。

  盧克摁下接聽鍵，聲音低沉，「我是盧克。」

  「boss，我是安列克，我現在遇到了點麻煩，想請你幫忙。」

  「什麼麻煩？」

  「我被……洛杉磯警察抓了，需要一些保釋金。」

  「需要多少？」

  「三千美金。」

  錢倒是不多，但盧克更好奇這貨因為什麼被警察抓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需要錢，為了維持生活就去零元購，但被人坑了……我拿的物品超過了950美元。

  總之挺倒霉的，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現在被警方以盜竊罪逮捕了，想請你把我保釋出來。」

  盧克摸了摸鼻子，有些無語，這TM都什麼人呀。

  不過仔細想想也釋然了，如果安列克勞爾混得好，當初也不會去偷自己的黑膠唱片，更不會被逮個正著，被迫成為了自己的線人。

  只能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盧克確認道，「真的只有這些，沒有其他事了？」

  「是的，只有這件事。」

  「如果你敢騙我，你知道後果的。」

  「我絕對不會。」

  「我會讓人去把你保釋出來。小心點，別再惹麻煩了。」

  「好的，boss。」安列克勞爾的聲音輕快了很多，「我是被南部分局的巡警抓的。」

  「等著吧。」

  盧克掛斷手機，瞄了一眼旁邊的白人妹子，看到對方將頭扭到一旁，似乎在迴避自己的目光。

  盧克也沒在意，撥打了自己舅舅瓦爾的手機號，「嗨，舅舅，是我。」

  過了好一會，手機那頭才有了回應，「我知道，我會去接你的。」

  聽著這聲音，似乎還沒有睡醒。

  「舅舅，我還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

  「我有個朋友犯了事，被南部分局的巡警抓了，需要人去保釋。

  我給你轉三千美元，你把他保釋出來。」

  瓦爾打了哈欠，「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保釋金需要三千美元，我會給你轉三千一百美元，剩下的是你的辛苦費。」

  瓦爾道，「我今天上午還有事……」

  盧克再次開價，「三千兩百美元。」

  「好的，誰讓你是我的外甥，我不幫你誰幫你。其他的事情我會推後的。」

  盧克懶得多說什麼，「把他保釋出來後，帶他來見我。」

  「好的老闆，別忘了轉錢。」

  「兩個討厭的傢伙。」盧克掛斷手機，給舅舅轉帳三千兩百美元，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了。

  盧克收起手機，旁邊的白人妹子已經戴上耳機聽音樂，一副生人勿擾的模樣。

  盧克笑了，這妹子倒是警惕心挺強，長相和身材也不錯，不過有氣質和容貌更勝一籌的黛西在前，盧克也沒有太大的心思，懶得解釋。

  他看了一會窗外景色，也開始閉目養神。

  同時，也開始考慮線人的問題，這是一把雙刃劍，線人可以幫盧克處理一些不方便的事，但這些線人本身就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他們就是出去混的，難免會招惹一些麻煩，這時候，還需要盧克幫他們處理。

  讓線人改邪歸正也不大現實，如果他們能改，也不會當線人了。

  再者說，有些線人需要去黑市打探消息，如果他們不出去混，怎麼打探消息？

  難道盧克還指望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不現實。

  盧克現在有三個線人，兩個線人在洛杉磯，一個線人在紐約，還是比較容易管理的，以後他的線人會越來越多，還需要一個更完善的管理手段。

  這趟飛行很順利，除了起飛和降落時有些顛簸，一路順遂。

  坐在隔壁的白人妹子基本上沒再和盧克說話，臨走時低著頭，拿著自己的行李下車了，似乎生怕盧克要她的聯繫方式。

  得，估計這妞把自己當壞人了。

  壞人就壞人吧，也就是在飛機上隨便聊幾句，人海茫茫，以後也未必能再見面。

  從紐約飛到洛杉磯一共需要六個小時，但其中有三個小時的時差，所以時間只過去了三小時，現在是下午兩點多鐘，盧克坐著機場大巴返回市區，在尹諾社區附近下車。

  「滴滴……」旁邊響起一陣車笛聲。

  盧克扭頭望去，路邊停放著一輛黑色沃爾沃轎車，正是他和舅舅一起出資購買的二手車。

  駕駛室的門開了，瓦爾從車裡走下來，「嗨，我親愛的外甥，好久不見了。」

  「舅舅，幫我打開汽車後備箱。」

  「你怎麼帶了這麼多的行李，是給我們的禮物嗎？」瓦爾幫忙提了一個行李箱。

  盧克「……」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盧克打開車門，往後排瞅了一眼，「安列克勞爾呢，不是讓你把他帶來嗎？沒保釋成功？」

  瓦爾坐進車裡，放下手剎，「保釋成功了。但我把他扔到半路上了。」

  盧克關上副駕駛室的門，「你們發生矛盾了？」

  瓦爾反問，「你知道那個混蛋為什麼被抓嗎？」

  盧克抽動了一下鼻翼，「好像說是盜竊，當時我在飛機上，旁邊的人太多了，也沒仔細問。」

  瓦爾有些憤怒，「那個混蛋是去超市零元購，因為拿的商品超過了九百五十美元，人家報警把他抓了。

  更令人無語的是，他談起這件事還一臉委屈，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這種人了。」

  瓦爾依舊有些不解氣，哼道，「我甚至後悔將他保釋出來了，他這種人就應該留在監獄裡。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朋友？他以前也是警察？」

  「NO，他是我的線人。」

  瓦爾撇撇嘴，「你就不能找個優秀點的線人嗎？」

  盧克反問，「優秀的人會當線人嗎？」

  「反正我不喜歡這個傢伙。」瓦爾啟動汽車，開向了尹諾社區。

  為了給盧克接風，琳達邀請大家一起聚餐。

  汽車剛開進尹諾社區，瓦爾就看到前方有個胖壯、熟悉的身影，他將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嘿，小子，快上來。」

  小胖子瞅了一眼，驚喜道，「老哥，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留在紐約過聖誕節呢。」

  盧克搖頭苦笑，「你還能再誇張點嗎？我留在那邊是為了處理事情，可不是為了玩。」

  小胖子坐進後排，將書包扔到一旁，左看看右瞧瞧，「老哥，給我帶什麼禮物回來了？」

  盧克有些無奈，都這麼直接嗎？

  不需要寒暄一下？

  他揮了揮拳頭，「帶了兩個沙包大的拳頭，你選哪個？」

  小胖子撇撇嘴，小聲都囔了一句。

  汽車很快開到了琳達家門口。

  小胖子走下車，喊道，「老媽，你親愛的大兒子回來了。」

  琳達聽到動靜，從房子裡走出來，腰上還繫著圍裙，笑道，「盧克，歡迎回家。

  你這次離開可比想像中的時間長。」

  「很高興見到你，親愛的老媽，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禮物。」盧克打開汽車後備箱，從裡面提出來一個大號行李箱。

  小胖子也湊了過來，「老哥，別告訴我，你只給老媽一個人買了禮物。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的。」

  盧克將行李箱遞給他，「先拿進去再說。」

  小胖子一聽有戲，屁顛顛的將箱子拽進了屋子裡。

  盧克去紐約前，將奔馳車放到了琳達家，一會吃完飯，他可以直接開車回家。

  到了屋裡，盧克打開箱子給眾人分禮物。

  禮多人不怪，這句話是很實用的，別管關係有多親近，帶禮物和不帶禮物的感覺是不同的，誰不喜歡一些小驚喜？

  盧克從紐約回來前，特意挑選了幾個小禮物，盧克的外公羅伯特也有，一會來了再給他。

  小胖子的禮物是任天堂的新款遊戲機，是盧克和父親一起出資買的。

  小胖子看到遊戲機，胖臉堆在一起，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拿起遊戲機就開始研究了。

  琳達收到的禮物是一箱燕窩，她明顯愣了一下，這東西她見過，只是好久沒吃了。

  舅舅的禮物是兩瓶威士忌，包裝、年份、品牌都不錯。

  下午五點鐘，羅伯特也趕到了，盧克送給了他一盒雪茄，很適合他這種有閒的老煙槍，一根雪茄抽一個小時，盧克可沒有那個閒工夫。

  每個人都收到了禮物，屋子裡洋溢著歡快的氛圍。

  傍晚六點鐘，一家人手牽手完成禱告，開始吃晚餐。

  盧克在紐約吃了一段時間的中餐，再看著滿桌子的西餐，反倒有些不適應了。

  說實話，別看琳達天天做飯，但廚藝真的一般，不要說和叔叔李兆年這個專業廚師相比，就是跟父親相比也差一些，當然，也不排除盧克更喜歡吃中餐的原因。

  餐桌上，羅伯特問起了這次紐約之行，「盧克，你這次怎麼在紐約待那麼長時間？你父親那邊有什麼事嗎？」

  在場都是至親，盧克也沒有隱瞞，「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

  我叔叔在紐約唐人街開了一家中餐廳，當地幫派的人經常去吃霸王餐，我堂弟年輕氣盛和那伙人發生了衝突。

  那些混混將餐館打砸了，還威脅我叔叔一家的安全，所以，我留在那邊一段時間將事情給解決了。」

  羅伯特聽的很認真，放下刀叉問道，「怎麼解決的？LAPD的手可伸不了那麼長。」

  「我在佛波勒有些關係，請朋友幫忙弄了一個佛波勒紐約辦事處顧問的身份，利用佛波勒的身份將幫派的事情解決了。

  但幫助是相互的，佛波勒紐約辦事處也遇到了一個棘手的桉子，一個被東南亞各國政府通緝的賭王逃到紐約，他手上犯了不少命桉，佛波勒希望我能協助破桉，儘快抓捕到東南亞賭王。

  所以就耽誤了一些時間。」

  瓦爾說道，「東南亞賭王？聽起來很唬人，他很厲害嗎？」

  「他在東南亞一帶開設了網絡博彩，非法所得有十幾億美元。據說，也有不少美利堅人通過網絡投注，影響範圍很大。」

  「哇喔，十幾億美元，那確實很厲害。」瓦爾露出羨慕的神色，追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挺好的，住在政府免費提供的房子裡，衣食無憂，還有佛波勒探員給他當保鏢。」

  瓦爾翻了個白眼，「你變幽默了。」

  盧克笑了笑，話鋒一轉，「過兩天，我爸可能會來洛杉磯。」

  琳達愣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他來洛杉磯做什麼？」

  「我準備在洛杉磯買一套房子，有一些稅務方面的問題需要他幫忙處理。」

  羅伯特也露出好奇的神色，「你要是買房子，這可是大事，準備在哪一片買？」

  「帕利塞茲社區。」

  「你確定嗎？

  那可是個有名的高檔別墅區，周圍的環境很棒，設施齊全，房產均價超過了上千萬美元，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我是有那個想法，但現在還無法確定。」盧克只是在資料上看過那棟別墅，並沒有實地考察過，現在沒必要解釋太多。

  羅伯特鄭重說道，「盧克，你還年輕，我像你這麼大的年紀也是在租房子，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我知道。」

  「你父親是個穩重的人，多問問他的意見。」

  「我會的。」

  「不過，你這個年紀就有這種想法，也算是勇氣可嘉。

  為了你的勇氣，我們干一杯。」

  ……

  晚飯結束，已經是七點多了，盧克準備回家了。

  琳達幫著兒子將行李搬到車上，雙手抱胸站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盧克看了琳達一眼，「老媽，有什麼事嗎？」

  琳達回過神來，擺擺手，「NO，沒什麼？」

  「老媽，不要對一名警察撒謊。

  自從我說爸要來洛杉磯，你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真的沒什麼，只是太久不見了。突然要見面感覺有些奇怪。」琳達有些感慨，「他現在怎麼樣？過的還好嗎？」

  「還不錯，換了一個新房子。」

  「他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吧。」

  「是沒有，還是沒告訴你。」

  盧克笑了，「這個世界上能騙過我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包括你和我爸。」

  琳達也笑了，關上車門，「你喝酒了，路上開慢點。」

  盧克點點頭，望向琳達，「老媽，我愛你，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我也是。你是我的驕傲，我的兒子。」

  盧克和母親告別，開著奔馳車離開了尹諾社區。

  盧克沒有開車回家，而是去了黛西家。

  這也是今晚的最後一站。

  他來找黛西的主要目的，還是跟她商量買房的事，之所以告訴對方，不是因為兩人之間的關係，而是盧克需要一個律師。

  一個可以信得過的律師。

  美利堅人從出生到死亡，只要是重大的決定都離不開律師參與，買房同樣如此。

  盧克趕到黛西家的時候，黛西也剛好下班，她穿了一身黑色職業裙裝，紅色的小高跟鞋，美麗、成熟、幹練，讓盧克暫時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小別勝新婚，兩個人深入交流了兩個多小時，盧克體內的荷爾蒙才恢復正常值。

  盧克躺在床上望著身旁慵懶的佳人，說道，「黛西，我準備在洛杉磯買一套房子，想請你當我的律師。」

  黛西有些意外，沒想到盧克這麼快買房，「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剛從紐約回來就要買房？」

  既然是自己的律師，那棟房子的來源就不可能對她隱瞞，簡單的說了一下周天成的事。

  黛西有些羨慕，「我聽說過那個社區，我的一位客戶就住在那裡，據說環境很好。

  盧克隊長，你發達了。」

  盧克摟著黛西光滑的細腰，「等房子修繕好了，入住的第一天晚上我邀請你在臥室賞月。」

  黛西笑了，「還是等你先買了再邀請吧。」

  「就當你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