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到成果到底有多困難？

  前世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從理論到製作出成品，匯聚了幾億甚至是十幾億人口中脫穎而出的大量精英，花費了差不多1600億，服務於此的人員達到了驚人的50萬人。

  即便如此，前前後後也耗費了六年的時間。

  這還是外物研究，不用耗費人類本身的生命去做具體實驗。

  與生命有關的，還可以對比前世的藥品研究。

  平均一款藥就需要420億的投入，最後還不一定成功。

  這還是一個成熟醫藥公司，許多設備可以重複利用。

  《氣血狂暴》與這些情況又還有些差異，因為《氣血狂暴》必須依託於人！

  需要大量精英的同時，還需要這些精英用身體去體會其中的細節。

  ——也就是說，需要大量精英人口當耗材，才有可能製作成功。

  那麼，誰能培育出這麼多精英，並且他們還能自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去做一個看不到未來的實驗？

  很難，非常難！

  難到許多人即便同樣也能總結出【血脈→意識海→魔力親和度→精神力→身體】。

  同樣也想到了反過來，推理出【身體→精神力→魔力親和度→意識海→血脈】的理論。

  也無力踏出其中的第一步。

  探險家知道《氣血狂暴》的價值，他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道：

  「說得也是，智慧的結晶不該被忽視。」

  隨後看向了亞羅，給出了報價：

  「一千五百枚魔石，你覺得怎麼樣？」

  覺得不怎麼樣，能讓你強制忘記書中的內容嗎？

  亞羅心中雖然吐槽，卻也挺滿意這個價格。

  不管《氣血狂暴》的設計難度有多高、前景多麼美好，畢竟也只是『武道』的第一步，眼下甚至連正式騎士的層次都沒達到，實用價值非常有限。

  特別是對探險家這種實力而言，《氣血狂暴》完全就是一個小巧而精美的玩具，或許能提供一定靈感，卻基本沒有任何的實際價值。

  單以買家而言，探險家給出的價格已經非常合理了。

  「一千五百枚……」

  亞羅微微鞠躬，致歉道：「您的報價超乎我的預料，還請原諒我之前對您的誤解。」

  占據絕對主動的情況下，還能報出這麼合理的價格，誰也不能挑出探險家半點的不是。

  探險家淡淡地笑了笑：「就像我一直說的那句話，我不是虛空海盜，和平的交易，總是能給人帶來更大的驚喜。

  就像眼光短淺的國王只想要更多的奴隸，而真正有智慧的國王，卻反而會反對奴隸的存在。

  因為他知道，即便有屠刀威脅，用染血的牛皮鞭子不斷鞭打，也遠遠不如放開韁繩，讓子民們自由的發展。」

  奴隸制和封建制？

  「您的智慧，洞徹未來！」

  亞羅真誠地讚嘆。

  眼前的探險家，與已經過世的老伯爵一樣，都擁有著跳過了時代的局限，窺探未來的智慧。

  「智慧？呵，這可談不上智慧，你的警惕才是智慧。」

  探險家舉起手，大片大片菱角分明的魔石從虛空中不斷浮現，跌落到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很快就迭成了一座魔石小山。

  「貪婪是人的本性，國王之所以能夠寬容，因為他已經是國王了。

  奴隸主即便體會到了這個道理，也只能抓緊手中的皮鞭，用更大的力氣去揮舞。

  不然，一旦被奴隸推翻，他自己就會成為皮鞭下的奴隸。

  小巫師，不要因為我，就放鬆了對陌生人的警惕。

  我還期望著看到，你更美好的未來。」

  探險家很真誠，真誠得讓亞羅感覺到有些冷。

  這就是海盜思維文明在亂世中的局限性，每個人都是孤島，即是獵人也是獵物，這也是在外走動的巫師學徒之間的行為方式核心思維方式。

  聽探險家的話來看，正式巫師也是這種行為方式？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根子是這個鳥樣，上去一層難道就能變好了？

  亞羅也只能感嘆自己的好遠，離開學院後，一路以來都沒有遇到正式巫師。

  正想著，卻見探險家已經收起了手中書籍，擺手道辭：「錢貨兩清，我們的交易就此完成……」

  眼看著探險家周圍晃蕩起了奇異光波，亞羅明白，他是要走了。

  「等等，探險家大人！能不能將這些錢財，換成滋養靈魂的知識！」

  亞羅快言快語，急忙喊道。

  「滋養靈魂的知識？」

  探險家停頓了一下，回頭好奇地問：「你現在就在為突破正式巫師做準備了？那我也可以給你換成一瓶靈魂之露。」

  靈魂之露？

  聽到這個詞，亞羅馬上就想到了藥劑店老闆那個令人唏噓的故事。

  突破的機緣被家中老僕搶走，然後占據他的家族，娶他的妹妹，反倒把他趕出了家門。

  最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老僕反倒成了藥劑師的傀儡。

  鳩占鵲巢的鳩占鵲巢，好一出大戲。

  「不完全是為了突破正式巫師……」

  亞羅說著，取出了附魂黑球，大致其中靈魂的來歷，用曾經應付博斯科導師的辦法，用滋養吊墜靈魂的想法，掩蓋滋養吊墜靈魂的更深意圖。

  這並不是說謊，因為亞羅本來也有滋養附魂黑球的想法。

  隨後還依照『海盜思維邏輯』加上了一句：「我確實也是在為突破正式巫師做準備，借用這件事，也可以更深入的了解靈魂，方便今後我自己突破。」

  這也不算假話，只是這方面的想法不強烈。

  因為亞羅本來就有兩條『退路』。

  一條是回家，尋找母親獲取突破正式巫師的經驗，這也是亞羅最開始選擇元素系的主要原因。

  一條就是現在尋到的『武道』之路，反正理論已經總結好了，之後只要獲取到足夠的技能點，依照理論順序，參考巫師各個層次創建功法，想必也能突破。

  甚至於，如果有可能的話，亞羅現在更想用第二種方法突破。

  「這樣嗎……」

  探險家正思索著，突然挑了挑眉。

  因為……他居然憑空收到了一道聲音！

  「探險家大人，能不能麻煩您……拒絕他？」

  探險家神色不變，卻將自己的聲音傳遞了回去：

  「你就是附著在這名小巫師身上的『守護天使』吧？『你』對自己真狠啊，居然以自身作為施法材料，用出了這道冷門的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