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對不起，是我沒有管理好現場。”老孫過來李赫身前準備挨罵，李赫片場暴君的名頭可不是蓋的。

　　“怎么樣啊！找到鬧事的人了嗎？”李赫問道，胡鴿也在一旁看著。

　　群演鬧事這種不在少數，聽說隔壁劇組群演因為不滿意劇組盒飯，把一個副導演給打進醫院了，他這里才受傷一個場務，算是比較平和的了。

　　“沒人肯承認……”老孫有些惱火，他覺得自己是對這些群演太好了，讓他們如此放縱。

　　“我先去看看劇本。”話題有些尷尬，胡鴿知趣的找個借口走開。

　　看到老胡走開之后，李赫轉頭對老孫說道：“這種事情算是正常的，這樣，你去跟他們說，我這里還有一個角色沒有定下來，本來是想找一個特約的，但是現在給他們一個試鏡機會，具體表現怎么樣那就看他們自己了。”

　　“我懂了導演，我這就去說……”老孫拎著擴音器小跑到群演休息處。

　　群演一看副導演又過來了，帶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壯漢，還以為是問他們誰是肇事者，一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有幾個把耳機往耳朵里一塞，聽著音樂假裝不知道。

　　老孫也沒有啰嗦：“都聽好了，導演說了，還有一個角色沒有定下來，本來劇組是想找一個特約的，不過看大家這么努力配合拍攝的情況下，導演決定給大家一次機會，名額只有一個。當然了，怎么獲得這次機會就要看大家自己的了，。”

　　群演中不乏聰明人，馬上聽懂了老孫的潛臺詞，人群騷動一會，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出來說道：“副導演，我知道是誰鬧事……”

　　“哦豁！說說是誰，不要怕得罪人。”老孫目光示意后面站著的幾個大漢。

　　男生也不猶豫，直接指出打架鬧事的幾個人，群演們散開，原本還想混過去的幾個人見裝不下去，頓時都慌了。

　　“我一種植物你媽，周皓，你TM出賣我。”其中一個脾氣火爆的男生頗為暴躁，上來就要打周皓，可還沒近身就被老孫帶來的壯漢制服，其他鬧事的人見狀都不敢亂動了。

　　說到底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一時沖動打架就已經后悔了，現在還被抓了出來，一個個都聳著腦袋，一言不發。

　　這時牛國強看過受傷的那個場務過來，看見蹲在地上的幾個人，立馬明白這些是打架鬧事的人。

　　“好啊！你們幾個，我TM早該想到，除了你們幾個，其他人沒那個膽子，現在好了，事情大發，你們想怎么辦？”牛國強大罵道。

　　“我們打架是我們錯了，可是打傷人的又不是我們。”一個鬧事的人不服氣說道。

　　“那你說是誰？”

　　“太混亂了，看不清是誰……”

　　“看不清是吧？那醫藥費和賠償費你們自己分攤，一會把錢給我。”牛國強說道。

　　“憑什么，又不是我打的人，我不賠。”

　　“就是就是，別人打的憑什么讓我承擔責任……”

　　“哼！死鴨子嘴硬，孫哥你看這事怎么辦？”牛國強問老孫道。

　　老孫盯著那幾個群演說道：“剛才你們鬧事，讓劇組白白耽誤了一個下午的工期，損失十幾萬。本來制片人是要你們賠的，但是導演大人有大量，知道你們北漂生活不易，拿不出那么多錢來，所以也不要你們賠償，不過打傷人了不能就這么算了，打人的那個站出來，其他的今天就可以走人，不然我們就只好報警處理了。”

　　幾個打架鬧事的被老孫一番恐嚇，再也堅持不住認聳了，指出一個戴眼鏡的男群演。

　　眼鏡男還死不承認：“我艸，不是我打的，他們誣陷我導演，是錢小光打的，我指認他。”

　　狼人殺玩多了吧你，老孫才不管那些，揮揮手有兩個壯漢上前：“哥們，跟我們走一趟……”

　　“就是，大家都是打工人，別讓我們難做。”說著一左一右就把眼鏡男架走了。還好只是在內地，如果是在七八十年代的港島，估計眼鏡男要挨頓打，說不定還會橫尸荒野。

　　事情最終解決，幾個打架斗毆的當晚就被清退，工資牛國強都沒給，只是給了點路費。

　　而受傷的那個場務賠償費，牛國強掏了大部分，而眼鏡男求爺爺告奶奶湊到了剩下的錢，劇組才放他走。牛國強已經放出話來，要在京城群演圈子封殺他，估計眼鏡男是混不下去了。

　　京城群演圈子相較于橫店比較混亂，橫店有演員工會，想要接戲則必須通過演員工會，雖然工會抽成高，但不論是群演還是劇組都有保證。

　　而京城群演就是一群無頭蒼蠅，亂糟糟的，想接戲必須跟群頭搞好關系，所以京城的幾大群頭在這個圈子都說一不二的。

　　群演一天的錢很少，跑散活的群演一天才九十塊錢，寒暑假更是只有七十塊錢左右，跟組群演一天一百，好一點的一百二左右。

　　其實錢并沒有那么少，其他劇組李赫不知道，不過李赫自己的劇組給每個群演都是200塊錢。不過劇組不可能直接接觸群演，很多時候都是通過中間人，也就是群頭。大群頭找二級群頭，二級群頭找小群頭，小群頭再找群演，一層層抽下來錢也就不多了。

　　很多北漂的群演都幻想著跟寶強一樣從群演出頭，將來成為大明星，成名掙大錢，先定一個爽的小目標。可是來到這里之后才發現幻想始終是幻想，那個上層圈子離他（她）們十萬八千里之遠，寶強的勵志故事更是一個美好而誘人的謊言。

　　打破幻想之后，就慢慢混跡其中，心智漸漸被腐蝕，直到有一天離開，留下滿是傷痕的背影。橫店有一句在群演中流傳甚廣的話，來到橫店的男人會變懶，女人會變壞，這句話放在京城同樣試用。

　　盡管有那么多北漂前輩的前車之鑒，不過追逐夢想的年輕人依然飛蛾撲火，綿綿不斷，而只有足夠聰明和努力的人，再加上天大的機遇，才有可能獲得一絲絲成功的希望，而這份希望微乎其微。

　　李赫對群演沒有什么偏見，甚至他的劇組給群演的待遇比其他劇組要好上不少，這就不得不說李赫的劇組和其他劇組與眾不同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