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街道。

人不多。

春節將至，城內的人，大都已經回家過年。

華清大學。

學校門前。

「你成天坐在這裡等他也沒用的，等過完了年，他就會過來看你。」

「外面冷，跟我一起進去屋裡好不好呀？」

「你看你手裡的可樂都要結成冰了，這麼涼喝進去，會拉肚子的。」

顧楚傑半蹲著身子，笑眯眯的看著穿著一件紅色小棉襖，坐在華清大學門前的小井菟。

小井菟帶著一定小氈帽，腳上踩著一雙毛絨鞋。

這都是顧楚傑幫忙買的。

林亦回去過年，井菟也沒地方去。

顧楚傑就把她和段高陽兩個人給留了下來，在燕京這邊過年。

但是自從上一次從白楠回來之後。

井菟就成天待在華清大學的校門口發著呆。

她懷裡抱著可樂，一門心思的就等著林亦再回來。

但是等來等去，一直等到燕京雪下得越來越大，溫度越來越低，也沒等到林亦再次過來。

這可把顧楚傑給著急壞了。

「我不要。」

小井菟搖搖頭，目光還是望著校門外發著呆。

她的小臉在寒風中凍得通紅。

白裡透紅的那種感覺。

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多幾分的可愛。

只是如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越發的冷了的緣故。

顧楚傑總是感覺，井菟的臉色，日漸蒼白。

雖然看上去和以前沒有多大的區別。

但是偏偏給人的感覺，是越來越虛弱。

為此顧楚傑還想著帶井菟去醫院做個檢查。

但是最後因為井菟的不配合而作罷。

「你要是一直在這裡，等他來的時候，你又病倒了，是不是就不能和他一起玩了？」

顧楚傑耐心的勸說著。

他覺得他這輩子，對那個與他相濡以沫幾十年的老太太都沒現在這麼耐心。

著實是因為眼前的井菟，太過惹人憐愛。

「奶奶在家裡給你煮了餃子，餃子配可樂，別有一番滋味的。」

顧楚傑還在那裡笑呵呵的勸著。

小井菟猶豫著，遲疑著。

或許是因為真的不想林亦來的時候，她因為凍出了病，沒法和林亦一起玩的原因，所有她愣了愣好久，這才有些艱難的做了個小小的妥協。

「吃一碗。」

她說完話，從椅子上蹦下來。

這話說起來像是英雄好漢直言不諱的要一口悶掉一碗酒一樣的豪邁。

但是大概坐的時間太長。

所以小井菟腿腳有些發麻。

再加上地面上已經結了一層冰霜。

所以小井菟才落地，腳踩地面，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好在顧楚傑眼疾手快，一把抄了一下，單手拎住了井菟的衣領，幫著她保持住了平衡。

「你看看你，待這麼久，站都站不穩當了。」

「這要是再待下去，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辦？」

顧楚傑有些不滿。

「乖乖聽話，先吃餃子。」

「等過完年，我親自打電話，讓林亦過來一趟！」

「就讓他專程陪你玩！」

顧楚傑發了話。

小井菟眼神一亮，深處一個小拇指，抬著腦袋望著他：「拉鉤鉤。」

「好，拉鉤鉤。」

大手和小手在冷風中拉了個鉤。

顧楚傑牽著井菟的手，正要轉身，回去家裡。

畢竟。

燕京的冬天，室外實在太冷。

北風吹在臉上，刺骨的疼。

室內就不一樣。

室內有暖氣，可以穿著單衣吃雪糕。

只是顧楚傑才轉過身子，忽而又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腳步一頓。

他和牽著手手的井菟同時歪過頭，看向學校門口的馬路。

馬路上有積雪。

行車不多。

因為年關的緣故，外地人大都是已經回家過年。

街道上人很少。

但是此刻，在街道盡頭的位置，正有幾個人，迎著風雪，緩步走來。

為首的人年紀輕輕。

卻是偏偏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感覺。

他的身旁，另有幾個年輕人。

所有的人的年紀都不大。

他們看上去走路的速度也應該不是很快，因為沒有跑。

而從那邊的道路盡頭到華清大學的門前，至少也有三公里的直線距離。

可偏偏。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顧楚傑就發現，他們在視線之中，變得大了不少。

這倒不是因為他們身形變大。

而是因為他們距離近了。

越來越近。

「走吧，別看了。」

顧楚傑拉著井菟的手：「咱們回家吃餃子。」

「外面的事情，不要去理會。」

顧楚傑有些不安，拉了一下井菟的手，但是沒拉動。

他低下頭，看著身旁的井菟，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井菟那張稚嫩的小臉上，情緒多多。

有驚訝，有沉靜，有彷徨，有憤怒，有迷茫，又有幾分的畏懼。

情緒輪轉。

但是她的手不曾動。

往日裡面，顧楚傑隨手就可以提溜起來的小不點兒。

在這一刻，卻是身重如玄鐵。

「你認識嗎？」

顧楚傑小聲問了一句，心底越發感覺到不安。

就像是有什麼事情即將到來。

井菟沒有回答他的話。

她只是直愣愣的看著正朝著這邊走來的一行人。

風雪遮擋視線。

小臉上難得的勇敢。

近了。

距離越來越近。

顧楚傑的耳畔已經可以聽到那幾人腳踩在積雪上發出來的噗噗聲。

林北尋的視線鎖定著遠處的女孩兒。

他的目光清冷，且是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情緒。

「時間已經到了，該來的總該是會來。」

他開口，話語穿透風雪，落入那邊的井菟和顧楚傑的耳畔之中。

街道旁，零星的幾個行人望著眼前這一幕，盡帶著幾分的茫然與不解。

「算算日子，你體內的靈泉已經滿溢，也該將靈氣，還給這個世界。」

「大勢不可擋，是你自己把靈泉交給我，還是讓我親自來取？」

林北尋往前，身旁的上品林家的人，也都一個個看著井菟。

靈泉！

地球之上的靈氣之所以枯竭。

就是因為所有的靈氣，全都在一個人體內！

井菟體內的靈泉不是因為沒有成熟而顯得很少。

而是因為太多，靈氣擠壓在了一起，使得整個靈泉徹底達到了凝滯的境地。

是以林亦幾次三番的探尋，都一無所獲！

林北尋正在往前走。

忽而，

不遠處。

一道人影，縱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