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八爺是川軍中級將領，結果不是國民黨而是民盟的人。
劉九娃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棍，看起來跟普通老農民沒任何區別，結果，是軍統的特務！
具體的事情，劉春來也不想繼續去問。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一個在國道邊上的小鎮，三輛車停下加滿了油，甚至把車上備著的小汽油桶也給加滿了，才停到前面一處亮著燈，有幾名路過司機吃飯休息的餐館前面。
還好，宋世遠幫劉春來他們搞了不少汽油票。
要不然，他們的車把油箱里面的油加滿，那就麻煩了。
趴窩？
不至于。
國道兩邊，很多地方都有私人領著各種瓶子啥的賣油，至于那油的質量如何，誰都沒法保證。
連目前國營加油站的油的質量都不咋樣。
私人的油不要票，價格也高，同時里面也可能會加水……
在餐館將就著吃了一頓飯，沒有出現漫天要價的事兒。
不算是黑店。
但是就一個字——貴！
普普通通幾個菜，葷菜幾乎都是一塊多一份，素菜也得六毛往上走。
唯一的好處就是米飯不要錢。
開水也不要錢。
吃了飯，車子就在這邊停了一晚上，才繼續走。
每天都是白天開車，晚上找地方休息。
除了多人牛毛的收費站，每給一次過路費，劉九娃心中的執念就多一分，說是要回去在他們大隊修的路也建收費站，氣得劉春來想把他直接從車里丟出去，倒也沒有發現攔路搶劫的。
318國道一直通到果城。
雖然這一路各種狀況不少，尤其是在從鄂省入川的區域，那一路，不是爬坡就是急灣。
三輛車在進入這一帶之前，在恩施找了招待所，休息了一晚上，才由劉春來開著車在前面，張建民在后面，以此來控制劉千山開的車的速度。
兩省交界的地方，都是山。
上山的盤山公路，根本看不到頭，一個彎接一個彎。
本來路就窄，路面又沒有經過硬化，開起來就更要人命了。
一路上，都是不停的離合跟剎車，完全沒有在平路上那樣容易開。
其實比前面的路也好不了多少。
一百多公里的路，則是讓劉春來下車后小腿都不由自主地哆嗦。
都說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也不知道當年汽車性能更差時候，那些司機開車有多痛苦。
還好，公路養護隊把大的坑洼而給填平了。
“總算是過了這要命的山路了。”劉春來嘆了口氣。
“這比210國道好走多了，那邊的72道拐，才要人命。上山下山，都是一個彎連著一個彎，一不小心，車就開出了路基，然后再也撿不起來……”
一直到進入萬州，劉春來都已經疲憊不堪，停了車，下車的時候，差點沒站穩。
張建民遞給他一支煙，有些失神地說道。
“除了鐵路，水路也比這更安全，川內的貨物，現在用汽車運輸，真的不是個辦法。”
劉春來考慮得更多的則是未來他們的發展。
要出去，必須得在碼頭建設上出更多的力。
達成鐵路要經過蓬縣，可那條鐵路，還得差不多十年才開始動工，通車更是在十五年以后。
從蓬縣出發，汽車到蓉城，也得三天時間！
之所以愿意開車往這邊走一趟，劉春來這也是為了考察這一路的交通條件。
公路雖然比水運快了不少，在前面平原地帶的時候，劉春來還準備著，回去找呂紅濤跟許志強，擴大蓬縣運輸隊規模。
從進入鄂省西部山區開始，這想法，就開始不斷地被打消。
公路運輸，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是他的選擇。
這樣一來，產業布局在蓬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產品運輸。
山城火車站！
通過鐵路轉運，必須得從山城火車站轉運至全國。
水路到漢口，從漢口火車站往北往南已經打通。
甚至可以直接水路到滬市。
出口海外的能從滬市的海運碼頭出發……
山城輕工局那邊，如果自己沒有大量的投資在那邊，估計要想調用更多火車皮，以此來向周邊城市轉運產品，這是個麻煩的事情。
這路，太難走了。
體格更小的轎車走起來都是困難重重，更不要說滿載的汽車。
難道張建民幾人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沒有進運輸隊？
“你們幾個都會開車，怎么沒進運輸隊？”劉春來有些好奇。
這年頭會開車的人，絕對不會多。
“我爸原來是運輸隊的，不到十歲，我們幾個人就學會了開車……后來，出車禍了，就在七十二道拐，車毀人亡，現在車子都還在山腳下。我沒能接我爸的班……”
張建民也沒多說。
劉春來嘆了口氣。
哪個時代，都有這種事情存在。
被人頂替上班，還算不過分，再等一些年，連人家辛苦努力十多年，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想要以此改變整個家庭命運的人，都能被人頂替了上大學……
“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出發，晚上應該就能到蓬縣。”劉春來沒法再跟張建民聊下去。
八十年代初期就開始出來闖蕩的人，有幾個是沒有故事的人？
甚至，都不需要酒，故事都能講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三輛車再次出發。
同樣是山路，彎多路窄，時不時地還要錯車。
還好，路上大多數都是解放汽車，而不是幾十年后各種又長又寬的大貨車，錯車相對容易，連劉千山這新手司機，也沒出現擦掛啥的。
200多公里的路，卻讓他們走了更長的時間。
已經連續開了四天車的劉春來，渾身酸痛，小腿因為長時間坐著不動，已經完全腫了起來。
一直到下午，才從渠縣轉204省道往呂山縣的方向而去。
沿著國道到果城，在從244國道北上，路途會遠好幾十公里。
天黑的時候，才進入呂山縣的縣城。
“要不，就在呂山縣歇一晚上？”劉春來問張建民跟其他人。
“不是說只有二十來公里？也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現在這邊都沒有餐館開門……”丁亞軍建議。
眼看就到了。
于是，再次上路。
可車子沒走多久，就沒法走了。
車燈照著的路上，一堆石頭攔在路中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