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阿——” 慵懶的哈欠聲突然在耳畔響起,熟悉的輕佻聲線再次傳來: “姐姐,怎么了。難道你,想我了?” “閉嘴,憑依。趕緊出來。” “哈?” 在她詫異的聲音里,花鈴二話未說,直接將雙手合握于胸前,以祈禱之姿使出了某式“召神術”—— 【幻月靈法·魔體雙分】。 呋——!!! 伴隨著濃烈血氣的波動擴散,一縷幽芒猛然從她的體內暴射而出!這一霎,整個空間里,完全被血潮般的赤紅所染。 恐怖的靈壓如海嘯般涌散而出,不過下一息,便被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很好地將之藏進了體內、把這巨大的動靜給按制住了。 當靈霧散去,血氣退散,那道身影終于幻現于眼前—— 薔薇色的長發在靈流中飄舞,吊帶襪上的腿環勾人心扉;蕾絲黑裙包裹下,那魔鬼般的頂級肉體散發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姐姐,你瘋了嗎?” 只見憑依呆然地立于花鈴身前幾米處,用姐姐的口吻問道。 此刻,她那蒼白絕美的誘惑面容上,充滿了極度的不解: “什么大事兒能讓你直接把我給放出來??” 她一邊道出心中疑惑,一邊伸出皙軟雙臂,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各部位,仿佛在以第三者的視角觀賞著某件絕世的藝術品。 根據她在近萬年里對姐姐的了解,若不遇到她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是絕不可能出現現在這種情況的。 而要說有什么事是連姐姐都無法處理的…… 憑依腦中很快有了答案。 “主人遇到了危險。” “啊?!” 花鈴長話短說: “他被擄走了。” “……” 憑依聞言,頓時收起了往日那漫不經心的笑容: “被誰擄走的?” 主人的事,對她而言,和姐姐的事一樣,都屬于最重要的一類。如果他真的遇到了危險,并且是連姐姐都束手無策的那種危險,那么她就必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待才行。 “拉齊娜。” “……” 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她背上的蝙蝠紫翼猛然輕微地收縮了下。 “是她……” 只見憑依深吸了一口氣,腦中立刻浮現出那個危險女人的樣子。 沉默了片刻,幽幽嘆道: “我當初就覺得她是個禍患,可主人卻還是執意要救下她……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難以理解也正常。” 花鈴平靜道: “你知道的,主人內心善良,且完全不了解我族之事。也根本不可能清楚,什么樣的存在,才會得到‘永生囚禁’的刑罰。” 她頓了頓: “所以,今天的事情,是早晚都會發生的必然。” “……確實如此。拉齊娜的貪欲是無盡的。 就算主人對她再好,到最后,也會變成……用他們人類的話講,怎么說來著?……‘農夫與蛇’?” 她不確定地思索著。同時抬起手臂,將目光望向纖長手指上那顆血色戒指。 把神識沉入“紅塵”當中,很快就能看到主人此刻的坐標。 果然,“紅塵”當中所顯,與花鈴所言一般無二。 “主人一直都是定期喂養拉齊娜的吧?按理來說,不應該突然出現這種事呀。以前都還好好的啊……而且,她不是被林柚木給鎖住了么?怎么可能制住渡劫期修為的主人?” 確認了情況后,她有些不解。 “時隔萬年,‘億花附魂大陣’的效力早已接近于無。但,按理來說,若非受到什么刺激,拉齊娜并不會被心中的恨與惡所支配,所以——” 只見花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并向前飄出一段距離,瞬間貼近了自己的妹妹: “我在想,是否因為某件事成為了導火索,才會讓她突然變成這樣,不惜與整個鏡花宮為敵。” 憑依心里咯噔一聲,自然明白姐姐這話指的是什么。 “啊……姐姐,不,你不要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一臉無辜地連連搖首,完全不敢承認。 確實,她心里清楚得很。要說什么事能讓拉齊娜嫉妒至炸,無非是之前在風花岸邊和主人之間的那次親昵行為了。 這樣一想,那段毫無遮掩的畫面被拉齊娜的“耳目”所捕捉到也并不奇怪。 原本在初代靈使當中,只有姐姐一人在不間斷地被主人喂養著,自己已經萬年沒有得到過滋潤,拉齊娜也同樣,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會被主人探望一次。 但這個平衡,被自己的“血欲”給打破了。 那次的放縱,在無形之中,為主人帶來了災禍。 憑依知道,拉齊娜雖然危險,但在心底卻深深地愛著主人,那種“愛”的程度,根本就不是“人類的愛”。 若用扭曲來形容,甚至可能比自己的“想和主人一起死掉”還要更扭曲一些。 ——她想吞食他。 她想通過自己的方式產下他的孩子,并把他的味道、他的靈力、他的一切習慣、記憶,全部刻印到那些“子嗣”們的身上。 她想永遠把主人藏在自己的身體里。 她想囚禁主人,【和他一直零距離地共生在一體。】 如果說,僅僅是思想恐怖也就罷了,恰恰相反,她的實力也非常令人望而怯之。 當年邪神隕落,花神消失,三大初代靈使簽下新約,為鏡花宮復仇。 那時,除了被魔印限制了修為的花鈴是真神級以外,憑依和拉齊娜皆為渡劫期實力,僅次于半神。 憑依見過她的攻擊手段。 與姐姐的“時間腐化”、“幻殺術”、“圣結界”等超階術式不一樣, 拉齊娜擅長“咒殺”和“心控”。 她記得清清楚楚,在狙擊隱門六圣的那六位人族最強真傳門人之時,正常的任務分配是每位初代靈使負責解決兩位,但拉齊娜卻不愿與自己和姐姐共同行動,而是獨自前往青臺山,將那兩個正聚集在一起下棋品茗的隱門高手、連帶著青臺山周遭全部的活人,當場以一招“念咒術”就給滅掉了。 要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元嬰、化神級別的對手,而是渡劫初期的同境界存在。 從那以后,憑依就對這位曾經的“囚犯”有了一些實力上的概念。 這次,姐姐叫自己出來,顯然是因為她礙于林柚木的“花神結界”限制,并不能進入風花山,所以才要借自己的手去處理主人的事。 而要想與拉齊娜“和談”并讓她交出主人,明顯是不現實的。 所以,這意味著自己大概率需要和她發生正面交鋒。 —— “憑依。其它一切我都不再過問。只要你能救出主人,之前你犯下的錯,一筆勾銷。” 只見花鈴抬起右臂,從精美的袖口邊緣處伸出白嫩蔥指,勾起妹妹的下巴,認真道: “我會原諒你。” “真、真的嗎?!” 聽到這話,憑依登時睜大了猩紅色的雙眸,直視著姐姐。 她當然知道,姐姐從不說謊。而且,也從不會遺忘什么。 只要是姐姐說過的事,必然會不差分秒地準時達成。 如果連之前那次的事都可以被原諒…… 憑依的目光有些躲閃。 畢竟自己虧欠姐姐的,實在太多了。 —— 卻見花鈴并未回復,只是靜靜等待著她的答案。 數秒后,她終于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空氣仿佛安靜了一息。 二人皆知,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 言畢,她正要轉身離開房間,卻忽然被花鈴輕輕拉住了胳臂。 “嗯?姐姐?” 憑依不解回頭。 卻見花鈴將眼中那一絲復雜之色藏在深處,只是默默從“白光”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極為精致的沙漏項鏈,并親手掛在了妹妹雪白的脖頸上。 “這……這是……” 憑依怔然盯著胸前那填滿半瓶銀色砂礫的小沙漏,滿臉的難以置信。 “去吧。” 花鈴不再多說,轉身走向落地窗,背對著她最后低語了句: “別死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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