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異姓封王
聽王左掛娓娓道來，才知道晉北軍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這時候，一向不把錢財放在心上的魯岩才曉得原來錢財是如此重要。【Google搜索】濃眉一抖，沒好氣道，「那便不給了，咱家督師勞苦功高，要他們這些年又能怎地？那幫鳥人誰要敢說個不字，俺扭斷他的脖子。」
「說什麼渾話呢，督師這次要把勢力觸及到京城，可是要布控天下的，不比之前，這以後晉北基業也要慢慢朝京城轉移，這個時候生出事情，不是自找麻煩麼？尤其是那些朝廷大臣，這些人各個守著祖宗規矩，想要給督師製造麻煩，你難道還能把他們都給殺了？」說到此處，王左掛就無奈的嘆了口氣，何止是朝中那些大臣啊，就連就任兵部尚書侯世祿也不支持督師上位的。
督師英明睿智，確實不假，可唯獨血脈是個大問題。大明朝的規矩，終究是講究血統的，除非你真的要造反。當然，可以強行繼位，如同早飯而且沒人能攔得住，可名不正言不順，必然會生出許多事端，尤其是那些文人士子，難道還能把他們都殺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大明的情況，流寇還沒平定，各地問題層出不窮，遼東女真韃子虎視眈眈，連同朝鮮那邊也是野心勃勃。這種情況下還要內訌，對誰都沒好處。
王左掛相當的苦惱，魯岩絞盡腦汁，也幫不上什麼忙。次日，王左掛找到了鐵墨，商量的還是薊州那批錢財該怎麼處理，本以為會糾結很長一段時間，哪曾想鐵墨瀟灑的揮了揮手，「此事不必多想了，等到了京城，就把這些錢財分下去，哼哼，這些錢怎麼送出去的，本督師就讓這些人怎麼送回來。」
鐵墨臉上露出一分狠色，看得王左掛心裡直打寒戰，督師這是又想到什麼餿主意了？「督師，那六部的事情該如何處置？」
相比錢財的問題，官家一事似乎更為緊要，如今大勝一場，晉北軍上下可是群情激昂，尤其是陳耀峰、周定山、李元慶等年輕一輩，已經開始大肆宣傳，慫恿著將士推舉鐵督師繼任大明皇帝之位。內心裡，誰不盼著鐵墨登基為帝？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督師要是登基為帝，那以前的晉北以及宣化一系的人豈不是水漲船高，更上一層樓？可是，王左掛不像周定山他們那般膚淺，督師早些年做過一些事，再加上凶名在外，在士林中名聲並不怎麼好。讀書人有時候真的遭人恨，可要治理這個國家，還得靠這些文人士子，登基為帝，就不能不考慮大明境內有多少反對聲音。
可以想像，一個邊軍重臣要是登基為帝，會有多少人站出來反對，尤其是那些文人士子，決不能小覷的。
完全可以登基為帝，但阻力很大，可要是換一種方法呢？那個皇帝之位，真的就那麼好麼？沒有能力的人坐上去，就是火燒屁股。督師求的是什麼，求的是那個皇位麼，還不是掌控朝局，控制整個大明嘛，只要手中握有全國大權，當不當那個皇帝又有什麼區別？所以啊，何必在乎那個虛名？捧一個傀儡，或者親近之人上位不是更好？
當然，這些道理周定山等人未必會懂，此時府衙外吵吵鬧鬧的，弄的鐵墨和王左掛很是不樂。放下茶杯，隨聲道，「丫頭，你去瞧瞧外邊是怎麼回事。」
阿莎點點頭出了屋，不過很快又回來了，「督師，你還是出去看看吧，周將軍、李九成他們領著將士們坐在門口請願呢，說是督師不同意登基為帝，他們就不回營了。」
「什麼？真是胡鬧，怎麼耿仲明也跟著瞎摻和了？」鐵墨頓時有點頭大的感覺，只好隨著阿莎來到府外，往場上一看，好傢夥，大大小小的將軍坐了義弟，一個個戎裝軟甲，眼頂朝天。坐在最前邊的，則是敏特、李九成以及周定山幾員大將，身後什麼陳耀峰、脫不花都到場了。
「嘖嘖，你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現在都敢來逼著本督師做事了！敏特，你跟了林丹汗那麼久，也不曉得其中道理麼？現在領著所有人，趕緊滾回營中。」
敏特腦袋一抬，倆眼一瞪，一臉正氣道，「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兵不可一日無帥，現天下大亂，正是需要穩定人心之時，末將懇請督師立刻登基，穩定大明。」
敏特這番話說的甚是利索，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瞧這一臉正氣的，就像鐵墨不爭帝位就犯了什麼大罪一般。鐵墨好笑的看著敏特，嘖嘖稱奇，「天下大亂？找的好理由啊，說吧，是誰慫恿你們來的，現在說出來，本督師念你們一片好心，就不罰了。」
剛問完話，幾員愛將齊刷刷的拿腦袋瞄著陳耀峰，一時間陳耀峰如坐針氈，苦笑著撓起了腦門。嘖嘖，竟然不是周定山，一指陳耀峰，鐵墨低聲問道，「陳耀峰，本督師問你一個問題，若本督師登基為帝，天下一半士子群起反對，該怎麼辦？若一幫朝臣上述反對，又該怎麼辦？還有遼東孫督師那邊又該如何應對？天下各地方官員又真的能服？萬一他們群起反對又該如何？」
陳耀峰脖子一梗，張口就要說殺，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好像不能殺啊，哪怕他一介武夫，也知道治國不同於打仗，把反對的人都殺了，那不成暴君了麼，再說了，沒了人，誰來治理國家？嘶，沒想到一個問題就把陳耀峰難住了。
估計是聽說了府衙的事情，劉國能領著人匆匆趕來，一看地上坐著一群人，頓時眼睛一瞪，大聲吼道，「瞧你們一個個什麼德行，督師要不要當這個皇帝，自有定奪，何時輪得到你們亂操心，尤其是你定山，隨督師起於暗莊堡，深知督師為人，督師可是那種輕易退縮之人，不答應你們，那是有其他考慮。大明名譽上的皇帝是誰，有那麼重要麼，難道督師不是皇帝，你們就會掉轉頭去聽別人的命令了？哼哼，都回去好好想想，別聽人一鼓譟就瞎起鬨。」
劉國能素有威望，莫看李九成、敏特等人與劉國能平級，可還真不敢給劉國能臉色看。他們也不是蠢人，仔細想想，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麼。這麼多年了，大明皇帝是誰好像根本沒影響晉北軍嘛。李九成尷尬的笑笑，回頭一拍周定山，沒好氣道，「定山，都怪你，這其中道理，你怎麼就不說明白呢？」
周定山被拍的倆眼一愣，心裡直罵娘，「李九成也是個坑人的，剛才折騰的比誰都歡快，現在覺得闖禍了，就把屎帽子往別人頭上扣，當真是沒良心。」
有劉國能撐著，鐵墨有寬慰了幾句，場中百餘名將士總算垂頭喪氣的回了大營。等著人走乾淨了，劉國能才摸摸額頭上的冷汗，喘息道，「督師，耿仲明等人做的確實有點失考慮了，但有句話他們沒說錯，朝廷的事情還得儘快安排妥當才行，如果鬧得沸沸揚揚的，單遼東孫督師那邊就不好安撫。萬慶剛剛送來消息，按他的意思，遼東諸將雖然心向我們晉北軍，但若是督師爭那帝位，怕是會有很多人打退堂鼓的。」
其實這些事情不用劉國能說，鐵墨心裡如明鏡一般，再者，他也從來不想爭那個勞什子的皇帝位子，他追求的是更好地方式。
在薊州停留數日，晉北軍繼續拔營南下，至五月下旬，總算來到了紫禁城城。往常，京城北門是從未打開過的，這次晉北軍得勝歸來，北門大大的開著，百姓分列兩旁，他們高聲吶喊。對於這些百姓來說，有著太多的憤懣，這些憤懣積壓了太久，知道此時才釋放出來，久違的勝利，也是最偉大的勝利，灤河一戰，自此天下誰還是大明的對手。
擁擠熱鬧的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鐵督師萬歲」，於是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鐵墨眯著眼，享受著這一刻，沒有半點的不自然。這時，所有人心中都已經明白，鐵某人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大明之主，他是不是那個皇帝已經不重要了。
風雨如霜，我來了，你走了。相愛相扶，我死了，你生了。錯落的世間，悲情與喜劇一直同時上演。
崇禎十二年六月初七，宣政殿，文武集聚，將有大事發生。
三千年的寂寞，一場風波，五萬里的清風，一路狂歌。試問天地蒼茫，誰是真英雄。風花雪月的大明，將迎來最關鍵的時刻，此時宣政殿內，文物群臣全都靜靜地等待著。
這是趕走韃子後第一次朝會，亦或者說，這是五省總督鐵墨主持的第一次朝會。雖然朝局還沒怎麼變，但所有人都很清楚，鐵督師坐擁朝堂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剩下的只是朝廷會迎來怎樣的震盪而已，尤其是群臣最關心的皇位問題，其實已經有很多人準備好貌似進諫了，反正其他事能忍，鐵督師登基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忍的。
幾年前傳下來的規矩，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轉變的，總有那些迂腐之人，將傳統規矩當成了心中的正義。
巳時初，一聲公鴨嗓，鐵墨一身錦袍，鬼頭刀握在左手，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此時鐵墨春風拂面，一雙眸子精光四射，奪人心神，俯視群臣，竟無一人敢對視。讓群臣大感意外的是，在鐵墨身後。
事到如今，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那都明白大明朝的天要變一變了。晉北軍在薊州大戰一場，然後入京勤王，絕對不僅僅是為了打韃子。
朱由檢以及群臣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們就怕晉北軍勢力深入京城，所以以前想盡辦法將鐵墨伸進來的手斬斷，可最終還是沒能攔住。怪鐵墨麼？當然不應該，要怪只能怪朝廷自己無能，打不過韃子就只能祈求外地邊軍進京勤王。
這次鐵墨大大方方引兵入京，擺明了就是要討賞的，剛剛在京郊大勝一場，大明朝廷豈能不賞？有功不賞，誰能心服？
朱由檢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裡，短短半個時辰，他仿佛渡過了十年。鐵墨的心思擺在明面上，有功則賞，天下之理，可如何賞？拿什麼賞？
鐵墨已經是五省總督了，封疆大吏，手裡更是實際掌控了宣化、山西、陝西以及張北四處地方，執掌幾十萬大軍。此次鐵墨要的不是那些虛銜，他要的實權啊，一個爵位是糊弄不過去的。
畢竟鐵墨血戰韃子，勞苦功高，天下人也看在眼裡的，自己要是還糊弄過去，天下百姓又要說他皇家沒良心了。
「鐵墨啊鐵墨，你這是在逼朕啊，朕該給你什麼？」
說著話，朱由檢眉頭緊蹙，眼中竟然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你不是要麼？好，那朕就給你，甚至就不想要的朕也給你，看你又該怎麼承擔這份封賞。
很快一份摺子起草好，最終落到了王承恩手裡，王承恩用那獨有的公鴨嗓子朗聲道，「女真韃子攻我京畿，幸我宣化子弟浴血奮戰方才守我大明疆土。。」
「制令，乾坤惶惶，五省總督鐵墨勇破韃子，保我京畿百姓安然歸來，勞苦功高，特欽封鐵墨為晉王。願晉王再立奇功，護我大明安然！」
一紙詔書，讓朝堂之上炸開了鍋，一時間全都沒出聲，因為大家都被這份聖旨給驚住了。
莫說文武群臣，便是鐵墨自己也沒想到朱由檢會來這一出。異姓封王，聽上去好聽，可實際上是把他鐵某人架在火爐子上烤啊。大明朝的異姓王，能有什麼好下場？
好一個朱由檢，這是用異姓王的帽子鎖死他鐵某人啊。已經封異姓王了，難道你鐵墨還敢造反當皇帝？真這麼做，天下百姓怎麼看你？
好心機啊！
溫體仁最是狡詐，掃視群臣，向前一步，脆聲道，「晉王殿下再次，群臣還不叩拜？」
一聲呵斥，文物群臣方才反應過來，於是乎在幾個大臣率領下，眾臣向前一步，拱手作揖，恭恭敬敬的參拜起來，「臣等，見過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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