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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修仙大學開始 - 第三百一十六章 立劍于萬軍之前字體大小: A+
     
        “啪嗒。”

        一炮越過兩格,落定于棋盤之上,正中的一個兵子被推出盤外,瞬間化作齏粉消失于空中。

        “先吃你一兵。”

        男人抬頭,看向對面面如鐵色的解天揚,兩指敲了敲棋盤左側,那里還有兩個兵緊貼在一起。

        “不僅是那邊炮口下的另外一個兵,也看看這邊吧。”

        男人說罷,沒有再動炮,卻又以兩指夾起旁邊的車,淡淡開口。

        “這二者,都位于車的進攻路線上,只要直線沖鋒兩步,便能將其全然拿下。”

        解天揚暗地一緊拳,無奈只得將那邊的兩兵挪移一步,但下一步,男人的后馬便跟了過來,將那兩兵團團包圍。

        “營盤未至,車馬合縱。”男人看著他的眼睛,“這一番,你又要如何破得?”

        解天揚強自按捺著掀棋盤的沖動。這棋局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謎語,他最討厭猜謎語,但現在只能被這人蒙得團團轉。

        躁火上涌,他又走了無謂的一步,棋子落定的一刻,王翦已經伸出手,指尖捻在了一邊的馬字棋上。

        “馬起盤格勢,折沖千里余。江河不可障,颯沓入敵虛。”

        他低吟兩句,面露微笑。

        “小心了。”他說,“這可是,我十分器重的一子。”

        ......

        同一時刻,內殿之中,飛沙走石。

        碎屑與塵風粗暴地打在臉上,在內的三人都不由得瞇了瞇眼,化作一線的視野內,身著盔甲的軍團自那旋轉的塵煙間顯現,在他們之中,手握長劍、身跨石制戰馬的金色將領如鶴立雞群般挺立!

        韓江塵和姜玲立時急驟起身,持兵在手,面朝著撲面的沙塵并肩而立,兩人都是臉色發青。

        方才對敵時,他們對這金人的身份尚不明確。但在內殿的這段時間中,他們不僅看到了百家遺書,同樣看到了記述大秦內部人員的卷宗,他們也因此完全了解了這支軍隊、這金人的身份。

        秦國大將,王賁!

        按照記載,這就是秦王手下的第一悍將,名手王翦之子,以一己之力連破三國,承“人屠”之號,手下亡魂少說也有數十萬。其人身如金剛、有劈山之力。據稱,此人行軍之時,因石峰擋路,便干脆一刀將石峰劈開。

        如果放在之前,這劈山之力還會讓人覺得只是夸張。但看過了大秦史后,便不會再有任何疑問。

        比起剛才對敵時,這只鐵騎的氣息似乎更加剛猛了。在那等壓迫下,明明他們沒有用力,但腳下的地面卻已自動開裂,果真如同被山岳壓迫。

        蘇羽竹一個不穩直接跌坐在地,盡管下意識大口呼吸、但仍是由不住嘴唇顯白。

        對他這個煉氣期修者來說,這種近前的壓迫感根本無以抵擋。他摸索著想去找自己的飛刀,但手指都好像已經不聽使喚。

        而面前,韓江塵和姜玲比他狀況稍好,但卻也已經有些手腳冰涼,像是渾身血液倒流了一般。

        他們并不清楚王賁生前的修為,但根據眼下的表現,哪怕失去了靈力憑依肉體、單憑剩余的元神,這東西估計也得有接近金丹的水平,更別說還有他手下的這支鐵騎。

        只是站在那里,殺機便像是化作實質的刀刃襲來,他們在這面前,就像是要被狂風吹掉的落葉。

        這時候,他們反而有些有些后悔去看那張卷宗了。

        剛才面對這金人時,他們雖然也驚懼、也有壓力,但心里總還有一種無知者無畏的拼斗心理。而現在真正知道此人的名號和事跡后,那股子膽寒才真正蔓延開來,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消減了許多。

        這可是那個傳說王朝的大將、是真正殺戮亂世中的人屠。現代人在他面前,就如寵物狗之于野狼王,哪怕修為相近都沒有可比性,更何況對方還壓著他們一個大境界。

        所謂此消彼長,他們的猶疑當然也瞞不過這金人王賁的感知,他一步邁出,腳下裂痕跟著向前延伸,一直探到三人腳下。

        “別和他們打!”蘇羽竹大喊,聲音發抖。

        在龍吟聲中,王賁完全釋放了殺機,親身上陣。在其出現的一刻,他便已經嗅到了那股濃烈的陰屬靈力氣味。

        這就像是在叢林之中,突然嗅到了豺狼虎豹的腥臭味,怎可能不讓人心驚膽戰?

        即使他不說,韓姜兩人也知道此時他們想活命只能避戰,但對方會給他們機會么?

        幾乎在他說話的同時,姜玲便已猛地轉身,一手伸出,卻沒有進攻,而是探向中央臺上的書簡。

        這是帝王的所有物,按理說兵卒們應當是不敢破壞這種東西的,若是帶這東西在身,或許兵卒們下手時也得多猶豫一番,這猶豫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彌足珍貴的生機。

        但她手才剛伸到半空,便觸電般抽回,幾道弩箭幾乎是擦著她的手背而過,根根釘在前方的墻壁上,沒入墻皮一掌來深——以這箭上的力道,哪怕她反應慢半秒,這時候手指已經被削掉了。

        此時的門口處,在那金人的號令下,一隊弓兵已是變魔術般站在了階前,手中弩機弓在弦上;而在同時,持著短兵的先頭隊伍赫然已是踏入殿內,橫攔在他們與那些書架前,刀劍之上寒光凜凜。

        他們本就是此物的守護者,當然不會允許他們這么簡單地就以其為盾。或者該說,對這支軍團而言,令外人看過這書簡的內容,本身就是一種侵犯和侮辱。

        陣陣腳步踏地,憤怒的陰兵眨眼間便占據了整個內殿,下一刻劍刃與羽箭齊飛,銳氣交織成殺氣的網,幾乎沒有一點縫隙地,那網直朝他們罩來!

        “叮叮叮叮——”

        冰寒青光自劍刃上抹過,韓江塵持劍縱身而起,直沖入那圍堵的兵群之間之間,劍刃劃出群青耀眼的長弧,就聽陣陣鐵音連響,片片火花在那長弧上綻起,襲來的兵刃被全然接下。

        那力道不輕,饒是韓江塵都被震得連退幾步,握劍的手一陣酥麻。

        然而敵人密集得根本不會給他空隙,前方進攻的陰兵剛被擋下,后方空處立即有新的兵卒頂上,挺槍便刺。

        但在他們前沖的時候,旁邊姜玲猛一回頭,眼中便已閃出了深邃靈光。

        “滾開!”

        一聲厲喝,被她眼神掃到的陰兵立時便僵立原地,韓江塵緊跟著她后面揮劍,青白劍光閃過,那陰兵石身開裂,魂魄為劍所斬,登時爆碎!

        如果它不是靈體而是切實的人的話,此時這里必然已經肚腸紛飛!

        但韓姜二人并不因此覺到安全,相反,現在他們神經已經幾欲繃斷。

        結界失效,這殿內是已經不安全了。如此狹小的空間內,他們呆在這只會是弓弩和短兵的活靶子。

        必須得想辦法沖出去——但現在,陰兵已經迅速在殿內展開了包圍圈,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大軍占滿。

        姜玲擦掉臉上的冷汗,暗地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陰兵已經斷絕了他們就地取材自衛的可能,那接下來就只能硬碰硬了。

        這些東西的本質是被煉化的魂魄,那理論上最克制他們的手段,就是魂修的攻擊之法——還好,元神之力似乎還不在禁法的范疇內。

        以筑基期的水平,她的御心術雖有強度卻無范圍,沒法做到群攻。

        眼下她能做的,只能是盡量釋放元神的魂力,嘗試去壓制這些陰兵。

        筑基魂修的元神強度,能壓得住這些千年老妖么?

        她并不確定,但即使如此,她也必須試一試。

        姜玲當機立斷,退后半步,一手點住額頭,將全部的心念集中于神識,令那識海中如同海嘯激蕩,在那之中,似乎有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平日中她都在盡力隱藏這股力量,但現在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猛然睜開眼,瞳中像是有莫名的陰影刮過,無形的元神之力掃過面前,便如同嘯叫的海浪向前沖擊,最前方陰兵眼中鬼火一抖,似是突然沾上了膠水似的,動作因此而微微一頓。

        只在那個瞬間,青白的劍光已經遞到了兵群面前。

        韓江塵只身暴起,一記直刺刺穿一個陰兵的身體,而后旋身帶動劍刃劈開身側的一個,不待對方倒下,他便已反手一揮,將后方的石影從背捅穿。

        他再度跳起,劍刃在手中一轉變為反握,乘著空中下落的那股勁力,一劍重重插入地面,波動的靈力如風掃過全場,竟是生生將那成堆的軍團逼退半步。

        就見那道青白劍光起落于兵陣間,所到之處一片石碰鐵鳴,斷裂的石身個個栽倒在他腳下,飛散的塵灰與額間的血混合在一起,一時間他仿佛是獨身奮戰于千軍沙場、在踏著群尸前行。

        實際上他并非孤軍奮戰,他的背后還有姜玲。

        重壓之下,她同樣把神識的力量壓榨到了極致,感覺得到天靈之下的血肉在突突地猛跳,頭腦都似乎因此抽痛起來。

        在體內異常力量的幫助下,她總歸是暫時壓住了先頭的第一波陰兵。

        這已經是自殘般的輸出,以這種強度,哪怕不至于挫傷魂魄,也必然元神大傷;即使這次能沖出去,沒個十天半月的靜養也肯定好不了。

        但姜玲沒空考慮這些了。她只是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瞪視著前方兵群,一邊護著后面的蘇羽竹,一邊給前方韓江塵制造機會,看著那劍刃刺入兵群之中。

        絕境當前,他已經是徹底爆發全力、甚至算得上超水平發揮,禁法的效果讓他無法使用飛劍和威力驚人的“鏡花水月”,但單憑一人一劍短兵相接,他居然硬生生地斬開一條縫隙來!

        就是這個機會!

        姜玲長吸一口氣,忍著腦中的悶痛同樣抽劍,腳下一踏縱躍起身,沖著那條來之不易的縫隙,一劍遞出!

        以這兵群的密集度,這縫隙必然是轉瞬即逝,如果要沖出去,只能趁這個時候打開缺口了。

        她如此想著,將全部的靈力灌注入劍,跟在韓江塵身后一劍直斬,就要趁這一剎一舉突破。

        但下一刻,在那個得來不宜的兵群缺口當中,一抹金芒如同憑空出現般閃現陣前。

        姜玲瞳仁驟縮:只在她騰身的一刻,那騎著戰馬的金人不知何時便也已經閃到了他們當前,正處于那好不容易破開的缺口之中。

        下一個瞬間,就見他舉起了手上長刀,刀上寒芒一閃,接著,隨手一揮。

        真的就只是隨手一揮,像是孩童揮動一只樹杈子。但就隨著這一揮,秋風掃落葉的狂勢登時橫掃而來,她被那勢風當空掃中,就如同被巨鞭抽了一把,無可避免地知非而處,口鼻之中涌起一陣腥味。

        而就在失衡的一刻,她余光中瞥到了來自前方的幾支弓弩,那些明晃晃的箭口赫然已是全部鎖定在她身上!

        弦聲繃響,數道勁氣割裂暮色——那是幾支兩指來寬的羽劍,但它們射來的速度和沖力狠得簡直像一排子彈!

        殺機臨頭,姜玲迅捷地舉劍于前、幾道羽箭被她擋得叮叮而落,但仍有一支正準刺中了她的大腿,那箭從她的腿上一穿而過,又載著血滴釘到后方的地上,沿路灑下一條細細的血線。

        一聲痛呼,前方正與陰兵群纏斗著的韓江塵猛一轉頭,剛好就見那邊姜玲從空中直墜在地,手捂著的大腿處血如泉涌。

        生死攸關的節骨眼,她不敢耽誤,沾地的一刻便趕忙支撐,但剛才那一箭恐怕已經把肌肉和筋絡一起撕裂,令她只能半跪于地,才剛勉強抬手撐起,動作卻突然定住了。

        無以言明的被鎖定感禁錮了全身,連扭動脖子都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回頭的瞬間,一抹閃耀的刀芒正映在她瞳中。

        只在那個剎那,身處兵陣間的王賁突然向下一按,像是蹲在了馬背上一般。接著他腳下猛蹬,居然將馬背當作跳板,高大沉重的石身竟如大鵬騰起,一舉越過前方密集的兵群,一刀高舉過頭,乘雷霆之勢,自上而下直直劈下!

        那一刻,他們仿佛能聽到來自遠古沙場的戰吼聲,那高舉長刀的身影似是戰神降臨。與其說那是攻擊,不如說是死亡的審判,出刀一刻,宛若要將山海一并從中劈斷!

        但現在面前沒有山海,那劈山一刀的唯一目標就是——姜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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