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心頭忽然一蹦，像是那里蹲著只小兔子，臉上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發燒。歡樂港里很少看見這樣的人，像是畫上的松樺般高挺。

她再偷眼看那個年輕人時，發現他的靴子踩在沙里，漲潮的海水沖刷著他腳下，他身后沒有腳印。

年輕人一定是在那里站了許久，所以潮水已經把他來時的腳印抹掉了。艾拉去大船邊拉客的時候，年輕人就一直站在那里，仿佛一個看海的石頭人，對著日復日、年復年的潮漲潮落。

如此過了千年。

三雙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地尷尬地沉默著，靜了好一會兒。

“您需要幫助嗎？”艾拉開口打破了沉默。

李察微笑起來，這么一笑，他忽然間就不再是石人了，清秀的臉上滿是快活。

“你知道島上哪里有永久指針賣嗎？”

“有，歡樂街擁有幾乎所有偉大航路島嶼的永久指針，從香波地群島到雙子海峽，應有盡有。”

李察涉水走到艾拉身邊，低頭向艾拉看去，那位客人也不由自主地放開了艾拉。

李察不由地笑了起來，笑容爽朗，就像是此時的夕陽與海風一樣，眼神里毫無淫邪的欲望。

艾拉慢慢地轉過臉去，直到現在她的臉還有些紅。李察離她很近他的衣裳有股陽光曬過的味道，暖暖的。

“先生······艾拉小姐，是我先預定了的。”

這位客人不止“溫柔”，還很聰明，他看見艾拉臉上的紅霞一直不褪，偶爾還偷偷地瞥向這個年輕人。盡管這位年輕人身上有種非同尋常的氣度，但他可是花了錢的。

“是么？”李察點點頭，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嘻嘻～”艾拉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對著那位客人說道：“一百萬貝利將你帶到岸上，現在你也上岸了，那我們的交易就結束啦。”

“我是不是打擾你做生意了啊。”

既然已經得知了島上有永久指針，那也不過是再找個人問一下罷了，李察并不介意。

“哼，我想做誰的生意是我的自由！”艾拉對著那位客人做了個鬼臉。

“嗯，那就多謝你了。”李察滿意地說道：“那就請帶路吧。”

······

陣陣喧嘩隨海風而來，那是沙灘盡頭的路口，人群聚在一起人頭攢動，島上也不斷有人過去，那是后續乘小船上岸的客人們。

不過艾拉并不關心那些新來的客人，一路帶領著李察前往售賣永久指針的店鋪，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等李察跟著艾拉進了一間位于歡樂島角落的店鋪后，艾拉對著柜臺后的店主大聲喊道：“羅斯老爹，我給你帶客人來啦～”

店鋪的主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剛才正在修理一個永久指針，沒注意到進店的兩人。艾拉突兀地喊叫聲嚇了他一跳，手上一抖，正在修理的指針就掉落到地上去了。

不過店主也不生氣，摘下眼鏡打量了一下李察，然后對著艾拉說道：“小艾拉今天沒有去碼頭接客人嗎？”

“你廢話真多，這位客人要買永久指針，快把你最好的指針都擺出來！”艾拉對店主說話很不客氣。

說完，艾拉一轉頭，面對李察，溫和地問道：“不知道您要買的是哪個島嶼的永久指針啊？”

“馬林梵多。”李察干脆地回答道。

“稍等。”聽到李察的要求之后，店主也不遲疑，直接轉身去后面翻找。

馬林梵多作為偉大航路上知名的島嶼，店里顯然是有它的永久指針的。很快，店主就將三個永久指針擺到了柜臺上。

李察上前，略微查看后，向店主詢問道：“不知道這三個指針，哪一個質量最好。”

“都一樣，我店里的指針，質量都是有保證的。”老頭回答道。

“嗯，那就這個吧。”李察隨手拿起一個最為小巧的永久指針。

反正三個指針的質量都差不多，李察自然是偏好于小巧的，便于攜帶。

“誠惠一百五十萬貝利。”

李察正準備付錢，卻不料身邊的艾拉突然一聲大喝，將店主又嚇了一大跳。

“胡說！一個破指針怎么會這么貴！”

“小艾拉——”店主正準備說什么，卻又被艾拉打斷。

“快把你店里最好的指針拿出來！”

艾拉像是一只奶兇奶兇的小老虎，一邊說還一邊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一副“吃定你了”的架勢。

“唉～”

店主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俯身從柜臺下重新拿出了一個永久指針。

新拿出的永久指針相比之前的三個，不但外表更顯精致，里面也不止是只有一根指針，而是有兩根。

面對李察探尋的目光，店主解釋道：“這兩根指針，分別指向馬林梵多和偉大航路入口。而且他的外殼是特殊材料制作的，不但堅固，還可以盡可能地屏蔽干擾······”

店主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自己的商品，李察聽了一會兒，也算是明白了。這的確是永久指針的高配版本，但價格恐怕也不便宜，而且功能對他來說有些多余，所以店主一開始沒有拿出來。

等店主介紹完畢之后，李察問道：“多少錢？”

店主瞥了一眼李察身邊虎視眈眈的艾拉后，說道：“······五百萬貝利！”

“砰”

艾拉一拳砸在柜臺上，說道：“怎么可能這么貴！一口價五十萬，不能再貴了！”

可能是通過剛才的觀察，艾拉判斷李察沒什么錢，也可能是單純地出于職業道德，所以艾拉想要幫李察砍價。

而李察本來確實是身無分文的，但之前和一笑摘星鍛劍時，數萬顆隕石中，有少數的幾顆隕石中含有金子。

當時李察為了鍛煉自己的冶煉技巧，曾將金子分離出來，所以再次來到歡樂街，李察也將那些金子帶在身上。

如果能花點錢就把事情辦了，李察也是傾向于直接用錢的，反正現在錢財對于他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

但看著艾拉一本正經的幫他砍價，李察也沒有阻止。海軍本部什么時候都能去，李察又不著急，而艾拉砍價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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