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石之軒施展幻魔身法的時候，陸淵便一直仔細觀察這門身法的奧秘。
此時他對武道的理解近乎達到巔峰，再加上后世無數知識的互相印證，于是在這短短時間里，還真被他看出了破綻——
幻魔身法所變化出的九道身影，其中八道乃是石之軒利用自己的真氣變化成的虛假影像。
只不過，這八個真氣幻影和他的真實身影并不絕對。
就如剛才，當石之軒距離比較近的時候，另外八道身影就會變成真的，因為此時九個影子距離非常近，而石之軒的身法又太快，可以自由在另外八道身影中來回切換。
但當石之軒距離敵人較遠的時候，就如現在，因為距離增加，使得他無法自由在九道身影中換位，這時，其余的八道身影自然便只是一個真氣傀儡。
……
“可惡，他竟然真的追了過來！”
眼看陸淵真的舍棄另外八道身影追向自己，石之軒立刻撤去了維持另外八道身影的真氣，調動全身功力向外疾奔。
嗖！
隨著石之軒不再維持幻魔身法，他本就如疾風一般的速度竟然再次上漲一截，地面也因為他的踩踏而揚起陣陣灰塵。
從遠處看去，便好似一條灰塵組成的巨龍一般。
不過他的速度快，陸淵的速度還要更快！
如果說石之軒的速度是快于奔馬的話，那陸淵就是超級跑車了。
只片刻功夫，石之軒便感覺陸淵已經追到自己身后。
“可惡！”
石之軒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名為恐慌的情緒，他左手在袖內一縮，而后猛地向后一揚。
砰！
霎時間，一團白色煙霧炸開，石灰粉灑落滿地。
但陸淵此時靈覺打開，在他左手剛有動作的時候便已經有了戒備，這石灰粉卻是連一粒都沒有碰到他。
而且，因為石之軒的分神，他們兩個人的距離也再次被拉近一些。
眼看陸淵即將被陸淵追上，石之軒知道，自己即便再跑也無濟于事。
于是，他心中發狠，身形猛地在空中躍起，而后迅速轉身面向陸淵，雙手一推，便拍出一記澎湃無比的陰寒掌力。
轟！
就在他出掌的剎那，陸淵仿佛聽到一記焦雷在耳邊轟然炸響，與此同時，周圍的溫度也猛然下降了數十度，空氣中竟然都出現了許多冰晶。
見狀，陸淵知道這記掌力必然凝聚了石之軒畢生的功力，他不敢怠慢，長生真氣匯聚右拳，吐氣開聲，便是一記‘皆’字訣拳印。
咔嚓！
和石之軒一樣，陸淵這記拳法打出的剎那，空氣中也傳出一道霹靂的聲響。
只不過和石之軒不同的是，陸淵這邊的溫度卻是猛地上升數十度，身前的空氣中閃耀出無數的火花，將漆黑的環境都照亮許多。
轟隆隆！
隨著他們兩人掌力相交，空氣中頓時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
與此同時，一股沖擊波也以兩人為中心迅速向著四周擴散開去，周圍地面的草皮就如同地毯一般被席卷到了半空中，只留下了光禿禿的地面。
兩人掌力相交，石之軒登時便感覺自己好似觸摸到了兩塊燒得通紅的烙鐵，一道灼熱滾燙無比的真氣沿著他的掌心流入身體經脈之中，頃刻間流轉全身，疼的他哀嚎一聲，只覺得五臟俱焚。
原本，他是打算借著與陸淵對掌的時機，趁機加速逃遠一些的，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陸淵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他們這一對掌，他非但沒能趁機拉開距離，反而受到了重傷。
“可惡！”
感受著經脈中灼燒感，石之軒知道自己不是陸淵對手，當即不敢耽誤，扭頭便繼續向前跑。
“現在跑，晚了！”
陸淵冷笑一聲。
他的經脈雖然也受了一些震動，但長生真氣轉了一圈之后便迅速恢復狀態，眼看石之軒還想再跑，他右手在前方一指，喝道：“疾！”
刷！
隨著這道輕喝，石之軒便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粘稠無比，他每邁一步都好似在泥沼中前行一般。
“又是《御盡萬法根源智經》！”
石之軒心中又急又恨，但他剛才便無法破解陸淵這一招，此時受傷后更是無能為力，只能仰天狂嘯，又名‘無能怒吼’。
陸淵慢悠悠來到石之軒身旁，呵呵笑道：“邪王，何必如此著急離開？”
此時陸淵已經將石之軒除了頭部以外周圍的空氣全部凝固住，他現在就向被人點了定身術一樣，身體一動不動，只有腦袋可以自由轉動。
“哼！”
石之軒面色狠厲的看向陸淵：“小子，老夫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既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陸淵聞言，屈指點向石之軒的額頭。
見狀，石之軒心中暗嘆一聲，雙眸緊閉，迎接死亡的到來。
可是下一刻，讓石之軒驚恐的事情就發生了，他只覺得自己的功力竟然源源不斷被陸淵給吸收過去！
“這是什么邪術！”
石之軒猛地睜開雙眼又驚又恐的看向陸淵。
“沒什么，吸星大法罷了。”
陸淵微微一笑，將手指離開了石之軒的額頭。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然將石之軒的內力全部吸收殆盡，又為自己增加了至少二十年功力的長生真氣。
“你……”
感受著空空蕩蕩的丹田，石之軒臉上浮現一抹悲涼。
要知道他自行走江湖一來，所倚仗的就是他一身無與倫比的實力。
除了曾經在四大圣僧手底下吃癟之外，他幾乎沒有遇到過什么對手。
可是現在，苦修數十年的功力一朝散盡，石之軒忽然產生了一種恐慌，就好像一個人突然被人剝去衣裳放到大街上一樣。
陸淵一揮手，將石之軒周圍的‘空氣墻’撤去。
失去了桎梏，石之軒竟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我……我的功力全都被你吸走了？”
石之軒驚怒交加的看向陸淵。
“嗯。”
陸淵坦然點頭：“若非你是青璇的父親，你的命也不在了。”
聞言，石之軒不禁陷入沉默。
隨著他一身功力消失，他原本陰鶩黑暗的人格也漸漸退去，那個溫文爾雅的他再次上線。
好半晌，他這才喟然長嘆一聲：“罷罷罷，或許石某曾經做下的錯事太多，以至于招來如此報應吧。”
他抬眸看向陸淵，豎掌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陸施主，老僧還要多謝你能留我一條性命。”
“哦？”
聽到石之軒開始自稱老僧，陸淵挑眉問道：“邪王，你這是準備真的出家嗎？”
之前石之軒在無漏寺出家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一種手段而已，可不意味著他想要做一個和尚。
“出家如何，在家又如何？無非都是生活。”
石之軒臉上隱隱有種大徹大悟的神情，面露微笑道：“說起來陸施主可能不信，這一身功力失去之后，老僧竟然有種放下一切的暢快感，只覺得數十年來從未有過這般自在。”
聽著石之軒的話，陸淵眼中不禁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此時石之軒功力盡失，陸淵能輕易的感覺到，他說的這番話完全發自內心。
‘難道石之軒竟然像鳩摩智一樣，沒有了武功之后，反而要走上一條有道高僧的大道？’
陸淵心中暗自納悶。
石之軒自然看出了陸淵的不信，不過他也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說起來，若非陸施主將老僧的功力吸收，老僧還感受不到這般枷鎖盡去的自由。”
說著，他躬身對陸淵施了一禮。
“呃，邪…石前輩客氣。”
陸淵有些無語的回了一句。
他吸收的人的功力也不少了，可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感謝。
愣了一下后，他忽然想到什么，問道：“石前輩，這件事，我要告訴青璇嗎？”
石之軒低眉沉默片刻，臉上浮現一抹無奈：“若是青璇沒有主動問起，陸施主便不要告訴她了吧——對她而言，或許我這個父親不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她便會很開心了。”
聞言，陸淵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陸施主，如果沒事的話，老僧就先離去了。”
石之軒對著陸淵施了一禮，慢慢向遠處走去。
看著石之軒離去的背影，陸淵皺著眉沒有說話。
雖然他能感受得到，石之軒剛才的話句句發自真心，可是陸淵不敢確定這到底是他真的大徹大悟了，還是只因為性格被善人格主導的因素。
“算了，還是把這件事告訴青璇吧，到底如何處理她自己決定。”
雖然剛才石之軒說不讓他告訴石青璇，但是他和陸淵的關系哪里比得過石青璇？
……
成都。
幽林小筑。
陸淵乘坐‘星河’來到了小谷上空。
“咦，青璇不在？”
陸淵略一感應，便發現幽林小筑中沒有任何人跡。
“青璇去哪了？”
陸淵來到房間中，便發現桌面上已經落下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石青璇離開已有一些時日。
“也罷，正好距離我前往終南山還有一些時日，便在這里等她吧。”
陸淵心念一動，將重力修煉室取了出來，進入修煉。
時間流逝。
就這樣，陸淵便在幽林小筑中修煉了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陸淵徹底將邪帝舍利中的元精以及石之軒的內力消化吸收。
再加上對武道的感悟，此時他的實力比之一個月前再次上漲許多。
“如今我距離先天大宗師可以說只差臨門一腳了。”
這天，陸淵從重力修煉室出來，一邊吃著炭烤帝王蟹，一邊暗自想道。
雖然只有這臨門一腳，可是陸淵知道，如果他一直沒有領悟的話，這一腳很可能直到他穿越期限到來也邁不出去。
當然，如果幸運，很可能他吃完這頓早餐就會進入大宗師境，畢竟他的真氣修為早已達到，甚至于超出許多。
很快，
帝王蟹吃完，
早餐結束，
什么都沒有發生。
“好吧，看來頓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陸淵摸摸鼻子。
“也罷，既然青璇一個月都沒有回來，看樣子是外出訪友了。”
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外出訪友可不像陸淵這樣頃刻便到，耽誤個把月也是正常。
以石青璇的實力，再加上自己傳授的九字真言，陸淵相信應該很難遇到把她留下的人，所以他也并沒有特別擔心。
“眼下一月期限已到，還是先去終南山慈航靜齋看看，那里可還是有一本《慈航劍典》呢。”
他雖然不知道慈航靜齋的謀劃，可是既然已經走上了和慈航靜齋對抗的道路，陸淵自然不會放過這門四大神功之一了。
雖然，這門神功縱觀黃系武俠小說也沒出現過任何破碎虛空的人就是了。
……
終南山。
帝踏峰。
這天，朝陽初升，慈航靜齋的看門弟子便看到迎著朝霞，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袍的男子緩緩向著山門走來。
在初升朝陽的照耀下，男子仿佛身披金光，看上去讓人不由生出頂禮膜拜的心思。
等到男子走近，看門弟子便看到對方是一名身形勻稱，相貌俊逸非常的男子。
“閣下是誰，為何來我靜齋？”
攝于男子的氣勢，慈航靜齋的看門弟子絲毫不敢怠慢。
“勞煩通稟一聲，就說陸淵應約來訪。”
陸淵微微一笑。
“是，還請先生稍待。”
看門弟子應了一聲，趕忙讓另一人招待陸淵，自己則迅速向山門里面跑去。
陸淵隨著另一名弟子在山門外的會客亭靜坐。
片刻之后，陸淵便聽一道悠揚宏大的鐘聲從山上傳來。
當——
當——
當——
鐘聲連響九下。
“嗯？”
聽到鐘聲響了幾次，看門弟子神色猛然一變，看向陸淵的眼神瞬間變得敬畏起來。
鐘響九次，這是慈航靜齋迎接客人的最高禮遇！
意味著來訪之人身份極為尊貴。
在他記憶中，似乎只有十余年前中原第一人寧道奇到來之時響過九次。
盡管他不知道掌門為何會對陸淵這么一個年輕人給與和寧道奇相同的待遇，可這并不妨礙他對陸淵的恭敬。
又過了片刻之后，陸淵就見慈航靜齋的山門轟然大開，數道身影出現在門中。
為首的，正是慈航靜齋當代掌門梵清惠，以及一襲白裙勝雪的師妃暄。
“陸施主，歡迎駕臨慈航靜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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