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院長，別緊張，請坐。”
在這間特別為昊學騰出來的會客室內，昊學在主位坐下，看著那楊玉林一臉忐忑，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仗勢壓人，強行封了人家好端端的醫院，這種事本來絕非昊學的本意。
但是事關重大，一旦有個什么閃失，損失完全無法承擔，昊學不得不出此下策，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楊玉林不能不緊張，自己也就是開個醫院而已，怎么會無緣無故得罪官方的人物？
這個年輕人雖然看上去歲數不大，但卻能一句話調動無可抗拒的力量讓曙光醫院停業整頓，并且是在市委辦公室里會見自己。只此兩項，就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玩玩得罪不起。
雖然依言坐下，但也只是半個屁股挨著沙發，神態很拘謹。
昊學知道，尋常的詢問，根本沒有什么意義，索性一上來就運起移魂大法，沉聲道：
“楊院長，以前是搞企業的？”
“是，以前做的也是醫藥企業，說起來不算是外行人。最近聽說京都市出了個昊學，建立蝶谷醫院，推行免費醫療模式。我也是歲數大了，想著賺的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莫不如也學著開家醫院賺點名聲，混不到千古流芳，起碼有幾代人能記得我楊玉林，那就算不錯啦！”
移魂大法之下，沒有謊話虛言。一句話，楊玉林就承認自己開這家曙光醫院，不為求利，卻是為了爭名。
爭名逐利原本就是世人追求的兩大目標，這個結論實實在在毫不意外，也并沒有昊學想要得到的信息。
所以，他進一步追問，單刀直入道：
“醫院的資金，就是你個人的資產？”
“對，這些年攢下的錢，其實已經幾輩子花用不完了，開個醫院做做院長，還是……挺過癮的。”
問得直接，答得倒也痛快。
昊學一笑，忽然問道：“楊院長，認識周念鶯么？”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只是昊學擔心，周念鶯如果真的出來活動，所用的不太可能是真名。她的真名現在早已列入世界范圍的搜查名單之內，一旦出現，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不認識。”
果然，楊玉林回答得很果斷，顯然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昊學換了一個提問方式，啟發道：“你建立曙光醫院前后，有沒有一個年輕女人對你有過什么影響，幫助，甚至是支持？”
“有！”
哦？？
昊學頓時眼前一亮，終于還是被自己抓到關鍵了么！
卻聽楊玉林續道：“如果沒有阿雯，我走不到今天。事實上我原本就打算守著銀行卡上那串數字度過余生了。是阿雯跟我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留那么多錢進棺材，那可真就什么意義都沒了。剛好京都市出了個蝶谷醫院，我們就一起合計著，在深川市這里，也學他一學。”
“阿雯是誰？”
昊學對周念鶯任何化名都不奇怪，關鍵是看其他信息是否對得上。
“我老婆。”
呃！
昊學皺眉，好像不太對勁，“原配？你們認識多少年了？”
“不是原配。”
楊玉林道：“我喪偶之后，已經很多年不動這個心思。還是在五六年前，才和阿雯因為工作的關系漸漸走到一起，三年前辦的婚禮，這真是上天恩賜給我的禮物！”
呃，時間上對不上號嘛！三年前周念鶯還在學校讀書，五六年前，還是個中學生呢！
“那么楊院長，能不能談一談，為什么要特別對少年兒童免費？”
昊學對此事還是難以索解，也正是這一點，讓他聯想到了那個對兒童有極大怨憤的周念鶯。
“這個，說起來慚愧。”
楊玉林被移魂大法控制住心智，并沒有像之前對新聞媒體說的那樣，說是從兒童開始嘗試，慢慢鋪開免費模式，而是長長一聲嘆息，把昊學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有啥慚愧的？
“我和阿雯結婚之后，一切都好，生活中相敬如賓、事業上更是我最好的助手。可惜……可能是因為我年齡大了的緣故，我倆始終不能孕育生命的結晶。”
“其實我這里還好，已經算是兒女雙全，這會兒都已經長大成人。但是阿雯跟我的時候……還從未結過婚，所以她想要個自己孩子的愿望，極其強烈，偏偏我這邊不能滿足。”
昊學想到熊慧娟前陣子的鬧心，微微點頭，表示感同身受。
“所以這些年心結積累下來，阿雯對孩子表現得異乎尋常的喜愛，往往見到別人家的小孩都要上去抱抱親親，甚至有那么點漸入魔怔的意思。這次開醫院，我也算是為了積德，希望上天眷顧能夠賜給阿雯一個自己的孩子，這才先對所有的孩子們實施免費。如果時機成熟，我是真打算學蝶谷醫院，來個全面免費的搞法……”
原來如此。
昊學吁了口氣，又問了一些問題，可不管怎么直接問，還是啟發式提問，都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這真的只是一個賺到錢的企業家，晚年打算撈點好名聲，于是仿照蝶谷醫院模式創立曙光醫院。先對兒童免費是因為老夫少妻難以成孕，也是順理成章的做法。
真和周念鶯毫無關聯？
昊學隱隱覺得，事情不像是單純的巧合而已。
但現在移魂大法開啟，足足問了人家楊院長超過一小時，也還是沒有半點端倪。
昊學現在修為境界處于紊亂狀態，也不能長久保持移魂大法的威能，既然楊玉林沒有問題，他便收了功法，打發楊玉林回去。
“這個……趙領導，您看我的醫院……”
移魂大法過后，人是處于失憶狀態。所以在楊玉林看來，昊學似乎沒問什么問題，就讓自己走人。
可好像完全沒得罪他啊！
這又是怎么了，我的曙光醫院到底啥時候能整頓完成？
昊學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結論，只是讓楊玉林回去等待消息。
楊玉林心中忐忑，卻又不敢多問，只好委委屈屈地起身道別，琢磨著是不是該找找關系，如果是什么地方誤會了，趕緊分說清楚。
昊學送走此人，臉色蒼白地跌坐在沙發上。近一個小時的詢問，強行啟用移魂大法，已經讓他有些內息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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